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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亲家的小娘子-分卷阅读26

迟仍自热血沸腾到精神抖擞,好在西屋没有那种有幔帐的床,只有张没有遮挡的窄榻,显得敞亮一些,反倒让他稍静了些心。
  他平躺在榻,盯着房顶缓了好几口气:“我知道。真没事,不必担心。”
  刘双领一时不敢走,唯恐他是怕麻烦不想叫大夫。但他细细看了半晌,见他确实神采奕奕不似生病,声音也寻不出半丝半毫的虚弱,又略微放了心。
  谢迟一直干躺到后半夜才睡着,所幸次日不当值,他精神不佳地爬起床也没什么。
  起床后,二人各自在两间屋中盥洗更衣,然后一同道堂屋用早膳。叶蝉看看他,带着几分不放心又问:“没事了?”
  “没事。”谢迟吁气,解释说,“昨晚也没事,就……莫名睡不着,怕翻来覆去地打扰你。”
  叶蝉歪头看看他,心下回想着他往西屋去的时候在躲避什么一般的模样,有点不解,但也没再多追问。
  早膳很快都端了上来,谢迟一瞧,一桌子全是素的。粥是一道香菇青菜粥、一道红薯粥,包子是素三鲜和冬笋香菇两种,凉菜是菠菜粉丝、爽脆木耳和凉拌豆皮,整个桌上都见不到一丁点儿肉,油想来也是按规矩用的素油。
  他以为叶蝉理解错了什么,赶忙跟她解释:“你不用跟我一起斋戒啊!”
  叶蝉径自盛着红薯粥,闻言笑吟吟道:“你本来就爱吃荤的,现下不能吃肯定挺难受的吧?我再在你面前吃,多欺负人啊?”
  她便想索性一起吃吃素好了,反正也就三天。再者,虽然那位皇长子离世的时候她还不记事,可她也听说过,皇长子风评极佳。为这个,她跟着斋戒几天也真心实意。
  但谢迟扭头告诉刘双领:“告诉厨房,今天给正院备两道肉馅的点心……前几天有个酥肉饼不错,来一份吧。”然后又跟她说:“一会儿我在西屋看书,你吃你的。”
  ……那好吧。
  叶蝉不好意思拂了他的好意,便也没再做推辞。之后的三天基本都是这样过的,正餐时半点荤也见不着,但她的点心里会有一两样荤,搞得她着实没感觉到斋戒的难熬。
  第四日一早,窗外还一片漆黑时,谢迟就起了身。按规矩先沐浴更衣,然后照例吃了顿不见荤腥的早饭,就奔太庙去。
  其实按律来说,夭折皇子的祭礼没有在太庙办的——大多数其实连祭礼都不会有。不过既然九五之尊亲自开了口,皇太子名声又好,且还是按家礼去祭,朝臣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没多嘴,令故去十年的皇长子得以尊享死后的哀荣。
  参礼的宗亲中,谢迟的府邸在京中最偏,离太庙也最远。是以他到时,另几位参礼的宗亲都到了,小宦官服侍他去侧间换上祭服,走出来时,正好碰上另外几位。
  另几位都是亲王府的孩子,相互都熟,蓦地看见张从来没见过的陌生面孔和他们穿着一样的祭服,都愣了愣。旋即有人迟疑道:“敢问公子是……”
  领着他的小宦官躬身:“这位是广恩伯。”
  有那么短短一瞬,几人脑子里全都一卡:谁?广恩伯是谁?
  但很快,他们又笑起来,从容不迫地拱手:“幸会。”接着又由宦官介绍起来。
  谢迟这才得以把他们都认了个明白。五位里头有三位世子,分别是五王府的谢遇、七王府的谢逐、八王府的谢追。
  另外两位一个是二王的次子谢进、一位是四王的幼子谢逢,这两个府没让世子来,二王那边是因为世子生得比皇长子还早,当哥哥的没法来祭弟弟;四王那儿则是原本立起来的世子得了场急病没留住,后来就没再请封,便索性挑了幼子来长长见识。
  这其中,谢逢是最小的,才十五岁,又是个直性子。他思来想去还是不知这广恩伯到底是什么来路,张口就问了出来:“请问爵爷的父亲是……”
  四个堂兄齐刷刷地瞪他,谢逢顿时也感失言,谢迟倒没在意:“我祖父还在世,父亲去的早,没袭过爵。父亲去后,祖父直接把爵位传给了我。”
  “哦……”谢逢恍悟,心说怪不得没听说过,接着又问,“那请问你祖父是……”
  和他一贯交好的八王府世子谢追暗掐他胳膊,不过话都说了,掐也白搭。
  谢迟颔首道:“祖父讳名祷。往上溯去,是……世宗幼子一脉传下来的。”
  话音落定,谢逢尴尬到悲愤!世宗幼子谢润他倒知道,可是前任广恩伯谢祷的大名,真没听说过!他这是瞎多什么嘴啊!
  然后他只好没话找话,也没太多时间细想,张口就说:“啊……我是世宗长子一脉下来的。”
  几个堂兄简直忍无可忍,谢追咣叽狠跺了他一脚——废话!世宗的长子承袭承袭了皇位,一代代传下来,他们的父辈才都是皇子、都是当下和陛下血脉最近的亲王——谁不知道你是世宗长子一脉传下来的啊?!
  谢逢被他跺得抱着脚蹦跶:“你干什么啊!”
  “你!活!该!”谢追磨着牙瞪他,然后笑跟谢迟打圆场,“别理他别理他,哪一脉都是自家兄弟。时辰差不多了,咱往里去吧。”
  次道门内,用于祭礼的宽大广场上一切皆已准备妥当,众人在门槛外边候着,一时寂然无声。
  这么一安静,人就难免要想些有的没的。谢迟的心绪就全绕在了方才的对答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唉,也不怪谢逢。说到底,是他家里实在没落了,一连几代都无半点实权,最初还有封地田庄,后来就只剩了朝廷的俸禄,到他这儿才又有了五百户食邑。
  他不知不觉地凝神看向眼前的大门那边。偌大的广场威仪肃穆,广场尽头供奉着牌位的大殿更一派天家风范。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莫名的心旷神怡。
  .
  祭礼自清晨开始,忙到晌午结束。祭礼散后,宫里按例设了个家宴,参礼观礼的宗亲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家人”。宴席就设在紫宸殿中,观礼的在侧殿,参礼的几人在正殿。
  席面是尚食局按规矩备下的,但皇帝又额外赏了不少菜,以示圣恩。开席时皇帝还在宣政殿议着事,走不开,这倒没什么,众人都理解。觥筹交错间,大家更加好奇皇太子今日会不会来。
  身为主祭的忠王陆恒更是悬着口气,从开席起就一直盯着殿门,除却时不时地和旁边的宗室子弟喝一杯酒外,基本没说什么话。
  终于,一声“太子驾到——”响彻大殿,众人顿时神色各异,然后又掩饰住神色,纷纷离座行礼。
  太子步入正殿,朗声笑道:“不必多礼,辛苦众位兄弟。”
  语气听来春风得意,好像先前的禁足等事皆没有发生过,好像他不去祭礼也没什么稀奇。
  正殿席上主位两侧的位子终于都有人坐了,中间空着的那一席是皇帝的。
  太子遥遥向忠王举杯:“辛苦陆兄了。”
  陆恒噙着笑也举杯:“多谢殿下。”
  与此同时,两个宦官毫不起眼地溜着边走进了正殿,安静地候在了角落处。
  片刻后,一个宦官又离了殿,出门直奔前头的宣政殿,与傅茂川耳语几句,又恭敬退下。
  傅茂川欠着身,稳步走到皇帝身边,压声道:“陛下,太子殿下已到紫宸殿了。”
  皇帝其实已议完了事,朝臣也都已告退。他闲闲地读着本奏章,听言嗯了一声:“如何?”
  “正与诸位宗亲共饮。”傅茂川低下了眼皮。


第24章
  整场宴席,皇帝只在当中过来和众人同饮了一杯酒,就又赶回了前头宣政殿。
  不过皇帝政务缠身,这也没什么可稀奇。
  让谢迟、乃至所有宗亲都觉得很意外的是,今日太子竟然颇为谦和,对一众堂兄弟、对忠王都客气有礼,和平常判若两人。
  ——在众人平日的印象里,都觉得太子近几年愈发傲慢,戾气也愈发的重的。
  于是一场宴席从头到尾都颇为融洽,一点若有似无的议论,却从第二日开始,在洛安的街头坊间慢慢地飘了开来。
  是太子着人送到各位参礼的堂兄弟府上的赏赐闹的。
  在洛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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