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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popo)-分卷阅读88

生的时候,我还在外头打仗,并没有给予你许多关怀。”
“我前几日想到你十几岁的时候,你去了军校,教官都同我赞扬你,我那时心里是欢喜的。”
“后来将你送到中学里,兴许你会怨我,我也晓得亏欠你。”
“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爸爸很想保护你。”
“可是徵北,我亏欠了许多人。”
“我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人到了最后,只能亏欠许多人。”
“从你大婚,我便很忧心,往后若有什么,爸爸不在了,高家总归可以保你。”
人生之诡谲之处便在于,人心总藏在每一件有意为之和勉为其难的背后,猜不透让人心寒,猜透了又多半在落幕时分,从恨人变成恨己。
好像一切有了另一种注释,比如他父亲到处去寻脾气好的世家女子,比如他指着四少说,“你这个样子,再娶个平民女子,让你岳丈同你找个芝麻官去做吗?”
他在他父亲眼里如此无用,要一个势大的岳丈,才能在乱世里保住性命。
可是做父母的,不都是觉得自己的孩子永远是脆弱的,需要他们筹谋的吗。
四少看到信的最后,他父亲的落款已被泪水浸洇了,晕的看不清楚。他想到老司令方才病愈,大抵是受不住枪伤的,又抹了眼睛,站起来。
他目光原本是虚的,突然有了定格。大约是觉得自己失态,并不好让下属听见自己这会的声音,四少定了定神,同靳筱道,“你帮我打给刘士官,今夜我们连夜往信州去。”
汽车在黑夜里行驶,夜晚的封州道上半个人影也没有,战乱时期,夜晚总是要警惕的,因祸端总是滋生于深夜,爆发于凌晨。
四少坐在她身旁,瞧着窗外,不晓得在想什么。他如今神态已平静了,只是眼梢还有一些红,可他目光却带一点杀气,让人反而凛然。
刘士官方才便半句话也不敢出声,如今他们行驶在路上,信州的消息便再难传过来,可这个时候,大约南边,每分每秒的动荡,都是改天换日的势头。
靳筱心里也乱的很,这些日子好像没有一天让她好过,原本无处可撒的怨气和愤怒,都变成了忧心忡忡,忧心四少,也忧心南方。
她累极了,想来下午倒成了她睡的最后一个安稳觉。这会靳筱虽然疲倦,可她同她身旁的人一样,在夏夜的车里,呼吸都带着钝的焦躁,思虑把大脑点燃了,局势、信息、和每一个利益相关的人,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过。
靳筱咬了咬嘴唇,汽车驶离省界的时候,终于开了口,“可会经过韶关?不如带些人一起去。”
四少偏了头,看向她,眸子有些深。他这会头脑清醒了一些,可靳筱却仍觉得不安。她吸了口气,“信州大抵正乱着,你带一些人,也可以帮衬家里。”
她说的好像是一场家丁作乱,不过带几个身强体壮的卫兵,便可以平叛了。可他们心里都清楚,南方是开战了,革命党和颜家之间,再不是靠投机和制衡可以平安度日。
就像过去几十年的势力分割一样,打仗,新的力量,新的首领,败的那一方便再没有人提起了,运气好的,在北方某一个省会苟且偷安,运气差了,便是举族的灭顶之灾。
靳筱知道四少在想什么,又宽慰他,“你不要怕,大哥和三哥都在信州,总不会出大乱子。”
她是惯然善解人意的,可还是天真,四少这会子回了神,想起信州那两位,并不如她所说,这般温情的兄长。
战乱里的同仇敌忾,多半也是铲除异己的大好时机,四少笑了笑,声音低了一些,垂了眼睛,“是不会出大乱子。”
他抬起头,看向靳筱,眼睛闪了闪,声音是温和的,却蓦地让靳筱有些害怕,“一会到了韶关,你先待在家里,我带一小队兵往信州去,子文会带剩下的人支援我。”
靳筱要开口,四少却伸了手,摸了摸她的头。
他笑的很温和,可是这时候光线太暗了,靳筱并看不见他眼里的星光,只觉得茫然又有些心慌。
“你好好呆在家里。”
他说。
“你不要怕,我们都在信州,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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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做戏(民国/甜宠)(冬日樱桃)南下
"那个上了《时代周刊》的男人,被刺杀了。"
"曾被鲍威尔称作最有可能统一中国的人。"
"A Battle Developing.Struggle for Hsinchow.
The invaders(Cantonese)are concentrating on the south bank of the river…"
--The Adelaide Chronicle
(革命党在长江南岸聚集)
四少只有两个小时部署一切,而消息翻飞一般地传入韶关的书房。刺杀往往意味着战争,这个年代报童都晓得的事情,可是到了当事人头上,若内心软弱一点,便难免希冀一线侥幸,比如靳筱。
她没经历过颠沛流离,她的公公在她出生后没多久,便控制了大半个中国,中间断断续续的战火,也不会烧到信州城。历史一旦放大到一个人的十年、二十年,人便会对突如其来的战乱惊慌失措,哪怕在时局上这是早已预料的,对于一个在安稳环境里长大的女孩子来说,仍旧无法接受自己生活的骤然坍塌。
从颜徵北踏入书房起,他便不再只是一个担忧父亲的小儿子了。颜徵楠发电报要求他立刻回到信州,韶关的军权会另有人接收。
他的三哥在信里的指责他,是四少在北方对革命党的纵容和暧昧态度,造就了南方势力渗透到了信州,如今的局势,颜 徵北难辞其咎。
让一个人从对亲情的依赖里成长成一个冷酷、理智的男儿,多半是现实告诉他这种温情的软弱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在这样的情势上,韶关有可能是中部的最后一道防线,而颜徵楠却紧急召回韶关的长官,并在信中措辞激烈地要惩办他。
政治家没有激烈的情绪,他们只会嗅到机会,然后采取行动。
颜徵东已经理所应当地带兵前往长江以南,他是长兄,又多年带兵,自然没有留守信州的理由。如今的信州,便剩下一个奄奄一息的老枭雄,和一个最善筹谋的三儿子。
邵子文将电报扔到一边,沉了口气,终究忍不住,"他便这样心急?也怕不全家都被端了?"
他话出了口,才晓得这样冒失的很,又咳了咳,道,"你便在韶关好好呆着。"
夏夜下起了暴雨,往日颜徵北是会觉得心烦的,每到暴雨,他都觉得心里堵了口气。
他母亲走的时候,是一个暴雨夜,沉闷的雨声将他的哭声压了下去,这世上唯一嚎啕大哭的人,老天也不愿意让他出声。
他们太卑微了,好像命运更偏爱得天独厚的那些人,给他们权势、好运、甚至阳光。而那个小小偏房的儿子,刺耳的哭声只会把歌舞升平打上污点。
如果他父亲在场,也许会扇他一耳光,叫他闭嘴。可那时候老司令还在一场家庭宴会上忙于应酬,于是老天干脆让一切静音。
暴雨就是给他的耳光。
从来没有变过。
四少笑了笑,道,"老爷子还生死未卜呢。"
邵子文跳起来,指着他,"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上赶着做大将军王哇?"
他吸了口气,又道,"你不晓得你三哥是什么人?你刚回国,他便能把你打发去北方打仗,"大抵是想起了什么,邵子文脖子也涨红了,"你大哥虽常给你使绊子,从没有想真的要你死,可颜徵楠不一样。"
"从前他未寻到机会,如今看到了苗头,便要把你召回去。"
他声音低了低,"老司令也是知道,才会把韶关给了你,你现在去送死?"
颜徵北看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邵子文终于颓然地坐回去,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四少叹了口气,低声道,"他连我都费尽心思的要除掉,不要说大哥了,如今父亲重伤,三哥又争取到了英国人的支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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