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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襄有梦-分卷阅读47

,拱拱手说:“谢了!把无道昏君拉下御座,咱们这些可怜巴巴的藩王日后才有口饭吃!”

  军队里,讲究的是听命,虎符或令旗在谁手里,一般就听谁指挥——越简单听命,越能攻无不克。
  所以,也是杜文弄权的机会,空手再次套些白狼,对付了最顽固的贺兰氏禁军,他还有他的后手。

  大军开拔出击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特别是杜文要指挥这样东拼西凑的队伍,更是要步步筹谋。他倒也是做大事的性子,虽然美人在营帐里,但是到了重要关头亦能做到完全不想,全副心思都在主帅待的中军大营里外——外头筹谋计划,里头暗自思忖,累极了就伴着沙盘与军帖共眠,睡几个时辰清醒了又起身洗把脸继续盯着平城的沙盘动脑子。
  几天下来,人都瘦了,但是目光炯炯,丝毫没有倦意。

  “大王,有人要见你!”

  杜文正在沙盘上摆完一些棋子,听闻传报,正好让脑子休整一下,所以捏着睛明穴说:“什么人?”

  “不知道,但有件东西。”

  “拿进来。”杜文说,“人也查验好,周身不许带进来一片铁皮儿。”

  东西送进来,是个小封,杜文素来谨慎,示意他的亲兵打开小封,但看看里面,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只是薄薄一片花钿。

  花钿是北朝从南朝引进来的新鲜东西,用呵胶贴在颊边、额头,起到装饰的效果。杜文见那不太常见的翠绿的颜色,便笑道:“原来是我阿娘的人。请进来。”

  来人也很谨慎,进帐后和杜文问了安,两只眼睛就“唆唆”地转。
  杜文知道他的意思,把两旁的亲兵都遣下去了,方说:“翠钿为信物,想必我阿娘是极信赖你的,我这里也苦于得不到平城里头的消息呢!”

  来人说:“是。平城十二门,皇宫十二门,大半是大汗亲信的人把守,城门北、东六门,皆是诸贺兰,西北门近山——”他停了停。

  杜文思考了一下,说:“所以,西北门是乌翰逃离的最好路线。”

  “是。”来人说,“但是,太妃说,不要逼得狗急跳墙。”

  这话也很容易明白:闾太妃毕竟还在乌翰手上,若是逼得他无路可走了,他可能就不惮于拿杜文的母亲来做要挟。

  人的软肋,确实是太方便用来威胁。
  杜文有些落寞,点点头说:“我明白了。这次前锋让我七阿干来,中军帐中,则奉我六叔为尊。我不会显山露水。若是我拿小贺兰氏来换我阿娘,宫里可敦可能促进一下?”

  来人摇摇头:“那位大汗的性子,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保命要紧,谁都顾不得的。太妃说,大王会动脑子,再是千钧一发,只要布置好了,也能够转危为安。入主宫城要紧要紧,不能轻易假手于人。”

  杜文沉沉地点了点头,说:“叫我阿娘放心,我一定尽力保她平安。”

  他这里来人匆匆又走了,他越发紧张而细致地在沙盘上挪动着一颗颗代表军力的棋子,想着既能胜利,又能保全母亲的万全之策。
  而却浑然不知,他这几天心思转移,翟思静了解了他的行踪之后,悄然召见了她的族兄翟量。


  第 37 章
  忙碌了数日, 按照既定的计划, 第二天就要联合众部, 攻打平城宫。男人家就这点奇怪,越是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 越是有勃勃的欲望。
  晚上再次检点好一切,杜文推开面前一摊军报,瞥了一眼沙盘,起身边疏散腿脚边说:“今天回去睡,叫人准备洗澡水。”

  累是真的很累了,所以当他看见自己营帐里暖黄色的灯光时,心里特别柔软,仿佛就像小时候陪父汗出猎, 累了一天后终于回到母亲宫里,母亲那里也有柔和的烛光,也有清雅的淡香, 也有温和的抚慰, 叫人一下子就全然放松了下来, 又舒服又自在。
  其实所谓争夺之心,某些时候也是叫人怅惘的, 不得已而为之吧。

  帐篷里也送来了暖暖的洗澡水, 隔着一座轻便的屏风,看得见里头水雾氤氲, 还听见翟思静无聊时轻哼的小曲儿:
  “松上萝,愿君如行云, 时时见经过。
  夜相思,风吹窗帘动,言是所欢来。
  长鸣鸡,谁知侬念汝,独向空中啼。
  腹中如乱丝,愦愦适得去,愁毒已复来。”

  杜文转过屏风那边笑道:“不想你还会唱歌!真好听!”

  翟思静面上一僵,不由浮上两朵红云,嗔怪道:“怎么突然往里头闯?”

  她一直冷冷淡淡的,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敢于在他面前脱衣裳那次,真是把杜文都给惊着了。今天她倒好似有了点寻常小家碧玉的真实感:会害羞,会嗔怪,会顾左右而言他。

  杜文笑道:“欸,你别搞反了。这是我住的地方。”
  然后笑嘻嘻说:“不过,欢迎你反客为主。”

  上前把她手腕一握,腰里一控,熟门熟路地寻着嘴唇亲了一顿。

  自然面对的是挣扎,还挣扎得挺厉害,最后用力踩了他一脚才脱开身,立时用手背抹嘴角的津液。

  杜文笑得打跌,摸摸自己的脚趾头说:“翟家出烈女么?”

  翟思静白了他一眼:“谁跟你嬉皮笑脸的!”

  “看我把你惯得!”他伸手摸摸她的秀发,格外喜欢披散在那里的样子,于是伸手捞起一大绺,看着它们流水似的从指间泻掉。
  玩够了她的头发,更漏里的小箭已经指向了二更。他指指身上的衣衫:“来,帮帮忙,我要沐浴。”

  欲待不理他,怕他纠缠得更甚,翟思静只能骨嘟着嘴,帮他把衣带一根一根松开。
  杜文低头看她,肌肤的纹理,睫毛的曲度都一一在目,他凑近她亲亲额角,悄声说:“今晚在一起吧,好不好?”

  她的手一顿,然后睫毛都没有抬,说:“你不给我安排帐篷,我不等于已经跟你在一起了?”

  “你装傻。”他又摸她的头发,连头发的质感都叫他心动,于是俯在她耳边的声音更低了:“我说的是那个‘在一起’,愿意不愿意?”

  “不愿意。”回答得很干脆。

  失望当然是失望的,但是水磨工夫,他还是舍得下的。等翟思静帮他解开了外袍,解开了中单,露出他白皙而紧实的胸肌时,他握住她的手,又一次腻歪地问:“愿意不愿意嘛?”

  翟思静抬头看他一眼,这次没直接拒绝,而是说:“先沐浴吧。”

  杜文顿时又自惭形秽起来:难道是几天睡在中军营里没有好好洗浴,身上有难闻的气味了?他赶紧三下五除二把下身的褰裳都剥干净了,跨到热乎乎、香喷喷的浴水里。

  翟思静眼角余光瞥到了,心里只想着这到底是少年的身体,结实漂亮,但还是偏于纤长。反正又不是没见过,倒也完全没有其他想法。见他自己在洗澡,她便取了本书,坐在屏风外头看。

  所以里面开始使么蛾子了,听得水声“扑通扑通”地乱响,然后他在喊:“背上搓不到。”

  翟思静说:“我到外头叫你的亲兵进来给你搓。”

  里头顿了顿,老实道:“我才不要他们搓。你别走。”

  一会儿,“咦”了一声:“思静,你来看看,浴盆里掉的是不是你的东西?”

  翟思静直觉他是在使坏,但不知怎么就是好奇加心软,叹口气放下书,绕到屏风里头看。

  朦胧的水汽间,看到他举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再凑近点看,是一块如意玉佩,洁白温润如凝固的羊脂油一样,还带着一颗颗水珠。她摇摇头:“这不是我的东西。”
  想离开,袖子被扯住了,果然上了他的当。

  杜文笑嘻嘻说:“哦,不是你的,是我的东西。出生时父汗送给我的洗三礼物,我贴身佩戴了十六年了,以后归你了。”

  “我不要。”扯着袖子想离开。

  杜文从水里站起来,一把就把她抱在双臂间,威胁道:“那就陪我一起洗澡。”作势要把她丢进水里。

  身体果然往下一沉,翟思静本能的反应是叫了一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避免自己真的掉进水里去。
  杜文笑得开心,再一次凑过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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