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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卧美人膝-分卷阅读350

头戳得定住了,又问了一遍:“他们打不过,为什么还不走呀?”
  在此之前,她已经问了诸如敌军将领是谁,厉害不厉害,有没有安喜厉害,会不会被她爹打成狗,以及为什么她觉得魏军的号角比自己这一边儿的号角听起来有力,为什么魏兵攻城我方援军未到等诸多问题。
  谢绍又问了谢守清比如“天朝与魏虏孰强孰弱”、“天朝强大为什么还要被打上门”之类的问题。
  饶是谢守清自诩学问不错,也被他们问出一头汗来。这要怎么回答?对他们讲国力对比,讲兵法,他们听得懂吗?这是四、五岁的孩子会问的事儿吗?这般年纪的孩子,还在玩泥巴吧?!谢守清试图用万能金句来糊弄:“彼蛮夷,不识礼仪……”
  然后收获了“师兄真傻”的同情目光。
  程素素看得好笑,将谢秀唤了过来,谢秀眼睛一眼,看着她手里的那柄匕首。谢秀想讨要个“真家伙”很久了,总是得不到,现在看母亲手里拿着,就开始装乖想骗过来。
  程素素柔声问道:“想要吗?”
  “想!”特清醒的回答。
  “自己来拿。”
  谢秀极礼貌地过去,伸出两手等着接,不想母亲并没有将匕首放到她的手里。谢秀委屈地撇撇嘴:“娘~”
  “哎~”程素素笑容不变。
  谢守清想说,这做父母的言传身教怎么可以食言呢?程素素已对谢秀重复了一遍:“自己来拿。”
  谢秀眼睛一眯,小炮弹一样地冲过来,助跑、起跳!呃,论起淘气,程素素真是她亲娘,自然不会让她抢到手。母女俩数番“交手”,谢秀略出一身汗也没有拿到手,眼神很委屈,却坚持着不肯哭……
  “呜~娘欺负我啦……嘤!”她开始假哭。
  程素素单手将她拎起,放到谢绍旁边,问道:“你妹妹没法儿从我手里抢到东西,为什么还不停手呢?”
  谢绍道:“她想要。”
  程素素将匕首放到谢秀手里,道:“看,想不想,与得不得得到、抢不抢得到没关系,只与自己的欲望有关系。若世间的时候样样都照着规矩来,人还要长脑子做什么?”
  谢守清诧异地看着她,有些不赞同,对小孩子讲这些,合适吗?又很赞同,程素素的观点还是有道理的。谢秀也不装哭了,小兄妹俩一起思考,模样儿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谢守清生出些不忍来,如此稚嫩可爱的孩子,就接触这么冷酷的道理,是否……
  谢守清低声向师母请教,程素素笑道:“其实我们小的时候,总会有许多奇思妙想,令长者惊奇。然而渐渐长大了,许许多多的人教我们‘规矩’,反倒教得不敢去想了。你若回去问问,你的小的时候必也问了许多令长辈惊奇的问题。年纪越长,越被驯化了,就觉得小孩子应该傻乎乎的可爱。其实啊,若只知礼仪而不知道本质,还不如不知道礼仪呢。所以呢,你看啊,泼妇总是贤妻过得好。”
  谢守清好险没失声尖叫,您老人家就是信了这歪理,才到处蹦跶的,对吧?对吧?
  死死咬着舌尖,谢守清仔细想想,师母的话却是很有道理的。或曰,说到他心坎上了。然而谢守清不大希望这道理被说得太明白,这样不好,嗯,不好。
  谢守清含蓄地道:“师母,太直白了。”
  程素素笑了:“讲道理的时候,不怕直白,越明白越好,又不是参禅。你说是山,别人尚且会看成是树,何况还含含糊糊地说土。”
  谢守清心道,我有点明白为什么我老师被你攥得死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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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在谢守清给谢麟“看家”的时候,城外的攻势愈来愈猛,甚至连午饭的时候也没有停歇,内外皆是如此。一波人上去打死打残了,换另一波整顿休息好了的上去,如是往复。
  冬季天短,北风吹来了大片乌云,天黑得愈发得早了,城上城下鸣金收兵。
  如此三日,守将清点损失。谢麟第一次亲历,尚不觉得如何,江先生却已经叫了起来:“可恶!”三天,守城的消耗已比得上当初一场仗打下来了。石先生的脸变得与他的姓氏一样:“人心也不如昔了。”
  赵骞则说:“援军再不来,日子才是真的难过。”
  他们却不知道,援军看到了沿途的烽火倒是很快布置好了防守与增援,好巧不巧路上遇到了北国的降雪。北方的大雪降下,天地间一片白茫茫,在这个时候,冷,反而是最次要的难题,无法分辨方向才是真的要命。何止分不清东西南北?狂风卷着大片的雪花,人好像被埋进了棉花堆里,连上下左右都迷惘了。
  援军将领深切体会到了李广的痛苦,年少无知时嘲笑飞将军真是不应该啊!
  城内守军比援军好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有城可依,没那么冷。安喜站在城头往下头,对面已经安营,隐隐约约能看到帐篷的影子。彼时风雪还没有过来,空气里已经带上了寒冷的气息,安喜狠狠地骂了一句:“一群贱骨头,这样的天也不知道冷!”
  可不是,对面看起来很耐冻的样子,寒冷并没有阻碍他们的行动,依旧该吃吃、该睡睡,点起篝火还唱歌呢!歌声苍凉悠远,令人闻之而感怀天地。
  安喜一点也不欣赏对方的艺术细胞,又骂了几句,吩咐给守城的把姜汤兑上,才下城去。下到城墙根儿,鼻尖一凉,安喜仰起头来——下雪了。
  “不错不错!冻死直娘贼!”安喜大笑。
  北国的雪很大很冷,一夜下来将对方军营埋了就有乐子了!安喜开心地想着,摇头晃脑地回去了。睡到半夜,却听到喊杀震天——对面魏兵也是人才,趁着下雪,命士兵反穿了皮袄,摸上了城头。
  亏得天气冷,有个守城的士卒冻得不行,爬起来跑个圈儿暖和暖和,叫他看到了一个个脑袋从下面往上钻,惊得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竟喊不出来,到魏兵发现了他,他才缓出一口气来:“敌袭!”
  也是幸亏天冷,攀上城头的魏兵也不甚灵活,一番厮杀,守军被惊起,不断增援,才将魏兵又给压了下去。上上下下虚惊一场,军民人等心里越发没底了。
  第二天天亮,头半晌对面没有动静,午饭过后,却见一辆辆造型极不友好的抛石机被拖了出来,魏兵不填人了,开始往城里填石头。安喜便指挥着城内将石块收集起来,等魏兵再攀城墙的时候好往下砸——城内砖石的存量也不多了。
  城墙被砸得东豁一块西豁一块,守军的气势被压了下去,魏再次进攻,此时,雪下得越发的大了。城内城外都很焦急,城内则担心失守,城外经过这些时日的消耗,天公又不作美,也快到极限了,双方都憋着最后一口气。
  安喜脸上现出一股赌徒的气势来:“他们带不了多少辎重,差不多了,就看咱们撑不撑得住了。幸亏是天寒地冻,土也冻上了,不然……”这么冷的天,护城河都冻上了,根本起不到阻拦的作用。要不是天冷地难挖,对面挖个地道,那可就有得瞧啦。挖地道并不是要挖到城内,只要挖到墙根附近,就有无数的办法能把城墙搞塌掉,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饶是谢麟自诩冷静,也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怕危险,可老婆孩子还在城里呢!
  次日,攻城的力度明显加大了,又有魏兵通过强攻登上了城头,竟在对峙之中不但上了城头,还往下抛了绳索,又试图组织起来冲到城门处打开城门。安喜以重伤为代价,将魏兵再次压下城头,一面骂魏兵王八蛋,一面骂友军是乌龟。
  副将代安喜整顿防务,点完了数便愁着一张脸向谢麟讨要种种物资与人手。谢麟看完也叹息,打仗真的一点也不好玩,家底虽不至于被打光,人员的损失是真的让他心痛。
  副将道:“虽说只要撑过这一次,现在已是危机关头了!”有几处城墙活活被砸下去一尺,只一尺的距离,令对方的云梯发挥了更大的作用。
  谢麟道:“我必尽力。”
  镇定地送别了副将,谢麟的眉头才又皱了起来,抬手将自己皱眉的竖纹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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