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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不度( NP > 1v1 高H )-分卷阅读67

,自小恣意旷荡、斗鸡走马,好不快活。
齐绍身为他的伴读,自是要常常相伴左右,一同“寻欢作乐”,初时还少不了要被齐夫人斥责不务正业,祭出家法惩戒。
直到后来良妃召了齐夫人入宫叙话,齐绍才得以名正言顺地同靳奕厮混在一起,表面上纨绔浪荡,背地里用功读书习武。
那是一年琼林夜宴,皇帝在御花园设宴,款待新科及第的进士们。
恰逢三月初三上巳节,靳奕本也在陪席之列,不过他早与齐绍商量好要一起出宫游玩,提前准备了便服与银钱,并出宫的腰牌,只等着宴席开始,去走个过场便要开溜。
与官员和新贵们拉拢关系,是靳奕的两位皇兄热衷的事情,他年纪最小,又向来不爱拘束,无心朝政,中途离席也无人在意。
靳奕假装不胜酒力,由宫人扶着去暖阁歇息,走到一半,又说想独自在御花园散散心。
待打发宫人走开了,他便立刻没了醉态,加快脚步绕过花丛,预备从另一条小径离开御花园。
不想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人在叫齐绍的表字,靳奕满心以为是齐绍等不及,来御花园寻他了,笑意盈盈地从一树嫣红的海棠花后钻了出来,正欲迎上去与齐绍打招呼。
“承煜?是你么?”
然而那被唤作“承煜”的红衣人回过身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孔,虽也眉目清俊、温润如玉,到底不是他的承煜。
靳奕顿时大失所望,朝那人尴尬地笑了笑,随口问了几句话,得知那人是新科的探花郎,沈国公的次子沈琢,表字成玉。
承煜、成玉,原来是同音不同字。
靳奕又是一笑,真心实意地夸赞了对方的字,说这字取得极好。
那探花郎面色微红,颔首一揖谢他谬赞,靳奕摆摆手,心思早就飞到了宫墙外,借口有事便脚底抹油溜走了。
一路走到宫城的角门,齐绍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一切都打点妥当,只等着他一同出宫。
淡淡月色下,挺拔的少年郎长身玉立,远远地站在那里,宛如玉树修竹,风姿绰约。
靳奕看得呆了,喜上眉梢,全无礼数地飞奔过去,一把揽住对方的肩膀:“承煜!”
齐绍还是向他行礼:“殿下。”
靳奕拉着他钻进宫门外停着的马车里,嘴里喋喋不休:“你总和我这般生分,不是说了没人的地方便唤我三郎么?我母妃这样唤我,你要和我做好兄弟,也要这样唤我。”
与皇子称兄道弟,是僭越,大不敬,齐绍正要开口,靳奕便捂住他的嘴:“不许说什么我是皇子你是臣子,做不得兄弟这样的话!”
“你既说我是主子,那我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不许违抗。”
少年皇子俊逸的眉眼间俱是不容拒绝的骄傲神色,齐绍无奈,左右四下无人,只好道:“……三郎。”
靳奕这才满意,马车骨碌碌地驶向闹市,他握着齐绍的手,信誓旦旦道:“承煜,待我十八岁出宫开府,定要把府邸修在将军府隔壁,到时候我们便可以做邻居了。”
能与至交为邻,齐绍自然高兴,也笑道:“那到时我一定给殿下……给三郎留一扇门。”
靳奕闻言,笑得更加粲然:“我们一言为定!”
上巳春和景明,宵禁大开,男子朱服耀路,女子锦绮粲烂,青年结伴水边饮宴、郊外游春,灯市亦人流如织。
少年人最爱热闹,靳奕也不例外,混入人群中玩得不亦乐乎,齐绍紧跟着他一路付钱,不知买了多少新鲜的小玩意。
河边还有不少游人在放花灯祈愿,靳奕一时兴起,也拉着齐绍挤过去买了两盏,非要和他一起放灯许愿。
花灯入水顺流而下,星星点点,光华灿烂,齐绍闭上双眼,想起远在北疆的老父,惟愿大胜北狄,国泰民安。
靳奕侧过头偷偷瞥向齐绍,见他一脸虔诚,英俊的脸孔在灯火映衬下愈发令人挪不开目光,心中微动。
齐绍许完愿望,睁开眼便看见靳奕在盯着自己。
靳奕冲他挑了挑眉:“承煜,你许了什么愿望?”
齐绍只微笑着摇了摇头:“许愿说破就不灵了!”
靳奕恰巧与他同时开口:“我只愿你的愿望实现!”
两道声音叠在了一起,两人对视一眼,扑哧一声,笑作一团。
那夜他们玩到尽兴方才各自归去,齐绍挨了齐夫人一顿训,靳奕也被良妃好一阵说教,但他们谁也没有后悔出去玩这一遭。
靳奕那夜说的都是真心话,问鼎帝位、君临天下,这所有皇子都有的野心,他却从来没有过。
他平生所求,自情窦初开起,便唯齐绍一人而已。
齐绍的愿望,即是他的愿望。
然而造化弄人,没有等到他十八岁出宫开府,齐老将军战死北疆,齐绍继承其父衣钵,十六岁便上了战场。
一去十余年,从此山长水远,人事皆非。
少年皇子与他的伴读没能兑现从前的承诺。
番外 宴琼林
月色溶溶,海棠如醉,微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2020-10-20 19:23:19
2020-10-22 13:0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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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琢番外
沈琢自幼便知道,自己同正房的大哥与三弟是不一样的。
他虽也是沈国公的儿子,却是个侍妾生的。
说是侍妾其实都已经是抬举,他的母亲不过是个扬州瘦马,不知被谁送到国公府上讨好,哪怕侥幸生了他,也没能母凭子贵享几日清福,产后体弱没几日便去了。
沈氏这辈从玉,他的大哥与三弟分别叫沈珩、沈珣,都是美玉,他却得了个“琢”字。
沈珩七岁便做了二皇子的伴读,沈珣到了年纪也入了国子监,唯有沈琢从无人管教过问,连开蒙的夫子都没给他请,全当从无他这个人一般。
若是他生来驽钝也就罢了,大抵并不会懂得自己受到了何等苛待,偏偏他天资聪颖,扒着窗根偷听便跟着大哥的启蒙夫子识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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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每每考校大哥的功课,沈琢都会在心里悄悄地跟着答,他躲在角落里,看着父亲慈蔼地夸奖大哥,不免生出一丝羡慕来。
其实若父亲问他,他定能答得比大哥更好,但为什么父亲总不肯多看他一眼呢?
他似乎明白,也似乎不明白。
他亦想得到父亲的青眼,没忍住在大哥答完后出声也答了一遍。
沈琢不仅背得那书中原文,还能解其中之意,沈国公唤他出来,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他,仿佛头一回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后来沈琢便也有书可读了,不过不是国子监,而是京郊的书院。
但饶是如此,他也已万分知足,暗自立誓要发奋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出仕朝中,为父亲分忧,为沈氏效力。
景康二十三年春,沈琢年方及冠,便已一路过关斩将进了殿试。
一殿的贡士中,就属他生得最为出挑,瘦削挺拔的身形如松如竹,一张肖似母亲的脸孔宛若好女,令那丹陛上方昏昏欲睡的帝王精神稍振,龙颜大悦,随手一指便将他点为探花,授正七品翰林编修。
翰林院乃是储相之地,虽也有一储到老的,但总归是前途无量。
于是琼林宴上,沈琢亦成了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众人推杯换盏、恭维应酬,他忽而有些透不过气来,借醉躲到御花园中散心。
同榜的进士里也有几个和他一样的,一同暂时离了席,到僻静处偷个闲。
春日御花园中风景如画,意气风发的新科进士们正高谈阔论,沈琢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
“成玉?是你么?”
沈琢心下微讶,一回头,便见那一树艳若明霞的海棠花下,立着一个形貌昳丽的少年郎。
那少年身形挺拔修长,绛色蟒袍加身,玉带金冠束发,年纪约莫十六七岁,修眉朗目,望着他的眼眸中盈满了快要溢出来的欢喜。
月色溶溶,海棠如醉,微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沈琢怔了怔,想起刚才似乎在宴席上见过这少年,乃是当朝三皇子靳奕。
只是那时隔得远,他没有看得很分明,直到此时才看清了。
靳奕挑了挑眉,笑意盈盈地问他:“你便是‘成玉’?”
他躬身朝靳奕一拱手:“回禀殿下,下官姓沈,名琢,表字成玉,取自‘玉不琢不成器’,让殿下见笑了。”
少年面上笑意更深,真心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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