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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分卷阅读8

、长得好、会转文,将来自有适配他的女子。但与我无关,我不愿与他再有任何关联。”

  这段话说得肃然,声音虽然婉转,但意思很坚定。乌翰的手指不由失却了力气,缓缓从她耳垂上离开,忖度了一会儿才问:“听说他给翟府的女郎都赠送了昂贵的宝石跳脱,这般的豪爽,你倒没有动心?”

  翟思静道:“妾只瞧不起他的狂妄!送宝石跳脱便可以改礼法?便可以抢别人的人?扶风王是做弟弟的,难道不该是他悌于长?”

  这话有用!翟思静清楚地看到皇帝乌翰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眸子里也流露出一些恨意。

  翟思静便又说:“这话妾原本不该说。只是他太过张狂,对兄长即将迎纳的妃妾也有觊觎,未免不该。”“妃妾”二字出口,她心头微微酸楚,可是父亲说的:在皇家,哪论什么“妻”“妾”!

  “你说得不错,他是胆大妄为,什么好的都想要,从小就像一头狼崽子。”
  乌翰持着奶茶杯盏,似有醉意,但分析形势还是很冷静:“不过别说杜文,我那一群兄弟,都是狼!大行皇帝养儿子,本就是照狼王的模样养:儿子都给兵权,都叫历练,从小学着杀人打猎,见血根本不怵。唯有我是常年在京,被父亲忌惮、打压,唉……”

  长叹之后,他的脸色变得阴鸷,怔怔地发呆,又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奶茶已经泼了,而对面跽坐的绝色女郎面带一些畏怯,正在悄然观察他。
  他递上抚慰的一笑,又说:“当然,你说的也不错,大行皇帝偏宠这个幼子,常在人前说他聪明英勇,说的也不算不准。好在他尚未就藩,手中没有兵权,京里没有根基,而且父汗死后,他对我还算乖觉,以前的狂妄都收敛了大半……”

  翟思静启唇想告诉他那只是杜文委曲求全的假象,但还未及开口,那牢骚满腹,终于得以一泻衷肠的新皇帝乌翰已经继续滔滔不绝起来:“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我的庶弟河西王忽伐。此人真正是猛如熊罴,恶如豺狼。以前他征伐靺鞨的时候缺粮草,抓了靺鞨的女人当饭吃,吃得靺鞨人闻风丧胆,不战而降。”

  河西王叱罗忽伐,上一世的翟思静当然是知道他的,后来被乌翰使计驱赶到南楚,与当时的大将军杨寄一战,借刀杀人成功,才除了这个吃人的祸害。

  乌翰摇着头:“这样狂悖可怕的怪物,才是当务之急。我已经听到风声,说他对我极度不满,还扬言要带郡中人马来陇西查父汗坠马的真相——”
  他扬首给了思静一个意味深长的冷冽笑容。

  翟思静悚然惊觉:她家的尊长便是参与谋害先帝的罪人,乌翰此话看似与她无隙、亲密,其实不也是威胁?!

  所以接下来听他的其他话,愈发觉得他阴毒而_0_wu_0_chi得可怕:“不过呢,忽伐也有弱点:他好色无度,尤其喜欢征服式的占有,将来用好这一点,美人计下,无不能攻克的男人……”

  翟思静的冷汗已经在背上渗出来:若无上一世的经历,她不会意识到这话里可怕的涵义:
  上一世的她便是在乌翰想要除掉杜文时,被当作使美人计的美人,“仙人跳”的把戏尚未成功,她已经被杜文奸-污了。事后,乌翰他非但没有怜惜她,反而因为感觉失败和羞辱,将翟思静打入冷宫。要不是杜文后来实力强大,乌翰亟须有个质子拿捏他,她的小儿子宥连也必定被当作苟合的杂种而保不住性命。
  这一世若是杜文先遭诛戮,而乘隙发展起来的忽伐便会占了优势,那么,想用同样卑劣手段对付好色的忽伐,乌翰又何由不拿她翟思静继续做一场“仙人跳”?

  想着叱罗忽伐的丑陋模样和可怕的暴行,翟思静打心眼里哆嗦起来,若是那时,她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一旦开始恐惧,翟思静心中的天平倒又倾斜了。

  被迫委身于杜文,当年她很愤懑难平;但现在想想那好歹还是杜文,好歹还是对她有爱意、有怜惜、有包容的人,若是换做全无人心、野兽一样的忽伐,才真是绝难想像!
  只是还要试探试探。

  翟思静眨着眼睛问大汗乌翰:“河西王既是这样的一个人,想来性格直率不难对付。倒是——”
  她话没说完,乌翰的眸子已经盯了过来,虽然在笑,也冷的叫人心寒:“你挺懂这些为政之理?你阿父教你说的?”

  这是猜忌她了。
  翟思静急忙辩白:“妾哪里懂这些,胡言乱语而已。”

  乌翰嘴角翘着,眉眼里全无笑意:“我那幼弟杜文是不是惹怒过你?怎么你对他意见很大?”

  翟思静只能说:“大汗说笑了。并没有。”

  她等待他说一句:“既然你这么说,我当心杜文便是。”
  但实际他说:“娶妾娶色,你不要干政。你家家主的意思我心里也都明白,大行皇帝的事——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意思不言而喻:他不想被翟家威胁,弑君的过错,他完全可以推到翟家的头上。

  就如她的父母不会听信她的话一样,相比这位阴暗而自负的新汗王乌翰也不会把她这种托以梦境的前世今生当回事。
  非但如此,回思往事,翟思静突然明白过来,乌翰只把她当一个有貌有色的小妾,所谓的宠爱绝非信任,只是像喜欢一件漂亮物品一样,若是她有其他价值,那她不过就是任由交换的物品而已。甚至,她还是陇西翟家送来的质子,表达翟家对皇帝一辈子的俯首称臣。

  这样想,不寒而栗!

  第8章
  送走新君,翟家老小都松了一口气。
  翟李氏敏锐地看见,自己的夫君和女儿都沉沉若有心事,她挽住女儿,对夫君说:“三郎,咱们去屋子里说说话。”

  “今日面君,怎么都心事重重的模样?”做妻子且做母亲的李氏问道。

  翟三郎叹口气:“心事总归是有的。咱们家日后靠思静的地方颇多,思静还是要学着怎么固宠。”
  他看了妻子一眼,大概有什么话要和妻子私下里说,所以扭头吩咐女儿:“你先回闺房吧,养护打扮都要精心,调理身子,要能尽早产子,才谈得到后宫的地位。”

  翟思静问道:“阿父是不是觉得大汗性情阴悒,猜忌甚重?”

  翟三郎看了女儿一眼,皱眉呵道:“他如今是正经八百的皇帝!阴悒、猜忌,你能改么?还是老老实实想着怎么获宠,怎么避开后宫里的倾轧,怎么早些怀上一个皇子才是真的!”

  其实女儿说得不错。翟三郎今日也算见到了乌翰的真面目——那不是当太子时见人就笑、谨小慎微的乌翰了,翻身成了国君的他掌了权力,但忌惮也更多了,对狼狈为奸的老丈人家,乌翰虽不至于现在就落井下石,但是那实实在在的提防,已经能够感觉得出。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呀!
  除了寄望于女儿获宠来巩固翟家的地位,还能怎么样呢?

  翟思静低声说:“阿父,他对我没有爱,我觉得我将来……悬得很……一片摴蒱有黑白两面,万一落地的并不是阿父想要的那一面,女儿反而是害了翟家!”

  父亲呵斥道:“这不是你该想的!现在没有回头路好走,你只想着怎么往前看吧!”

  往前看?
  翟思静暗想着:那就是一条道走到黑。乌翰现在最忌惮河西王忽伐,想法子对付他,那么势必给杜文以时间慢慢做大;将来她被拿来对杜文使美人计,失败后再无宠幸;她周旋在杜文后宫的时候,翟家到底害怕当年弑君东窗事发,只能铤而走险扶持她与乌翰生的儿子长越,却差点落得夷族;最终她也失掉了儿子,失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
  这一世,若还是这么来一遭,她就一定比上一世坚强?能够面对这一切?!

  想着就不由落泪。

  但是父亲已经不愿意听了,见她哭就烦躁,极度不耐烦地对她挥手:“你在这儿做什么呀?!晚间我叫你阿母去找你,这会儿我有话对你阿母说!”

  翟思静回到自己的闺房里,遣开侍女,颤着手打开了妆匣,从深处掏出了一张粉笺。已经读熟了,每一句都记得,甚至每一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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