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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不可以-分卷阅读53

明明和三公主在一起时,他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平阳乡君尴尬地站在原地,死死揪住怀中的斗篷,咬得下唇生疼。
  夜色渐浓,山峦成了起伏的黑色剪影,蕴着翻涌的云墨。
  风飞沙走石,吹得营帐呜呜作响,不多时春雷轰隆炸响,豆大的雨点三三两两砸了下来。
  女眷和随臣们都挤在各自的营帐中避雨歇息,祁炎重新穿戴整齐,踏着一地疾风前往纪初桃的营帐,刚巧看见挽竹提着针线篮前来,狂风吹得她几乎站不稳脚跟。
  祁炎顺手接过她手里的篮子,道:“我来伺候,你下去。”
  他声音不大,却总有种不容置喙的强大气场,挽竹还未反应过来,便已乖乖交出了手中篮子,目送祁炎掀开帐篷进去。
  老天,这哪里是个侍臣该有的气魄?挽竹抚了抚胸脯。
  然而雨越下越大了,三公主的帐篷里也塞不下许多人,挽竹犹豫了一瞬,还是举着袖子跑回了毗邻的简易帐篷中。这是贴身宫婢们的休息之处,紧挨着主帐篷,这样若三公主有何需要,她们能在第一时间赶去。
  见到挽竹一边拍着身上的雨水一边进了帐篷,拂铃一愣,问道:“你不是去给殿下缝补衣裳了么,怎的回来了?”
  “今晚,怕是不需要咱们值夜了。”挽竹闷闷一笑,掀开帐篷的一角,用手指戳了戳纪初桃营帐上投射的高大影子。
  拂铃明了,但还是不放心,披衣坐在帐帘处,守着纪初桃那边的动静。
  雨声越来越大,空气中有股难闻的泥土腥气。狂风大作,山间的树影映在帐篷上,如同黑魆魆的
  鬼影。
  纪初桃第一次在山野下过夜,有些害怕,偏生四周静得一丝人气也无,大家都困在各自的帐篷里,她越看帐篷上跳跃的影子越觉得狰狞猖獗。
  直到帐帘被撩开,有沉稳的脚步靠近,她方从被褥中伸出半颗脑袋,闷闷问:“挽竹,你怎的才……”
  声音顿住,祁炎走来的时候,连狂躁的风雨声都仿佛怯退了不少。
  纪初桃眨眨眼,吁了口气,“怎的是你?”
  “殿下的手,上过药了么?”祁炎不答反问,将针线篮子轻轻搁在案几上,朝她榻边行去。
  他的影子笼罩下来,挡住了帐外张牙舞爪的树影。纪初桃竟也忘了害怕,伸出_0_bai_0_nen的右手来晃了晃,“已经让太医上过药了。”
  浅淡的药香萦绕,祁炎下意识想要捉住那只手,纪初桃却是灵敏地将手缩回了被褥中。
  祁炎不动声色地将手负在身后,换了话题:“殿下是要缝补什么?”
  他这么一说,纪初桃想起来了,忙坐直身子依靠在榻边道:“本宫的礼衣被划破了一道小口,明日还需穿着回宫,终归失仪。劳烦小将军唤挽竹过来,将破口缝补好才是。”
  话音未落,祁炎已自顾自取下木架上晾着的杏黄织金礼衣,盘腿在纪初桃榻边的毯子上坐下,很快翻找到裙边的破口之处,单手取来案几上的针线,开始熟稔地穿针引线。
  纪初桃目瞪口呆。
  昏暗的烛光镀在祁炎的侧颜上,明明是狂妄不可一世的武将,手里拿的却不是刀枪剑戟,而是一根小小的绣花针。并且,一点也不显得女气,反而有种异样随性的洒脱。
  纪初桃仿佛头一次认识他,说不出的新奇,问:“小将军会女红?”
  “不会。”祁炎已开始落针缝补,半垂着浓密的眼睫,疏狂一笑,“不过以前常在军营缝补刀伤剑伤,想来和补衣裳没差别。”
  差别大了好么!
  纪初桃有些担心,目光紧紧盯着他随意飞针的丝线,踟蹰道:“要么,还是让挽竹来罢?”
  祁炎却是咬断了丝线,将礼衣抖了抖道:“好了。”
  真的假的?
  纪初桃掀开被褥下榻,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接过礼衣仔细看了看……不敢说毫无痕迹,但针脚齐整,也没有想象中那般蜈蚣扭曲。
  若不放到眼前凑近看,是看不出来端倪的。
  祁炎屈起一腿,手肘搭在膝盖上,大大方方让她查验。疆场气息浓厚的小动作,但不会让人觉得粗鄙失礼,反有种不羁之态。
  他的视线下移,不受控制地落在纪初桃的脚上,虽说穿了袜子,亦能看出她脚掌的小巧……
  “你太厉害了,祁炎!居然会补这个。”纪初桃甚是满意的样子,将补好的衣裳贴至心口处,温声笑道,“本宫还以为你这样的人,是不屑于做这些的。”
  那也要看,是为谁做这些。
  祁炎动了动喉结,生硬地挪开视线,压抑着笑意道:“臣还会做别的,譬如床上那些……”
  他一提“床上”二字,纪初桃便不可抑制地想到那些因误会而生的亲密接触,当即敛了笑,警觉地瞪了他一眼。
  连瞪人也是这样软乎乎的。祁炎将她的反应收归眼底,挑眉将话补全:“譬如床上那些被褥啊毯子啊,臣也能缝补……殿下在想什么呢?”
  他也太坏了!
  知道自己想多了的纪初桃脸一热,转身坐上榻,恼羞道:“你好烦呐,小将军。”
  祁炎闷笑一声,低而沉闷的笑意,来不及捕捉便一闪而过。
  轰隆——
  又一春雷炸响,仿佛巨大的车轮从夜空碾过,震得地面颤了三颤。
  方才还端正坐着的小公主一颤,忙盖上被子缩成一团,只留出一个鼓囊囊的身形轮廓来。
  她瞪大眼睛,抿着唇没有吭声,但祁炎还是从她强撑隐忍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许恐惧。
  他声音放低了些许,问道:“殿下怕雷?”
  纪初桃没回答。
  她以前没有多怕打雷,最多些许紧张。但山野中的雷声,比宫城内更为清晰可怖,就好像是从耳朵边强行灌进去的兽吼似的,总疑心会劈中她的帐篷。
  纪初桃咬了咬唇,细声道:“你……你还是去把挽竹唤过来罢。”
  有宫婢陪着,两人抱着睡觉便不怕了。
  祁炎没有起身,只倾身往纪初桃榻边靠了靠。她紧张得睫毛都在颤抖,披散的发丝黏在脸上,衬得皮肤红润莹白。
  祁炎忍不住伸出手道:“此时雨大,宫婢也不好过来……”
  然而还未触碰到她,又一雷声炸响,纪初桃缩得更紧些。
  祁炎心中一软,理智告诉他此时应该让位,唤宫婢前来伺候,但眼前脆弱的少女却让他中邪般挪不开眼睛,让卑鄙的占有欲占据了上风。
  他沉默片刻,试图笨拙安抚,手迟疑片刻,终是轻轻搁在被褥上,拍了拍她的肩背。
  像是哄小孩儿般:“殿下莫怕,臣久经沙场,满身煞气,早已不惧鬼神。有臣在,没有人能伤害殿下……”
  “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殿下。”
  纪初桃微微一颤,忽的想起梦里遇险时,他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她沉溺在梦境的回忆中,太过恍神,久久没有回应。祁炎大概误以为她抵触自己,淡色的薄唇压了压,缓缓收回替她拍背的手。
  五指握成拳,他终是按捺住心底的渴望,压抑着声线哑声道:“……臣这就去唤侍婢前来。”
  刚起身,手指就被人拉住。
  他讶然回首,看到昏黄的光影下,纪初桃紧紧拉着他的两根手指,眼眸水亮湿润,望着他细声道:“……别走。”
  一夜雨疏风骤。
  子时雨势变小,拂铃悄悄来主子的营帐看了一眼。撩开帐帘的一角望去,只见屋内残烛昏黄,笔挺高大的小将军托腮坐在榻边,静静凝望着纪初桃的睡颜,不知疲倦似的。
  她没打扰,放下帘子又悄悄离开了。
  看来,夜还长着呢。
  ……
  寅时,天还未亮,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将所有熟睡的人震醒。
  地面剧烈一颤,纪初桃于梦中惊醒,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东西,问道:“又打雷了么?”
  祁炎目光落在被她紧攥的手指上,从宁静的凝视中回神,定了定心,喑哑道:“听起来不像。”
  与其说是雷声,更像是重物高空砸下的轰鸣。
  仿佛印证他的猜想,外头一阵来往的脚步声,继而禁军匆匆而来,跪在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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