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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总要我上进-分卷阅读97

圣女当作她的来历。
  她一个在西角城住了二十年的北疆人,怎么可能突然就成了北狄人呢?
  “我觉得是古纳生怕自己王位坐不稳,怕得疯了,所以抓着一棵救命稻草不放,想得疯魔了。”谢陟厘这样道。
  可就在她说这话的时候,看到了丹崖旁的一具白骨。
  北狄人奉行_0_tian_0_zang,死后将血肉还于天空与大地,兹昆一族也不例外。
  两人一路走过来,已经不是第一次在崖下看见白骨。
  但之前的白骨因是在丹崖上方进行过_0_tian_0_zang,再被风吹落到谷底,已经散作一团,看不出原貌。
  这一具却是靠着丹崖,保存了完整的形貌,看起来并未上过崖顶,直接便在谷底化为了白骨。
  按谢陟厘的观念,人死之后,总归是要入土为安。
  谢陟厘头一回见白骨的时候还有些胆战心惊,但一想,是兹昆一族养了豪迈,而豪迈又救了她和风煊,那么这份恩情应有兹昆一族的一份,她虽做不了别的,为白骨安一座坟茔总是力所能及的。
  这一具骸骨如此完整,到时便单独为它起一座坟吧……谢陟厘这样想着,忽然看见了白骨旁边的草丛里像是有什么东西。
  她弯腰拾起来,发现是一把医刀。
  兽医的医刀。
  刀的尺寸、份量、形状,无一不熟悉到了极点。
  风煊只见谢陟厘整个人发起抖来,猛然间意识到一个可能,吃惊地望向那具白骨。
  谢陟厘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爬到了白骨旁边,拔开长草,里面露出一只医箱,革带已经腐烂,木头也快要腐朽,但里面的针剪医具,无一不是她在过去的岁月里一一把玩过的。
  “师父……”
  谢陟厘泪如雨下。
  四年前师父摸着她的脑袋离开,嘱咐她好好照顾小羽,等他回来带他们去云川城赶集。
  谢陟厘头顶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眼前仿佛还可以看见师父的面容。
  四年时光过去,她跪倒在师父的面前,所能见到的却只有一具白骨了。
  风煊默默地看着谢陟厘。
  谢陟厘是爱哭的,也很能哭,但风煊从来没有见她哭得如此伤心,好似肝肠寸断。
  风煊一生亲缘淡薄,从未感受过深厚的亲情,也生不出深厚的痛苦。
  只是看她这样哭,他的心中隐隐作痛,他将谢陟厘揽入怀中,谢陟厘抓住他的衣襟,嚎啕大哭,像是要把这几年来所有的委屈和伤心一朝哭尽。
  谢伯父,你看到了吗?
  你的傻徒弟,一直很听你的话,乖乖当一个兽医,好好照顾小羽。
  现在,她来接你回家了。


第70章 白衣
  当年随安祟恩出发的人, 没有一个提起兹漠有绿洲,那片山谷显然是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境,安祟恩当年处死谢涛的地方, 显然不在山谷中。
  但谢涛的尸骨为什么会在山谷?
  应是漠狼有灵性, 认得曾经来过的谢涛, 将谢涛的尸首拖到了山谷中。
  但所有的过往都已经被埋葬在黄沙之中,实情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风煊只能推断——
  兹昆一族自视为天神的侍从, 从不涉足凡尘, 幸存的族人在这一带避世而居。
  也许是生存的地界太小供养有限,也许是侍神之人清心寡欲, 族中人口逐渐凋零,最后一个孩子被托付给路过此地的谢涛。
  “为什么师父不跟我说呢?”
  入夜后, 谢陟厘脑袋搁在膝盖上, 眼睛望着篝火,轻声道, “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想,兹昆一族走到最后, 你的亲人只希望你能平安成长, 一世无忧。”风煊道,“你生活在北疆, 若是知道自己是北狄人, 二十年来, 还能活得这么平静吗?”
  火光在谢陟厘眸子里轻轻跃动,谢陟厘想了想,发现是的。
  她此时得知自己可能是兹昆一族后人, 心里头都十分纷乱。
  北狄长年侵扰大央边境,北疆人不堪其扰,损失惨重,对北狄人恨之入骨。
  孩子们做游戏都是派出最没有地位的那一个扮成北狄人,然后其它人便追着那一个打。
  且不说年幼的自己能不能接受自己是个北狄人,就说师父也不可能顺顺当当地把一个小北狄人留在身边。
  “算啦。”谢陟厘想了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世上已经没有兹昆一族了,我是与不是也没什么打紧的。”
  她一面说,一面拿树枝把火堆里烤着的东西扒拉出来。
  这些是她在山谷中挖到了根茎,也是他们这些天来的粮食,也不知叫什么,生吃时颇为水嫩,烤熟了则粉粉糯糥,像是山芋。
  刚扒拉出来的十分烫手,谢陟厘左手换右手,呼呼吹气,脸颊鼓鼓的,嘴巴嘟起来,像条小金鱼。
  风煊看着她微笑。
  他真喜欢这样的阿厘。
  已经过去的便放手让它过去,尚未到来的也很少去忧心,她总能紧握着当下,人生在她手里如此清澈明晰——就是一日三餐,一饮一喙,春去冬来,岁月悠长。
  豪迈当年被兹昆一族喂养之时,应当也是吃过熟食的,对着谢陟厘手里的东西又蹦又跳,舌头伸得老长,口水滴滴嗒嗒往下淌。
  谢陟厘便把第一个给了豪迈,然后再剥了一个给风煊。
  没想到风煊已经剥好了一个,递给她。
  火光在晚风中摇晃,映得两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红。
  “嗷呜”,豪迈挤过来,表示还要。
  山谷虽然避风,但夜晚还是很凉,谢陟厘将火堆烧得旺一些。
  豪迈趴在谢陟厘身边,庞大的身躯形成一座小小山峰,又柔软又蓬松。
  风煊低低地咳了几声。
  谢陟厘抬头:“你冷么?”
  “也不是很冷……”风煊说着,又咳了几声,拢了拢衣襟,“我原本不怕冷的,大约受伤之后,失血过多,这种天气竟也有些畏寒了,咳咳咳咳。”
  谢陟厘寻思他前几天好像都没有嫌冷,难道越养身体越虚了?
  再一想,他现在确实需要些补物,这些在山谷当中都没有,果然还是该早点回去。
  她起身走到风煊身边,隔着两尺左右的距离,和风煊并肩躺下。
  豪迈如今粘她粘得好比未断奶的孩子粘自己的母亲,一见谢陟厘换了地方睡,它也挪着小碎步过去了,重新挨着她躺下。
  谢陟厘示意风煊,可以像她这样挨着豪迈睡,豪迈是个天然的大暖炉。
  然后就见风煊挪了挪,把她搂进了怀里。
  谢陟厘:“!”
  上一次他们如此接近,还是在神庙里。
  那时是在一片黑暗之中,不像此刻,火光照耀,豪迈还支棱起了脑袋,警惕地看着风煊。
  风煊的眼睛眨了眨:“不抱着你,我怕睡到一半,可能会少了半边脑袋。”
  谢陟厘觉得自己的脑子大约是出问题了,她居然从风煊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可怜兮兮的味道来。
  不由便放软了身体,由他抱着。
  风煊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似是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豪迈看着两人抱作一团,脑袋复又搁在腿上,放心地进入了梦乡。
  *
  再等了几日,风煊的伤情稳定,可以动身离开了。
  出谷便是万里黄沙,是人人避之不及的流沙兹漠。
  但豪迈对兹漠无比熟悉,好像闭着眼睛都知道流沙在何处,一路轻轻松松载着谢陟厘和风煊离开。
  谢陟厘回望。
  长风浩荡,卷起细细沙尘,沙丘柔和地起伏,看上去异常空旷、辽远、宁静。
  谁也不会想到,底下掩埋着一座神庙的辉煌,以及一个部落的兴衰。
  这里已经是兹漠的中心地带,风煊预计回到边缘须得三四天的功夫。
  但第二天的傍晚便遇上了带着人四处寻找风煊的路山成,再行得一阵,又遇上了程商。
  路山成见到风煊便滚鞍_0_luo_0_ma,几乎是连跑带爬地过来,撕心裂肺地一声喊:“主子!”
  风煊见他两颊削瘦,这些日子显然吃了不少苦头,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你了。”
  “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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