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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情权臣悔不当初-分卷阅读19

的思绪勉强压下。
  房内小郡主已换了干爽舒适的寝衣,浑身舒坦地倚在软靠,朝他眉眼弯弯地笑。
  大约是因着年岁小,这位瞧着实在娇生惯养的小祖宗却竟然恢复力惊人。
  第二次换药时,那道狰狞的伤口已然愈合得很是不错,可以下地做些轻微的走动。
  只是傅长凛顾忌着屋外寒风肆虐,若吹了伤口恐落下风湿,不许她出门去。
  第七日便是立冬。
  依祖宗的规矩,立冬之日必要行祭祀大典,盛宴群臣,进补以度严冬。
  傅长凛已自作主张替小郡主推却了白日里的祭祀大典,只是晚宴却不好推脱,便唯有亲自走这一遭了。
  小郡主肩上的伤口太深,多日的将养虽已好了个大概,却到底不是全然无碍。
  翠袖拿上等的狐绒斗篷将人从头到脚遮了个严实,不教一丝寒风泄进来。
  临王府的车驾正候在殿外,傅长凛垂眸时瞥见小郡主一脸按捺不住的欢欣笑意。
  繁琐迤逦的宫服为她惊心动魄的丽色镀上了一层奢靡而华贵的光晕,举手投足间尽是浑然天成的矜贵与优雅。
  傅长凛心知这么个稚气贪玩的少女,大约是早被卧榻养伤的无趣日子憋闷坏了。
  他护着人踏进烘着炭炉的车驾内,拿轻软的绒被替她盖好,轻声道:“皇宫路程不近,再睡会罢。”
  楚流萤在这七日里早不知天昏地暗地睡过几个时辰,好容易得了赦令出门来走一遭,哪里还睡得着。
  她烤着热腾腾的炭炉,抱着绒被道:“我睡不着。”
  少女眨了眨那双灵动的黑眸,音色清透如水:“长凛哥哥,听闻今日二姐姐同她的驸马也在。”
  楚流萤口中的二姐姐,是今年夏日里出嫁的二公主楚端妤。
  傅长凛略一颔首:“不错。”
  楚端妤自下嫁驸马贺云存之后便鲜少出席宫宴,连带着今年的中秋宴都未曾露面。
  今日忽然同驸马一道,不远迢迢自青州来到天和城赴冬至的宴,总教人心生疑云。
  小郡主尚有伤在身,受不得冷风,皇帝特赐鎏金屏风一厢,正立在席间,将大殿之内幽微浮动的寒气一并摒除在外。
  皇帝要依仗临王楚承的人脉与智谋,小郡主身为楚承膝下爱女,自然坦荡受下了这份荣宠。
  她病里需得忌口,许多样平日里爱吃的点心菜肴皆被傅长凛禁了。
  养伤七日,口中寡淡地快要只剩当归的清苦味道了。
  今日恰逢皇宫盛宴,这位小祖宗又才免了忌口,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小郡主已将自己案上的菜品一一尝过。
  小郡主品着久违的三清茶,配上宫廷御制的小天酥,飘飘如仙。
  翠袖忽然从一旁悄悄奉上一碟三脆羹,正是这位小祖宗在家中时的最爱。
  楚流萤撩开一点面前轻柔的纱帐,正对上楚流光那双温润含笑的眼。
  大约是他特意吩咐御膳房单为这小宝贝疙瘩备下的菜谱。
  楚流萤越过广阔的金殿与推杯换盏的人群与他遥遥对望一眼,含着笑意无声唤了一句“哥哥”。
  楚流光粲然一笑,端坐于自己的席位上冲她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这是把酒祝冬之意。
  小郡主还未痊愈断然是沾不得酒水的,便执起茶盏向他略一福身,同样饮尽了。
  立冬之后生气闭蓄万物修养,人们便常祈愿捱过漫漫严日,祈愿新岁降临。
  楚流萤续了盏茶,侧眸时忽然发觉,席座极高的傅大丞相正面色凝重地望向这里。
  小郡主迟疑一瞬,试探性地向他扬了扬手中成色绝佳的茶具,贝齿轻咬无声道:这是茶……
  “嘭——”
  身后忽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破声,盛宴上井然有序的群臣霎时间炸成了一锅粥。
  兵荒马乱间有宦官尖细的嗓音破空而来:“护驾!”
  训练有素的羽林军立时从四面八方涌上御前。
  小郡主惊魂甫定,忽然敏锐地捕捉到不知从何而来的火药味在大殿中逐渐弥散开来。
  她脑中轰然一震,飞速巡视着四周可容火药之地。
  屏风角落处那一点不易察觉的星火泄露出一点微末的光影。
  楚流萤霍然御起轻功点足跃出了厢外。
  近乎是同时,分量颇足的火药轰然炸开,四分五裂的屏风碎片狠狠打在她单薄的肩胛上。
  周边群臣惊呼着四下逃窜,场面近乎完全陷入失控局面。
  小郡主左肩登时剧痛万分,一时稳不住内力便要狠狠砸在金殿台阶之上。
  她咬牙带着颤抖的尾音骤然喊道:“长凛哥哥!”
  失重间忽然有人一跃而起扣住她纤细的腰肢,将整个单薄瘦弱的小郡主牢牢接在怀里。
  楚流萤张开眼眸,对上楚流光半是忧惧半是调侃的目光:“糯糯心里只有你长凛哥哥,却竟没有我这个亲哥哥了么?”
  少女松了口气,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惊惧的心绪在胸中翻涌。
  她将脑袋抵在楚流光肩上,呼吸错乱如惊魂未定一样唤他:“哥哥。”
  羽林军统领当即率一众部将稳住了局势。
  不消片刻,傅长凛竟已提剑生擒了季月荷,手法粗暴地丢回殿前。
  他执剑狠狠抵在季月荷喉管,冷厉而残忍地笑道:“招,还是死?”


第16章 古怪 明日,乖乖在府中等我
  季月荷跪伏于金殿之下,在一众朝臣或惊或怒的目光中瑟缩着不肯开口。
  季月荷的父亲季原官至太常寺卿,专司宫中大小祭典。
  冬至的祭礼同立春一样最是隆重盛大,全然由季原所司的太常寺一手操办。
  眼下这位生杀予夺冷厉无情的傅丞相亲自揪了季月荷出来,摆明了是将矛头直指季氏。
  宫中禁军动作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金殿之中尚未来得及引燃的火药一一搜查了出来。
  楚流萤低声抽了口冷气忍下左肩的剧痛,有湿濡温热的触感顺着肩胛缓缓淌过手臂。
  大约是才将将愈合的伤口撕裂了。
  小郡主勉强忍下痛楚,抬眼打量了番被呈上御前的火药。
  这东西乃是朝中禁物,由当朝大司马傅鹤延一力管控,寻常人极难沾手。
  今日搜出这些,大约是季原在定远侯府抄家之前,暗中偷渡而来的。
  只是这点剂量远不足以杀人,季原若当真想要弑君,这金殿内外,必然还藏着意欲趁乱暴起的刺客。
  定远侯府通敌之案,果真仍未终结。
  楚流萤拢了拢身上暖意缭绕的狐绒斗篷,将浑身大半的重量皆倚在楚流光身上。
  她在丞相府将养了足足七日,某回悄悄开窗透气时隐约听到了陆十向傅长凛禀事。
  这桩案子阴谋深重,有三方势力牵涉其中,分别便是定远侯应泽,太常寺卿季原,以及最后一位不可说的人物。
  朝中叛臣关系错综,名册被一分为三,分别由这三方势力统御。
  定远侯一脉早被傅长凛连根除。
  依这位年轻丞相的智谋和手段,季原怕也早被他拿捏死了通敌叛国的罪证。
  大抵只待一个契机,便可趁势将这第二份同党名册上的叛臣一网打尽。
  只是最后一位不可说的人物,却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未曾留下。
  竟犹如不曾存在一般。
  楚流光忽然隐约嗅到了一丝腥甜的血气,只是转瞬间便被小郡主身上幽微的冷香的覆盖。
  他悄悄握住少女脆弱而不堪一击的纤细腕骨,压低声音问道:“糯糯,受伤了?”
  小郡主早已疼得发了一身冷汗,捱过剧痛,倒也不那么难耐了。
  她微倚在楚流光怀中,借他颀长的身躯遮住了自己惨白的容色:“尚可忍一忍……哥哥,我不想回去。”
  楚流光心知自己拗不过这位极有主见的小祖宗,只好一面替她打掩护以免被傅相瞧出了端倪将人强制送回王府去,一面点了她几处大穴以勉强止住血。
  小郡主咬着牙渐渐平缓了呼吸,一侧首,忽然对上二公主楚端妤惊惶心虚的神情。
  她眉尖一蹙,借着楚流光的遮挡细细观察,却顺着楚端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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