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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灼烈日-分卷阅读7

头准备离开,在硕大的广告牌前看见一张满是幽怨的脸。
  毕竟做了两年多的室友,这一照面要装作看不见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严烈笑了一下,抬手招呼。
  沈慕思不甘心,哇哇大叫道:“烈烈!烈烈你太过分了!你不是不带人吗?我不是你流落在外的亲弟弟吗?!”
  严烈说:“行了,要不我带你回学校?”
  沈慕思暴怒道:“我要回家!我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这里!_0_ni_0_ma_0_de!”
  严烈把车停在站牌后面,走过来安抚道:“好吧,那我陪你等车。”
  青年身材高大,肌线流畅,光肤色就比普通的男生白了几号,往那儿一站,跟个天然照明灯一样,路过的人总是忍不住看一眼。
  沈慕思感觉周围多出了一些带温度的目光,心中泛酸,半晌才阴阳怪气地说了句:“你变了。”
  “我没有。”严烈用手比了比,“你有方灼两个重。”
  沈慕思:“才不是。”
  片刻后他又问:“你表情怎么那么奇怪?”
  严烈扯起唇角,眼珠颜色在日光直照下淡得迷离,笑说:“没什么。”
  “我发现她也长在我的审美点上。”


第6章 一颗小太阳(舅舅)
  方灼从车上下来,站在街口,看着前方修建得平整的水泥道路,一时间有些迷惘。
  左右两侧都没有明显的路标,房屋建筑也很是相像。
  她沿着来时的方向继续往前走去,走了没多久,看见几个坐在大树下闲聊的男人。
  对方远远瞧见她,用扇子遮挡着阳光,主动搭话道:“女娃,你找谁啊?”
  说话的那人穿着一件深红色的宽大汗衫,大约有六七十岁了,脸上胡茬没有及时清理,头发也显得乱蓬蓬的,导致面目并不那么和善。
  方灼犹豫了下,报出名字:“找叶云程。”
  “叶什么?”中年男人的话带着浓重的口音,还夹着一半的方言,语速也很快,“住在哪里?家里长辈叫什么?多大了?跟你什么关系?”
  方灼听懂了一半,从包里抽出快递单,正要把地址读一遍。对方脱口而出道:“认字,还会写信是不是?我知道嘞,是叶云程呐!你跟他什么关系?没听说他家里还有人啊!”
  方灼被他招呼得懵了。
  对方见她听不懂,又重复了一遍,最后摇了摇手里的蒲扇,放弃地说:“算了,你跟我来,我带你过去,他就住在里头。”
  男人上前领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方灼,确认她有跟上来,憨厚地朝她笑了笑。
  然而方灼的脚步却越发迟缓,低垂着头,大脑一片空白。
  二人一路沉默,直到停在一栋古旧的木屋前。
  男人绕到房子侧面,那里有一扇暗色的木门,门锁还是古老的款式,似乎一脚就能踢开,只用铁制的锁扣虚掩了下。
  男人用力敲了敲,朝里面喊道:“起来了,小叶啊,你家里有人来看你!”
  里面传来模糊的回应,男人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方灼站着没动,从缝隙朝里张望。
  屋内光线昏沉,窗帘紧闭,导致白天也透不进多少太阳。地面是水泥地,飘出来的空气里裹着点发霉的味道。
  男人过去扯开窗帘,又回来把门大大拉开,叫里外二人能打上照面。
  “看看,认不认识,小叶。”
  犹如阴暗的匣子里泄进耀眼的天光,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飘扬,散发着点点金色的微芒。
  门的斜对面摆着一张床,方灼要找的人此时就躺在床上。
  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睡衣,头发茂密又有些枯黄,不大精神,但五官很俊秀,皮肤更是白到有些惨淡,浑身透着病弱。在见到方灼的第一眼,他愣了愣,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让自己坐正起来。
  方灼视线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落到他放在床边的一个铁盒子上,又转向屋内的其它角落。
  床脚处摆了几本书,家里几乎找不出任何值钱的东西。
  方灼眼神游离了阵,才重新聚焦到叶云程身上。对方也正在打量她。
  彼此眼神都很深沉复杂,让人难以看出心底在想什么。
  分明没有任何相见过的记忆,方灼却莫名没有太陌生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两人长得确实有点像。
  床上窸窣一阵。叶云程似乎想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最后还是躺在被子里。
  他的手垂放在被面上,被红色的布料衬托得更加白皙,甚至连青色的经脉都清晰地外突出来。平常应该不怎么晒太阳。
  “方灼?”他的声音清冽,带着一丝因干渴而出现的沙哑,问道,“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方灼踯躅片刻,走进屋里,从包里抽出一张字条。
  她低声道:“奶奶走了,房子被我爸卖了。村里收发信件的人把它寄到了我的学校。我上星期才收到。”
  叶云程愣了愣,身体微微前倾,仔细观察着方灼身上的衣着,猜测她生活过得怎么样。然而统一制式的校服和一双新换的白色鞋子并不能透露太多。相反此时的他显得更为窘迫。
  叶云程咳嗽了声,扯起嘴角似是苦笑,说道:“所以你这次来有什么打算吗?我……我可能没什么多余的积蓄。”
  方灼反应变得很迟钝,思维像生锈了的链条一样,片刻后说:“没有,不是……我只是想把户口从家里迁出来。”
  这个年代,只要有户口本存在,程序上就有割舍不断的联系。户口叫她感受到了强烈的不自由。
  方灼来之前,也没想好要做什么。
  或许可以给叶曜灵扫个墓,当是全个念想。再见见这位素昧蒙面的亲戚,感谢他长久以来的关心。毕竟收到信了,她有一点好奇。
  在跟着那位热心乡友走过来的路上,她才想起来,或许可以把户口迁过来。
  她没什么特殊的期待。有过方逸明的前例,她觉得所谓的血缘亲情或许还是疏离居多。
  一直在边上旁观的男人忽然插话道:“你迁不回来的呀。他是农村户口,现在不能往农村里迁户口。”
  两人一齐看向他。
  男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有些碍眼,笑着挥挥手道:“我走了,你们慢慢谈。”
  屋内只剩下两个人,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方灼意识到自己的来访有些冒昧,空气沉闷得让她无法呼吸。她正准备找个理由离开,就听叶云程搜肠刮肚后问了一句:“你爸对你不好?”
  方灼没有回答,脸上也没有出现任何表情的变化,好似没有听见。
  但叶云程可以猜到。虽然只有短短几句交谈,虽然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似乎可以从面前这个清冷寡言的孩子身上看出许多。
  叶云程说:“你等等,我去收拾一下。你随便坐坐。”
  他掀开被子,找到拄在床头的拐杖,勉力站了起来。
  左腿膝盖以下都是空荡荡的。
  方灼眼皮跳了一下,在对方望过来前,先一步挪开视线,散乱地在窗口附近徘徊。
  叶云程往里面的厕所走去,不忘回头叮嘱道:“你随便坐坐,我很快就出来了。”
  他进了卫生间,将门关上。镜子里照出一张颇为狼狈的脸。
  憔悴的面容让他陡然意识到自己浑浑噩噩了多么长的一段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时是什么神情,这样邋遢的模样是不是会让方灼讨厌,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两把水。
  冰凉的液体打湿了他的脸庞,还有部分冲进了他的眼眶,带去轻微的酸涩。
  他不大自然地弯下腰,伸长手臂在下方的柜子里摸索,随后找到一个老旧的剃须刀。
  可能是躺久了腿麻,也可能是情绪不稳定所以手抖,他刚剃到一半,一下摔了下去,等爬起来的时候,下巴上多出了道鲜血淋漓的口子。
  叶云程慌了,赶紧用水冲洗。然而伤口上的血液却怎么都止不住。
  他只能放开拐杖,将身体的重量靠在盥洗台上。单手捂住伤口,另外一只手坚持地剃刮胡须。
  等终于把下半张脸的胡茬给拾掇干净,他快速洗了遍手和伤口,推开门,轻手轻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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