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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分卷阅读29

你不好,我一直不信,他们说你克亲,我还打心底里可怜你……”
  沈宜秋脸色一变,冷声打断她:“我无需三堂姊可怜,你有这份闲心,不如操心你自己。你很想嫁太子么?善寿寺的梧桐看来是不灵验了,下回换荐福寺的文柏试试。”
  沈三娘叫她戳中心事,嘴唇直打哆嗦,脸涨得通红,铅粉也遮不住。
  沈宜秋不等她哭出来,冷冷对素娥道:“送客。”
  素娥是从西北跟着沈宜秋来沈府的,与土生土长的湘娥还不同,她眼中只有自家小娘子,听见沈三娘那样往沈宜秋心口捅刀子,她的心也像刀绞一样。
  那时候沈宜秋刚回沈家,从西北带来的下人,沈老夫人只留下她一个,连自小带大沈宜秋的乳母也因“行止无礼”、“言语粗俗”、“音声不雅”,被遣出了府。
  那段时日,他们主仆几乎是相依为命。
  沈宜秋第一次听说是自己克死了双亲,缩成一团一边抖一边哭的样子,素娥一辈子都不能忘记。
  她眼眶一红,当即拉长脸道:“三娘子请。”几乎是将她轰出了院子。
  这样的纷扰持续了月余,沈家人碰了无数个软钉子,渐渐明白过来,沈七娘是只六亲不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只顾一人得道成仙,并不愿意携带鸡犬,只能望洋兴叹,在背后唾骂几句,却也不敢当面开罪于她。
  贞顺院门前又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转眼到了七月里,眼看着大婚在即,宫里遣了若干女史、傅姆和师姆至沈府,教导册妃和皇太子大婚的礼仪,沈宜秋的清闲日子便到头了。
  好在她上辈子都经历过,一回生二回熟,礼仪虽繁冗,她学起来却也游刃有余、驾轻就熟,让那女史等人连连点头,心道皇后娘娘果真慧眼如炬,选出的太子妃端庄娴雅,行止仪态竟胜过许多入宫多年的嫔妃。
  沈宜秋知道他们是张皇后信重的人,待他们也是礼遇有加,到八月大婚时,这些人与她已有了几分亲近之意。
  不觉到了大婚当日。
  黄昏皇太子便要来亲迎,沈家众人如临大敌。
  沈大郎夫妇尤其紧张,他们要代替沈宜秋父母的职责,一应礼仪都不能出分毫差错,否则便是不敬天子,侮慢东宫。
  可怜他们一心想将自己女儿嫁进东宫,终究替别人做了嫁衣裳。最可气的是那片弄巧成拙的五色梧桐叶,如今好似贴在了他的脑门上,同僚故友见了,都要笑着调侃一句:“沈郎,那梧桐叶可否借某一观?”
  沈家其他人尽管叫无情无义的沈七娘寒了心,但沈家出了太子妃,毕竟是颜面有光的事,上至沈老夫人,下至马夫杂役,全都与有荣焉。
  沈家的男子在心中盘算着一会儿见了太子如何与他攀谈,最好能出其不意、一鸣惊人,若是碰巧入了他的眼,平步青云便指日可待;各房的主母夫人和小娘子不能在前头观礼,心中遗憾自不必说,婢仆们只求瞻仰太子殿下一眼,本来偷奸耍滑的,如今争着抢着去前头干活。
  阖府上下群情激昂,只有沈宜秋平静如常,仿佛置身事外。
  若她还是当年那个十五岁的少女,此时必定忐忑不安又浮想联翩,对那只见过一面,连样貌都没看清的夫君心怀憧憬,对未来的生活抱着希冀。
  可重来一遭,她只觉得早起很困,褕翟衣和满头的花钗比记忆中还沉,压得她脖子疼。
  再就是想到一天到晚粒米、滴水不得进,她只盼着能早点将这一天熬过去。
  尉迟越却也丝毫不比她轻松。
  他一大早天未亮便起床沐浴更衣,换上沉重得衮冕服,乘着金辂车到承天门,接受群官朝拜,然后拜见皇帝,繁冗的仪式和祭礼要从日出持续到黄昏。
  尉迟越上辈子不满于张皇后越俎代庖替他选了沈氏女,对婚礼也没什么憧憬,只当这是寻常的庙祭、郊祭,便是繁琐些,跟着司礼官的指示按部就班也就是了。
  可这辈子是他自己选的沈氏,又颇费了一番周折,只想快些看到他千辛万苦娶来的妻室。
  到了这一步,便如登山时距离峰顶一步之遥,最是焦急又难熬。
  他只觉充当礼官的侍中大约是成心与他作对,故意将每个字都拖长。好不容易等老头说出“礼毕”两字,又嫌皇帝起身离座太慢。
  眼巴巴地将皇帝盼走,尉迟越只觉自己等了足有一年,再也不愿耽搁,抄起礼烛,登上金辂车,带着卤簿,向沈府行去。
  皇太子出宫亲迎太子妃,整个长安城有如鼎沸,真个是万人空巷,士庶争睹,尽管有金吾静路,却止不住长安百姓的高昂兴致。
  尉迟越肃容端坐在金辂车上,端的是威仪赫赫。
  沈宜秋在院中,听得鼓吹与车马声渐近,知道是亲迎的队伍快到了。
  她便站起身,由着宫人替她将重重叠叠的褕翟衣穿好,领着婢子,缓缓出了院子。
  司礼官在前方引路,傅姆时不时示意指引,师姆和保姆一左一右护持着她,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前院走去。
  与此同时,尉迟越的金辂车终于停在沈府大门外。
  尉迟越下了车,心里早已不耐烦至极,却不得不按照礼制与沈大郎答拜再三。
  偏偏沈大郎想在太子殿下表现一二,在礼数之外就自行发挥,加了许多无谓的浮词,果然一番苦心没白费,叫尉迟越在心里牢牢记上了一笔。
  幸好沈大郎也不敢造次,略作发挥,展现了一下自己斐然的文采便见好就收。
  尉迟越迫不及待地从掌畜者手中接过一对大雁。
  皇太子大婚用的大雁,自是膘肥体壮,悍勇不凡,虽然被五花大绑,仍旧不肯坐以待毙,就在尉迟越伸手去抓的当儿,其中一只突然爆起,扑腾着翅膀,照着尉迟越的手背就是狠狠一下。
  尉迟越只觉手背像被锤子砸了一下,轻嘶一声缩回手,低头一看,只见已被啄出了血。
  皇太子大婚见血,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吉兆。
  掌畜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匍匐在地上,抖得筛糠似的。
  尉迟越瞪了那胆敢造次的肥雁一眼,然而他遇上的这只却是只不畏强权的雁中豪杰,冲他大叫一声:“嘎!”
  尉迟越无法,心说难道我还和一只鸟计较?便问那掌畜人:“这只是公雁是母雁?”
  掌畜人不知太子殿下问这个是何用意,抖抖索索地答是母的。
  尉迟越点点头道:“那便不打紧。”
  掌畜人也不知道这是哪门子的不打紧,只稀里糊涂地知道,脑袋是不用搬家了。
  尉迟越从怀里抽出条帕子,叫身边黄门替他草草包扎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提起两只大雁。
  在场众人无不钦佩太子殿下的翩翩风度和雅量。
  尉迟越同情地看了一眼公雁,娶了那样一只悍妇,想来也是雁生多艰。
  他提着对雁,跟着礼官,领着随从,昂首阔步地绕过屏门,穿过过厅,来到沈家正院,一眼便看见头戴花钗、身穿褕翟衣的沈氏,在一众宫中女官、傅姆和婢女的簇拥下,款步从东房走出来。
  待她站定,尉迟越打眼一瞧,不由皱了皱眉头,沈氏今日涂了厚厚的脂粉,她本就面如敷粉,唇似涂朱,眉不描而黛,如新柳远岫。
  偏生一张清水出芙蓉的脸,叫人涂得五彩斑斓,两条柳眉被涂得又粗又浓,活像两条卧蚕,脸上不知敷了几斤胡粉,偏偏双颊画了两坨赤红,额头又涂了黄粉,再是天生丽质,也经不住这般糟蹋。
  尉迟越此时的心情,就像是历经重关寻来一块美玉,却发现美玉上叫人用朱漆涂了只王八。
  他腹诽沈宜秋妆容的时候,沈宜秋也在冷眼打量他。
  尉迟越身着衮衣,头戴冕冠,他素来人五人六,此时人靠衣装,更是十分像样,说一句人中龙凤真不为过。
  沈宜秋暗暗叹息,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尉迟越这副皮囊真是无可挑剔,换了任何一个豆蔻之年的少女,恐怕都难免动一动心。
  可惜他们做过一世夫妻,对着这张脸生不出半点憧憬和幻想。
  见他蹙眉,沈宜秋心道果然,这一世不知张皇后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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