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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可以-分卷阅读48

, 难为情道,“本宫没事,你们先出去罢,两刻钟内莫要进来……”
  宫婢们疑惑,但见她态度坚决,犹疑再三,还是福礼退下了。
  轻轻掩上门,纪初桃翻了个身仰躺,秀发铺了满床,长长舒了一口气热气,将手背贴在脸颊上降温,眼尾一片水润桃红。
  她不知道,在她愤愤亲完离开后,纵横疆场未尝败绩的祁小将军……有着怎样溃不成军的反应。
  他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因为太过呆滞震惊,从雕栏上栽了下来。
  没有摔着,落地时身体本能的反应使他敏捷地调整姿势,挺身站稳。
  上元节的最后一场烟火还在继续,天边闪烁的火光将他脸上的半截面具镀得忽明忽暗,可他却听不到烟火绽放的声音。
  所有的感官仿佛都在那一吻中被攫取走,只听见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砰砰,砰砰,砰砰……聒噪到仿佛要撞破胸腔,追随少女的芳泽而去。
  仿佛心中某处紧绷的枷锁崩裂,蛰伏的野兽苏醒,他满脑子狂热而又阴鸷的念头。
  有那么一瞬,他想要将她抓回来,狠狠禁锢在自己怀中,还以千倍百倍的惩罚。他要踏碎主臣之间那条禁忌的界限,将她拉下神坛,就算她脸颊通红、眼角逼出了泪也绝不心软……
  可他并未追上去,只是久久站在阑珊的廊灯下,抬手轻轻碰了碰脸颊,如同在砰一个易碎的梦。
  那里仿佛还残存着少女温软的芳泽,足以抚平所有燥郁心酸。
  明明是带着酒意和薄怒的“调戏”,他却并不觉得反感抵触,反而有种甘之如饴的沉醉,以及强烈到快要失控的征服欲。
  心脏发烫,身体也在发烫,陌生的悸动于全身横冲直撞,从未有哪个女人能带给他这般奇妙的感觉。
  后半夜下起了沙雪,轻柔的簌簌声熨烫着二人的心事。
  那晚,两个人都睡得很不老实。
  纪初桃是梦见自己被一只大尾巴狼追着跑,四周漆黑,她惊叫一声跌倒在地。
  那狼扑过来时,竟然化作祁炎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他微热的呼吸洒在她颈侧,搂着她的手臂鼓出硬朗的线条,哑声问她:“难道不曾有人告诉过殿下,撩完男人就跑,是要受到惩罚的么?”
  纪初桃惊醒,只觉荒唐无比,连喝了两杯冷茶方稍稍平复些许。
  而祁炎……
  祁炎的梦则更是荒唐。
  他梦见红绡软榻,金玉良床,憧憧的烛影中,纪初桃黑发垂腰,明丽多情,红着水杏眼软软恳求:“祁炎,轻些好么?”
  一片狼藉。
  清寒元月,祁炎起来冲了个凉,然后在檐下听了一夜的雪声,方降下-体内的燥热。
  天色蒙昧,当冷风庭院时,他忽然明白这些时日见到晏行的敌意从何而来,明白了自己所有的欢愉和痛楚因何而起……
  如若占有欲也是一种喜欢的话,那么,他应该喜欢纪初桃。
  仿佛摘去横亘心中的一根刺,祁炎缓缓舒出一股浊气,负手立在茫茫雪色之中,畅快无比。
  是的,他喜欢纪初桃。
  与她是纪家人无关,与劳什子策略无关。
  ……
  因夜里多梦,纪初桃没有睡好,起来时仍是困倦无比。
  好在昨夜下了雪,起来时已有一寸来深,纪初桃便让内侍特意留了花厅前的一庭雪未扫,踏着鹿皮冬靴,在庭中来来_0_hui_0_hui踩着玩。
  以前在宫里规矩颇多,雪还未过夜,就被宫人们洒扫干净了,没有这般恣意玩耍的时刻。
  穿着珍珠色斗篷的少女鼻尖微红,撒欢鸟雀似的从这头踩到那头,全然没留意对面一袭武袍的祁炎缓步而来。
  面前出现了一双熟悉笔直的武靴,抬眼见到来人,纪初桃吓了一跳的样子,呆了一瞬,转身就走。埋头直往前冲的样子,活像只恨不得缩入斗篷中藏起来的鸟崽子。
  看她这般反应,应是还记得昨晚那一吻。
  若是她借酒撒疯,疯完就忘,祁炎还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殿下。”他唤她。
  纪初桃装作没听见,雪也不玩了,祁炎却不给她溜走的机会,清了清嗓子道:“昨夜廊下,殿下……”
  纪初桃倏地回头,微红着脸瞪他,生怕他当着侍从的面说出那档子事。
  然而祁炎只是疏狂一笑,硬朗的眉目映着苍茫的雪色,接着道:“……殿下送的礼物,臣很喜欢。”
  别人听不明白那“礼物”是什么,纪初桃却是明白的。
  宫婢们还在旁边呢,她只好强撑着长公主的架子,强词夺理:“那并非礼物,而是惩戒!”
  “殿下何意?”祁炎长眉一扬,似是不解她的恼怒从何而来。
  “你知道本宫在说什么。”纪初桃侧首小声道。
  空气中有梅花混着冰雪的冷香,祁炎习惯性地负着手,良久,似笑非笑:“臣说的是面具,殿下以为呢?”
  “……”
  纪初桃说不出话来,悔不当初。
  她狐疑地看着祁炎:怎么过了一晚上,他整个人变了许多似的?
  以前只是冷冰冰、凶巴巴的,现在……现在越发摸不透了。
  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反正言多必失,纪初桃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掉头就走。
  祁炎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纪初桃忍无可忍,回过头软声道:“你站住,别再跟着本宫啦!”
  祁炎这才听话地停下脚步,目送矜贵的小公主落荒而逃,珍珠色的斗篷在风中荡开清丽的弧度。
  惩戒么?
  他抬指碰了碰脸颊,心道:这样的惩戒,多来些也无妨。
  不过不急,吓着她可就不好了。
  ……
  纪初桃躲了祁炎几日,倒也不是怕他,而是自个儿实在心虚。
  可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等开春殿试放榜,朝中人脉换动,她便有理由将祁炎送出府去,回到他该回的地方。
  纪初桃打定主意。却不曾想,她不去找祁炎,祁炎却是主动找上她来了。
  入夜,纪初桃在书房中看书,正困顿之际,听见殿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她以为是随身宫婢,便打了个哈欠随口道:“挽竹,砚台墨干了,再研些墨来。”
  来人没有回应,只是随意盘腿坐在案几一端,取了墨条研墨起来。
  纪初桃从书卷后瞥了一眼,研墨的手修长有力,指节分明,腕上紧紧包裹着玄黑护腕。
  哪里是挽竹的手?!
  她吓得往旁边一挪,惊道:“祁炎,你怎生在这?”
  不对,侍卫怎么放他进来的?
  祁炎沉沉应了声。
  似是看出了纪初桃的疑惑,他右手研墨的姿势不停,左手拿起腰间挂着的令牌,缓声道:“臣找出了先前殿下赠送的令牌。殿下说过,有了此物,府中内外各处皆可通行无阻。”
  当初为了打消他的戒备,让他在府中出入自由才给了令牌,并且还特意嘱咐府中侍卫,见此令者如长公主亲临,不得阻拦……
  没想到竟被他用在这种地方!
  何况书房夜晚,孤男寡女,总让人想起那桩喝了药后脸红心跳的误会。
  纪初桃登时气结,无奈道:“令牌不是这般用的。”
  祁炎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垂眼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睫毛在眼睑下落下一层阴影,更显得眉骨高而眼眸深邃,鼻梁挺直若雪峰。
  他岔开话题,单刀直入:“殿下为何躲避臣?”
  “本宫没有!”纪初桃下意识反驳,而后以书遮面,悄悄调开了视线,支吾着没了下文。
  祁炎仿佛看透一切,灼然问道:“可是因为上元夜亲了……”
  “不许你再提那事!”纪初桃忙不迭打断他,阵脚已然乱了,羞恼道,“那时本宫喝了酒,被你气着了,才……”
  “殿下可曾听过,祁家男儿虽出身草莽,却家教甚严,世代专情?”祁炎道。
  这个纪初桃却是略有耳闻。
  祁家老爷子尚是漠北枭雄时,救了一被逼嫁的美人为妻,一辈子都将妻子放在心尖上疼着。祁炎的父亲虽然不学无术,但亦是痴情,发妻过世后,永不续弦。
  可是,祁炎说这个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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