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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urice/莫里斯-分卷阅读25

这种变化使他太震惊了,有时他认为也许莫瑞斯说得对,疾病把他的精力耗尽了。这令他感到屈辱。因为从十五岁起,他就理解自己的灵魂,借用他本人的话:理解自己。然而肉体比灵魂深奥,拥有难以捉摸的秘密。没有任何警告一生命的本质无端地起了变化,仅仅这么通告道:“你原来是个爱男性的人,今后将爱女性。不论你理解与否,对我而言,都是一样的。”于是他的精神崩溃了。他试图给这个变化披上理智的外衣,好去理解它,这样就不至于感到那么丢脸了。但这是属于死亡或诞生范畴的问题,他失败了。
  变化是病中发生的——兴许是疾病导致的。他第一次发病期间,脱离了日常生活,发着烧,迟早会发生的那个变化乘虚而人。他注意到护士何等迷人,乐意听从她的吩咐。乘车兜风的时候,他两眼盯着女人们。一些小小的细节——一顶帽子,撩起裙子的手势,香水的气味,嫣然一笑,乖巧地躲闪着泥的碎步——构成了富于魅力的整体。他高兴地发现,女人们往往同样快乐地对他的眼神做出反应。男人们从未做出过反应,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他会欣赏他们,要么意识不到他的视线,要么感到困惑。然而女人们认为自己理应受到赞美。她们也许会见怪或忸怩作态,但她们是大度的,并欢迎他进入彼此在精神上美妙地交流的世界。一路上,克莱夫满面春风。正常人过的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啊!这二十四年,自己是靠何等少得可怜的一点儿东西活过来的呀!他跟护士聊天,感到她是永远属于他的。他注意到了雕像、广告和日报。经过一家电影院时,他心血来潮,走了进去。就艺术性而言,那影片让人无法忍受,然而制片人与看电影的男男女女却是相识的。克莱夫是他们当中的一员。
  这种兴奋绝不能持久。他就像是个把耳朵洗净了的人。起初的几个钟头,他听得见异常的声音,及至使自己适应了普通人的惯例,它就消失了。他并没有获得新观念,不过是把旧的重新调整了一番。生活不会长期像过节似的,很快就黯淡起来。因为他刚一回来,莫瑞斯正等候着他。结果他被吓晕了,脑后遭到袭击,就像是发作似的。他嘟哝着自己太累啦,说不出话来,逃之天天。莫瑞斯的病使他暂时得到解脱。这期间,他说服自己,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起变化,他可以在仍忠于莫瑞斯的情况下转一些关于女人的念头。他怀着深厚感情给莫瑞斯写了封信,毫无疑虑地接受了前来休养的邀请。
  他说自己在车子里受了风寒。但是内心里他确信,旧病复发的原因是精神方面的。与莫瑞斯或跟他有关的任何人待在一起,忽然令他恶心了。吃饭的时候热气腾腾!霍尔一家人的嗓门!她们的笑声!莫瑞斯讲的趣闻!它与食物混杂在一起了——它不折不扣就是食物。他分辨不出什么是物质,什么是精神,就昏过去了。
  然而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知道爱已经死了。因此,他的朋友吻他之际,他哭了。莫瑞斯对他的每一个友好行为都增添他的痛苦,他终于要求护士禁止霍尔先生进科病房。随后,他恢复了健康,得以逃回到彭杰。他觉得自己还像过去一样爱着莫瑞斯,然而莫瑞斯刚一找上门来,这种感觉就化为乌有。他注意到了莫瑞斯的献身精神,乃至英雄气概,但这个朋友使他感到厌烦。他希望莫瑞斯回到伦敦去,并且直接说了,大有一触即发之势。莫瑞斯摇了摇头,继续留在彭杰。
  克莱夫并不是没有挣扎就屈服于精神生命所发生的这种变化的。他相信思维能力,试图靠思索使自己回到原先的状态下。他把目光从女人身上移开,一旦失败就采取稚气、激烈的权宜手段。一个是希腊之行,另一个呢——他一回想起来就不能不感到厌恶。除非所有的情感都逐渐消失,否则他是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克莱夫深深地懊悔,如今莫瑞斯使他产生一种生理上的嫌恶,将来面临的困难就更大了。他愿与昔日情人友好相处,在逼近的严重不幸中,自始至终助以一臂之力。一切是如此错综复杂,爱情溜掉后,留在记忆中的就不再是爱情了,而是别的什么。没受过教育的人多么有福啊,因为他们能够把它完全抛在脑后,不记得过去干的荒唐事或好色行为.以及那冗长、不着边际的谈话。
  克莱夫没打电报,更没有立即动身。尽管满心想对莫瑞斯宽容一些,并且训练自己尽量抱一种合情合理的看法,克莱夫却再也不肯像过去那样听任莫瑞斯摆布了。他从容不迫地返回英国。他还是从福克斯通(译注:福克斯通是英格兰肯特郡城镇,通铁路后发展成为英吉利海峡的客运港和第一流的海滨胜地。)往莫瑞斯的公司发了一封电报,原以为莫瑞斯会到查灵克罗斯(译注:查灵克罗斯是大伦敦威斯特敏斯特市的一处地方,位于伦敦正中心)来迎接他。莫瑞斯没有来,他就乘火车前往郊区,以便及早解释一番。他的态度是既有同情心又很沉着。
  那是十月份的一个傍晚。落叶纷飞,薄雾,猫头鹰的呜叫,使他心里充满了愉快的愁绪。希腊是清澈的,然而死气沉沉。他喜欢北方的气氛,此地的福音不在于真实,而在于妥协。他和他的朋友会做些安排,把女人容纳进来。犹如黄昏进入夜晚,他们也会随着年龄饱经忧患,安全顺利地形成一种关系。他也喜欢夜晚。它是仁慈宽厚、安详恬静的,四周并非漆黑一团。他从火车站走过来,快要迷路时,就看见了另一盏街灯,走过去后,又是下一盏。每一个方向,街灯都像链子似的绵延不绝,他沿着其中的一条踱到目的地。
  吉蒂听见了他的声音,从客厅里出来迎接他。霍尔一家人当中,克莱夫一向最不喜欢吉蒂了。按克莱夫现在的措词来说就是:吉蒂不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她告诉克莱夫一个消息,莫瑞斯今天晚上有工作,不回家了。“妈妈和艾达到教堂去了。”她补充说,“她们只好步行了,因为莫瑞斯是坐汽车出去的。”
  “他到哪儿去啦?”
  “别问我,他把地址留给仆人了。你想象得到吗?上次你在这儿的时候,我们对莫瑞斯了解得就不多,现在甚至更少了。他变成了一个最神秘的人。”她边哼着曲子,边给他沏了杯茶。吉蒂缺乏见识与魅力,对克莱夫来说正合适。他能够在不至于感到嫌恶的情况下,倾听她诉说莫瑞斯的事。她用从霍尔太太那儿继承来的黏糊糊的腔调继续抱怨他。
  “只需要五分钟就能到教堂。”克莱夫说。
  “是啊。假若他跟我们说一声儿,她们就会留在家里招待你的。他对一切都守口如瓶,反过来又笑话女孩子们。”
  “是我没让他知道。”
  “希腊怎么样?”
  他告诉了她。她听得厌烦透了,换了她哥哥,也会这样的。况且她没有他那种能够听出言外之意的天赋。克莱夫想起来,当他对莫瑞斯大发议论之后,亲密的感情就油然而生。这种情况,不知凡几。那腔_0_ji_0_qing虽已化为废墟,却能抢救出好多东西。莫瑞斯是个卓越的人,一旦理解了什么,又如此明智。
  吉蒂接着就耍点儿小聪明,概述起自己的事来。她曾提出人家政学校的要求,母亲已经答应了。然而莫瑞斯听说每周要交三畿尼(译注:畿尼是旧时英国金币,合1.05英镑。)学费,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吉蒂的牢骚主要是金钱方面的。她想要一笔私房钱,艾达就有一笔。艾达作为法定继承人,必须“学会金钱的价值,可是什么都不让我学”。克莱夫决定对自己的朋友说说,要待这个女孩儿好一点儿。过去他就干预过一次,莫瑞斯十分愉快地听取了他的意见,使他觉得他什么话都可以说。
  他们被低沉的嗓音打断,那两个去教堂的人回来了。艾达进来了,身穿圆领紧身毛衣,头戴宽顶无檐圆帽,裙子是灰色的。秋雾在她的头发上留下了精巧的水珠。她的双颊红润,两眼炯炯有神。她向他致意时喜形于色,尽管她的惊叫与吉蒂如出一辙,却产生了不同的效果。“你为什么没预先通知我们呢?”她大喊道。“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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