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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popo)-分卷阅读13

人还是放过它吧,让它多长几年,”他话音刚落,眼里带了深意,“再过几年成了大树,自然就能做桂花糕了。”
靳筱回头斜睨了他一眼,以表示自己听出了他的嘲笑。四少今日只随手套了件长袍,同平日的西服或军装相比,实在让她很不适应。四少脸上若再加副眼镜,兴许还能冒充学校里的先生。
靳筱总归忍不住,扯了扯他的长袍,“你从哪里来的袍子,我怎么没有见过?”
四少低头看了看,“上次回家父亲找人做的,其实做的有些大了。”他又抬了头,笑道:“我听说旧式家庭,妻子都会为丈夫量体裁衣,你呢?有没有这个手艺?”
靳筱不敢看他,咳了咳嗓子,“木槿,唔,木槿也开了。”
她逃一般地钻进花房,自然看不见四少在身后的笑脸。四少一脚迈进去,便看见高高低低摆放的花花草草,一副欣欣向荣的样子,靳筱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看着舒服罢了……”
四少瞥见拐角处的藤椅茶几,干脆迈步过去坐了,后面的靠枕十分舒服,他随手拿了本茶几上的书,翻了几页,“你倒很会享受。”
他上次独自进来便看到这本,今日多翻了几页,果然是那位北部的小说家的新作,靳筱见他翻这书,看得十分入神,开口道:“周青上回写信推荐给我读,连同信一起寄给我的。”
四少嗯了一声,又翻了一页,“你那位朋友,交友倒广的很,听闻同苏联都有关系。”
靳筱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上前推了推他手中的书,“这本不过讲讲北边那些大学生如何混日子的罢了,让你想到这么多?”
四少随手将书放回茶几,面色却有些不快了,“也幸亏她没有喊你看别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
靳筱看他闭目养神,似是想起了什么烦心事,她想了想,又还是开口,“也不必她喊,我自然也看报的。”
颜徵北睁眼,没有说什么。靳筱看不出他面上的情绪,却还是堪堪收了口,信州城的学生运动已轰轰烈烈了,她自然知道颜徵北嘴里的“苏联”是什么,“杂七杂八的书”又是什么,可有些东西,她了解,或者不了解,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没有一个军官会想家中的夫人同他争论共和或民智,而靳筱又并非有周青那般的热情。
他们俩沉默了一会,靳筱也不知道如何打破这沉默,四少敲了敲藤椅,才开口道:“听说城南的舒家要办聚会,给你发了请柬?”
靳筱微怔,似乎是有这桩事,四少又轻轻闭眼,“回头和我一同去吧。”
靳筱歪歪脑袋,他突然来这一出,让她觉得十分奇怪,四少一向是不管她回绝聚会之类的,她又绞了绞手指,“哎,我好像,将请柬用来给厨房的小猫扫猫砂了。”
四少冲她挑眉,似乎也觉得她这借口十分拙劣,靳筱抿了抿嘴,气馁地松开手指,“好了好了,那我再去厨房看看就是了。”
四少轻笑了一声,闭了眼养神,不再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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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家的宴定在下周,靳筱时不时想起这回事,便觉得头疼,她初来乍到,总该要做些功课的。哪怕是这北地的韶关,世家大族盘根错节起来,也能算到香港,算到广东,算到中华革命党的财政次长那里去,靳筱想要层层盘问下来,自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座城的关系网络,就算是几条内部消息,都要么靠人,要么靠财,而这些都不是她所擅长的。可昏头昏脑地便随四少去赴宴,似乎也不是道理。
在信州城里尚有周青为她讲解,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孤独无助了。早知道前段日子有几家军官太太拜访她,便不该推掉。
靳筱这样想着,随手扔了请柬在茶几上,往藤椅一躺,抱怨道,“什么这家那家,好好的过日子不行?”说罢随手拿起一本书,接着翻到上回看到的地方
她身边吴妈瞥了一眼请柬,笑道:“少奶奶平平火,我平日同下面的丫鬟片子打交道,一个个嘴都碎的很,倒让我知道一些,兴许管用呢。”
靳筱听吴妈开了这个口,自然让她说了,却也未见得有多迫切,只点了点头,“那你便讲讲看。”
吴妈细细同她讲了那舒家的远方表亲是谁,背后又是何等的依仗,靳筱虽听着,手里的书页仍翻个不停。她昨儿从莺燕那里得了本新的《_0_tui_0_bei_0_tu》,其中胡说八道也好,乱世警醒也罢,都让她觉得十分有趣,一边听着吴妈同她理着韶关的这家财主,那家大户,一边又喊莺燕再拿些奶糕来。
越是乱世,越有人用尽路数去钻研下一步在哪里,是以一本薄薄的画册如何解答了形形_0_se_0_se的疑惑,实在很有意思。靳筱自然也有靳筱的疑惑,可有的疑惑她解不出来,吴妈却能解了个透彻明白,就十分蹊跷了。
就好比她读书时的同桌,26个字母还没有认全,却突然工工整整地写了篇英语习作,遣词造句精致优雅,先生一看,果然抄的是新刊的诗集。
若是豪门秘辛都在丫鬟嘴里,那政府的情报部门都该将工装改成围裙才对。
她这边听吴妈也说够了,才示意莺燕同她递了口茶。吴妈谢过她,靳筱也只是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将那一页图的注解看完了,才道,“从前倒没有发现,你有这样的本事。”
她的声线没有赞赏的意思,吴妈倒也不慌不忙,只福了身子笑了笑,“我是随少奶奶来的,哪怕是少奶奶一时没想到的,我也要先着想到才是。”
她这样一幅忠厚的模样,八面玲珑,却还是差了一份为仆的忌惮,让人察觉出不同。靳筱却没有说什么,只在藤椅上斜了斜身子,躺地更慵懒了些,“那你倒说说,四少做什么突然要喊我去舒家呢?”
吴妈方才分析这韶关的家家户户,恨不得各家都点评了一份,这会倒语焉不详了,两只手抹了抹身上的绿底锦缎裤子,脸上堆出一张恳切的笑容:“姑爷自然有姑爷的道理,我这个老婆子哪里懂什么?”
靳筱也不在意,只喝了口茶,“是么,那我就更不懂了。”
四少自然从来都有四少的道理,靳筱虽囿于这所宅院,没有什么机会出门,却不等于不知道四少的谋略。比如韶关,比如娶她,便是这两件事,其实都有万般的计较。
旁人眼里四少是目光短浅的二世祖,为了风月的便利,去娶小门小户的女子,连前程都不要了。可但凡四少娶了个正经的世家女子,老司令都不会将韶关的军权分给他。这年头多的是祖业败落,只能随妻子回娘家讨生活的男子,若是子女成群的大家族,可不少见要靠皮囊换取好联姻的小少爷。
然而四少娶的是靳筱,靳国已自己芝麻大的小官都没有坐稳,自然不可能再匀出来一个芝麻小官给女婿来当。
如此在这两位兄长各自拥兵一方的颜家,四少娶她,确乎是极好的谋略。他给自己扣一顶无德无才二世祖的帽子,逼得老司令给他小儿子谋条生路。一桩便宜婚事,换韶关的兵权,真是很好的买卖。
想明白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哪怕这座省界的城池再微不足道,也从没有哪个军阀会将军权三分的。可靳筱也未觉得有什么凄 婉,为了风月便利娶她,和为了兵权娶她,并没有什么区别,总归四少不会是在大街上撞见她,同她一见钟情了。
可她有时候实在很好奇,争权夺利的方式万般种,颜家手里的城池百十个,四少作什么非要韶关的兵权不可。
靳筱的目光回到了书页上,再没有抬起过,吴妈见她没什么好问的了,便行了礼退了下去,靳筱颔首,又补了句,“四少今晚不回来吃饭,让厨房不许做胡萝卜了。”
前些日子靳筱夜里从花房出来,四少便发现她看不清东西,原本以为是她看小说看伤了眼睛,狠心禁了她一段日子的闲书,又去寻了医生来。城里的中医给她开了一堆明目的东西,也未见得有什么用,请了西医才知道是她过于挑食导致,已得了一段日子的夜盲症。
靳筱自幼虽然家教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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