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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相为后-分卷阅读23

巍地顺流而来,左边的那排汉子训练有素地撒网,显然都是练家子,连舟带人拉上船板也不见丝毫费力之态。
  不一会儿,着一身布衣的晁越快步行来:“大当家,又救起一个,但是个渔夫,怕是没多少银子。”
  殷大当家轻叹一声,她倒知道疾苦:“这种天气还出来打渔,想必也没多少银子。你问他打着多少鱼,以鱼抵债吧。”
  晁越嘴角抽搐了一下,就见那渔夫已经疾步行来:“小人秦二,谢大当家救命之恩。”他一身俱都湿透,神色还带着死里逃生的后怕。殷大当家挥挥手:“起来。你以打渔为生?”
  甲板上秦二站起身,不断点头:“小人自幼便生活在灞水江边,祖上几代都以打渔为生。”
  
  殷逐离便点点头,问的话前言不搭后语:“你会烤鱼么?”
  
  底下秦二一愣神,立时搓着手点头如捣蒜:“会,小的从小就吃鱼,做鱼最是拿手了。”
  殷逐离指指旁边的红泥小火炉:“你这舟上的鱼抵给本大当家,算是这次打捞你的报酬。烤鱼么……一条给你十文钱的手工费,如何?”
  秦二愣了愣,这和买鱼的价格也差不离。他没口子地道好,忙不迭地剖鱼去了。
  殷逐离低了头,仍是翻看手中的古卷。沈小王爷曾经也雇着画舫游过江,但那些日子都是风日晴和、美人环绕,琵琶与琴箫盈耳,几时见过这样的江景?他倚在殷逐离怀里,看江风鼓动衣襟,惊涛拍岸、满天云翳。
  殷逐离左侧云天衣正在刺绣,天衣坊主人的绣品价格高得令人咂舌,却依然有无数人趋之若鹜。所以他偶尔绣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偷偷让手下的绣娘动手,最后再亲手落上云天衣的名号即可。于是市面上流传的云天衣绣品,绝大部分都是假的。
  右边大管家郝剑正在拨算盘,手边是数十本账目,他神色专注,一手算珠拨得如同抚琴弄弦般优雅柔美。
  右前方柯大医师正心无旁骛地煎药,他年龄不过二十七八,却生性孤僻,跟这帮子人话不投机,平日便沉默寡言。此时眉目隐在袅袅轻烟里,倒是不那么可恶。
  广陵阁主事红叶抱了古琴,于甲板中央轻拨弦,弹着广陵散。殷逐离知道,真正的广陵散其实早就已经失传了,现在这本谱是她就着残卷自己编的……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真正的广陵散也没有人听过……
  她周围八个舞姬正翩翩起舞,时而扭腰,时而踢腿,时而抛袖,琴瑟和涛音,云翳配绝色,倒颇有几分韵味。
  “大当家,又网住了三个,都是过往的商客,其中一个还是做珠宝玉器生意的。”水夫来报,殷逐离这才露了一丝笑意:“谈好价钱再弄上来。另外派人下水看一下,既然前方有沉船,落水的必然不止三人。”
  这样的搜救大家都已很熟悉,不待她话落已经有水夫下了水,浪里白条一般,未惊起半点水花。
  风浪更急,开始下雨了。水夫从船舱顶抽出一油布篷架,顶盖一样撑在甲板上,船身有轻微的摇晃,但此船乃富贵城特制,专为应对这样的大风浪,是以在江面行驶并无妨碍。
  光线更暗,有侍女掌了灯,雨声渐大,覆盖风浪之音。红叶琴声亦随之逐渐高亢,穿金裂石一般。中间舞姬的舞步也尽蜕了柔媚,透着飒飒英姿。
  沈庭蛟斜倚着殷逐离,不由也有几分好奇:“遇到尸体也捞吗?”
  殷逐离将杯中残酒喂他,那酒甚烈,她只给他剩了一小口。待他饮尽方道:“捞啊,捞上来卖给家属。”
  沈庭蛟哧笑:“实在没钱怎么办?”
  殷逐离轻啄他的鼻尖,自沈小王爷决定“以柔克刚”之后,她对他很是娇宠:“没钱出力啊,你以为这一船水夫是怎么来的?”
  正说着话,江面又行来一艘船,却是斐家的大船。这样的风浪之中,他们也是以搜救为主,斐关山平日里虽然瞧不起殷逐离,但殷逐离突发奇想的赚钱之法他还是学到了许多。
  此时船上的主事是斐家二公子斐定平,他大哥上次在雪中跪了半天,回去后便染了腿疾。他自然将殷逐离恨了个彻底,此番又是抢生意的对头,他不由扶着船桅,目光恨恨。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一个坏主意——派人把这艘大船给凿了!
  他进了船舱,殷逐离立刻心生警惕,她倚在船栏上,左手执一条烤鱼,右手揽着沈小王爷:“晁越,派人去水下,严防这个坏胚子搞乱。”
  不多时,还真有人上来禀报:“大当家,那斐定平还真派了几个人想来凿咱们的船!太过分了!要不我们也去把他们的船给凿了!”
  殷逐离笑盈盈地咬了一口烤鱼:“此时他定有防备,不过……”她低声凑近对方耳边,“找个生面孔换身衣服,假装落水的商客混上船去,然后趁他们不备……”
  大船在又打捞了六个人之后斐定平抱着根浮木顺流而下——他的船沉进水里了……
  茫茫灞水,天高水阔,暴雨疏狂,惊涛骇浪。斐定平在水中几度沉浮,终于发愁了。
  殷逐离不知道几个水夫在斐家大船上凿了多大的窟窿,但那船沉得真的极快,转眼船身已半数没入江中。船上居然还有几个美人儿,只是此时尽皆花容失色,哪还有半点柔雅之态。
  殷逐离天生见不得美人受难,立时便指挥:“先把四个美人捞上来。水夫每人五十文,议价者不救。船上客商看人议价。”
  大汉们立时便掷了网,准确无误地将四个美人儿及一众先前被斐家打捞起来的客商都捞到了船上,他们可不懂怜香惜玉,跟扔死鱼一样叭地一声便将人扔到了甲板上。
  殷逐离啧了一声,郝剑见有生意上门,已经满面笑容地上前揽客了。
  斐家二少抱着块木板还在硬撑,殷逐离也不管他,仍是揽着沈小王爷,啃着烤鱼,侍女温了酒。秦二果是擅长烤鱼,郝大管家正在四处兜售。
  一个浪头打过来,浮木没顶,好半天斐定平才重又出现。
  “还不快……拉我上来!”他脸泡在水里,仍然有些发红。殷逐离吐了一根鱼刺,语气悠然:“一万两!”
  “什么!”斐家二公子眼前一黑,只气得浑身发抖,“你抢钱啊!”
  “斐二公子,”殷大当家不满意这个说法,“坐地起价,本来就是商人的特长么。何况您命金贵,区区一万两何足挂齿啊?”
  斐定平咬着牙,他也发了狠:“我自己游!”
  殷逐离喝了口酒,真心实意地赞了声:“二公子好气魄!二公子加油!”
  沈小王爷不忍再睹,埋进了殷逐离怀里。殷逐离揽着他到船舷边,四月的风犹带春寒,她心情极佳,以短笛敲击铁索,轻声唱:“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沈庭蛟抬头看她,那一天她穿了一件雪青的锦袍,长发衣袂在咆哮的江风中猎猎飞扬,身边是滚滚江涛碧浪。他略一犹疑,依偎在她身旁。殷逐离习惯性地揽了他的腰,轻轻吻过他的额角。沈庭蛟往她怀里再蹭了蹭,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贴近她很温暖、很幸福。
  江中斐家二少又坚持了一阵,在喝了无数江水之后终于喊了声:“五千两!”
  殷逐离略一思索,看他实在坚持不住了,点头应道:“成交!”
  她从船上捡了根绳子抛给他,却半晌没动静,终于斐二少忍不住了:“他妈的那你快拉我上来啊!”
  殷大当家摊了摊手,一脸童叟无欺的真诚:“一分价钱一分货啊二公子,您只给我半价,自然就得一半靠您一半靠我了。好好抓紧这绳子,本大当家以富贵城的名誉保证,只要您不松开这绳子,这船是一定会将您带到临近渡口的。”
  斐定平死死攥着那绳头,在又一次被浪头淹没时说了两个字:“我靠!”
  这么一会功夫,船上竟然已捞起二十几个人,还有一人居然是被人缚着全身准备沉尸江中的。现在这些人大都换了干净衣裳,围着火炉吃烤鱼、喝酒,当然,这些可不是免费的。
  斐二少在江里沉浮了一阵,终是敌不过骨感的现实,上了这贼船。外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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