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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州纪-分卷阅读54

那些宁死不被招安逃进深山几成野人的百姓,因为那些满目凄凉惨不忍睹的无人村,因为那些用一个世纪前的武器与鬼子战斗却永不言退的家伙,因为那些以命护我们离开的人唯一的要求是让我们拿着手中的武器打回去。
从南天门回来后,我为了自己欠下的债而无时无刻不想重新夺回南天门,以祭战死的那一千英灵。
现在,我更为了那丢失国土放弃百姓的军人的羞耻,而恨不得马上冲到对岸与鬼子拼个死活。
可是,这么做拼掉的不是我一个人的命,而是成千上万将士的命。
没有任何人有权利拿着别人的生命去拼去冒险。我没有,虞啸卿也没有。
是的,我们现在的力量是比上次参加滇缅战役时提升了很多倍。
我们有美国盟友提供的最先进的武器装备,有美国空军的军情侦查与火力协助;我们有大炮有坦克有各种轻重武器,有厉兵秣马了整整两年的精兵良将;再加上日军现已成强弩之末,似乎一切都在预示着我们的必胜。
但是,还有南天门。
不弄清楚日本人到底在那里藏了多少置我们于死地的毒计,就等于是让我们的士兵白白去送死。
我们的每一寸国土都已经浸满了这些十几二十岁年轻生命的鲜血,我们还要继续这么毫不珍惜地硬拼下去么?
都拼光了,就算拼出了我们的胜利,那以后呢,将来呢。
我们要靠什么去重建家园,靠什么去重塑国魂?
我知道虞啸卿不要听到这些“畏战”“怯战”的丧气话,他等反攻早已等得不耐。
他要的只是一个是能和他一起,不惜与鬼子拼个同归于尽也要斩下其头颅的人。
如果,现在我是独自一人,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与他并肩作战。宁拼一死,以酬知己。
可是,我和他的命都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最终我还是没能够说服虞啸卿,反而激怒了他。
于是在他眼里我便成了个“坐视国难”只想多要点东西的胆小卑贱的懦夫。
疲惫和茫然又一次席卷而来,我问烦啦我们还能做什么。其实我知道他也不会有答案。
今天我坚持让烦啦跟在我和虞啸卿的身边,是因为我越来越感到独力难支。
南天门,西岸,川军团,虞师,莲花乡的老乡长,叫花子般的抗日队伍,死去的人,活着的人,少年中国,希望……
对不起烦啦,把你拖进这个漩涡。
我需要有个人帮帮我,我就快扛不住了。
孟烦了:我窝在车后座,沮丧至极。
我一直以为是我甘之如饴地在为你而沉醉。结果,却是你为了我而心甘情愿地灌醉了自己。可是,我不配。可是,你要的我给不起。
小醉,小醉……
龙文章:早就听说烦啦在禅达有个女人,不过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年轻而干净的女孩子。
我还从没在烦啦的脸上看到过这样认真的表情,这傻小子是真的对这个在为他付出的女孩儿上心了。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会是这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间最般配最幸福的一对。
孟烦了:我懒得去看旁边这个一脸乐不可支的家伙,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高兴的。为了那一卡车显然没什么价值的物资?还是为了那两个像是在演“冰火两重天”的美国佬?
昨天晚上,把好不容易来了趟祭旗坡的虞啸卿给惹了个大怒而去。估计这辈子都别指望他再来了。
不过他来不来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反正炮灰们早就习惯了做后娘养的,咱靠自己捡破烂倒活得更加舒服。
只要别去想南天门,别去想西岸,别去想那些在看着我的星星。
只要,能不想。
龙文章:今天我去师部找虞啸卿,是想向他详细解释我们在西岸所看到的情况。
不管他是如何鄙薄我,至少总该知道,在战前要做到知己知彼,乃是兵家要事,更是为将之人必须明了的最基本的要素之一。
无论如何,在发动进攻前,一定要先想办法摸清南天门日军的实际火力分布。
找到虞啸卿时,他正与两个美国高参在商讨作战计划。
我以为美国人在了解一切后,至少能让虞啸卿和他们再仔细研究一下整个反攻的部署。我们对地形的熟悉加上美军的先进作战仪器,要对南天门做全面侦查应该并非难事。
然而,我低估了虞啸卿在美国顾问中的影响力,低估了虞啸卿那样强烈的战斗决心和必胜信念,在所有参与反攻的人员心中所点燃的那股冲天战火。
这一战,势在必行。绝无可缓,绝无可改。
孟烦了:他跪在被疾驰而过的卡车掀起的漫天沙土里,像是一块正被飞舞在他周围的灰尘所耻笑的烂泥。
我们的膝盖很软。
我们跪天跪地跪君王跪父母跪恩师,我们跪名利跪生死,我们跪一文钱跪一口饭。
但我们的膝盖又很硬,我们不耻奴颜媚骨卑躬屈膝,我们信奉男儿膝下有黄金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
双膝的一直一弯间于我们而言,是骨气节操是人格尊严。
而在他的身上,这个动作却似乎总是带着戏谑带着嘲弄。
就像在南天门为了向虞啸卿求得炮火掩护时,他所用的那个孝子贤孙般的跪拜大礼。
现在,他跪在那里,却如一个破败不堪的彩绘泥人。褪尽了外表的各色斑斓,露出了原有的本真模样。
再也没有了满不在乎的嬉笑怒骂,没有了张牙舞爪的玩世不恭。
只剩悲伤,只有悲伤。
他为自己刷上的那些颜色其实早就已经开始脱落斑驳了吧。
只是他一直勉力伪装着光鲜,只是我一直假装着看不见。
终于,在一个美国人的面前,他所有的伪装被彻底击碎。而我再也不能装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老麦问他的话,其实我们每时每刻都在问,却又永永远远不敢问。因为我们不会有答案,或者说我们害怕有答案。
我们喜欢做别人桌上的筹码吗?
我们愿意刚死就被人忘掉,好像没活过吗?
我们中了枪,喘着气,最后一口,不知道为了什么,不后悔吗?
我们不喜欢。
我们不愿意。
我们会后悔。
我们不敢去想答案,因为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对,应该是,不论我们的答案是什么,我们都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我们的生命。这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也是我们唯一可以舍弃的。
只是,虽然我们愿意为了所要守护的东西而舍弃一切,但我们依然会不甘。
不甘心啊。为了被利用,为了被遗忘,为了被抛弃,为了不值得。
而我们只能在不甘中浑噩地等待着死亡。
现在,他又告诉了我另外一个答案:
一尘不染的事情是没有的。
总要有人牺牲的。
我们只不过是想要活出个人形。
是的,我们想要答案。我们一直在寻找答案,也许我们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但至少,这个答案绝不该是以生命做为代价。
我看着他,看着他的悲伤。
他尊敬死者,更尊重生命。在他的心里,所有的生命都是宝贵的,都是无价的。
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一个个独立而鲜活的生命,全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他耗尽心血却无法阻止生者逝去,他穷尽心力却无法让死者还乡。
其实,他早就被压垮了。
我走过去,跪在他的身边。
第一次,我与我的团长,并肩。
龙文章:老麦让我发誓,这个誓我发不出。
我跪下来,不是跪这两位美国人,不是跪天地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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