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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白月光-分卷阅读9

弟弟的文章”这等事一般可以搪塞糊弄过去的了。
  她虽晨昏伴在公主身旁,可听的却是皇后姑姑的话。一件事该不该做,她自有分辨。
  要想嫁给大殿下为正妃,讨好福昌公主没用,只有哄好了皇后姑姑,才是正事。
  所以,朱嫣压根就不打算去约齐知扬。
  她出了岐阳宫门,走一阵后便过了隆寿巷子的角门。离裕贵妃的关雎宫不远了,一列宫女手提死气风灯,低着头脚步端急地朝关雎宫走,个个髻间都别一缕长丝穗儿,在夜色里晃得轻轻。
  想着快见到福昌公主了,朱嫣在角门边停了步子,从袖中拿出一只深檀色的荷包来,仔细检查打量。
  荷包是男式的,齐知扬身旁就有个差不多款式的荷包。
  为了绣出这只荷包,她可是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先请了大殿下身旁的公公帮忙,在陪大殿下去前朝时多瞧两眼,回来再描出样子;她自己请琴儿仔细用针脚勾勒纹样,最后才得了这么一只成品。
  拿来诓诓福昌公主,应当够用了。
  她正捏着荷包仔细地瞧,耳旁忽听得一道淡薄的男声:“那只荷包,可是齐家小公子的东西?”
  朱嫣微惊,手心一烫,连忙将荷包收入袖间藏好。她侧身望去,却见得不远处五皇子李络正由应公公推着,人定定地坐在轮椅上瞧她。
  夜色昏沉,他的一双眼却似含了雪光,叫人不敢迎视。朱嫣避开他目光,只笑说:“这荷包乃是我绣给兄长的。天色昏黑,五殿下看花眼了罢。”
  李络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讥诮:“朱二小姐,虽不知你打的是什么主意,可裕贵妃与齐氏一族和我不同。我浑不计较,但齐氏却是锱铢必追。”
  他像是咬定了朱嫣又有坏主意,这才出口相讥。这等态度,倒是丝毫不出朱嫣的意外——朱嫣跟着福昌公主在宫中作威作福已久,长定宫的人自是不大喜欢她。
  朱嫣也不委屈,只答:“我的下场是好是坏,与五殿下又有何干呢?更何况,这荷包与齐家可没什么关系。殿下不必委屈了自己,与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儿。”
  这话说的不客气,应公公听了都老脸一挤,很是愤懑。李络却不急也不恼,只淡淡道:“我不过是瞧你可怜。”
  朱嫣愣住了。
  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坏了耳朵。
  方才五殿下,说了些什么?
  他瞧她可怜?
  这个双腿残疾、终日坐在轮椅上的无宠皇子;这个被福昌公主呼来喝去、被阖宫欺负的影子五殿下,竟然敢说她可怜?
  朱嫣心底似有一潭沸水咕嘟冒着泡儿,整个人呼吸都急起来。平素里冷静有加的人,头一回知悉自己还能这般焦躁。
  换做是谁对她说这话,她都不会恼;但独独李络说这话,却如正正好刺中她的软肋似的。
  她抿紧了唇,仍是浮着笑唇,整个人有礼有矩的,但一双眼乌沉沉地朝李络盯去。
  李络没什么变色,还是那副淡泊的神情,一身的疏风冷月。朱嫣瞧着他,便想起了自己八岁时在长定宫遇见的大火,想起了那义无反顾朝着大火中冲去、想要救起一个渺小宫婢的少年。
  “……谢过殿下抬爱。”终究,朱嫣稳下了神,笑容清清甜甜道,“殿下若是当真可怜嫣儿,便请忘了这荷包的事儿,省的嫣儿的兄长听闻了,平增误会。”
  顿了顿,她又道:“关雎宫生辰宴就要开了,嫣儿失陪。”
  留下这句话,她便恭敬地行礼,悄然地退开了。


第8章 宴席
  朱嫣赶到关雎宫时,裕贵妃的生辰将将要开宴。
  福昌公主本坐在朱皇后身侧,远远瞧见朱嫣打角门进来的一道影子,立即扭头打发了身旁的采芝:“去,将嫣儿接进来,问问她事情可办成了?”
  采芝低身道了“是”,立即低着头,碎步朝外挪去。
  未多久,采芝便笑脸盈人地回来了,偷偷摸将一件物什塞入公主袖中,以只有二人可闻的声音小声道:“事儿成了。嫣小姐与齐小公子的侍从打过了招呼,这是齐小公子拿来的荷包,权当做一会儿梅园相见的信物。”
  福昌公主闻言,面有喜色,双腮飞起一片霞红。
  她就知道,事儿交给朱嫣去做,一准没错。她从不会令自己失望。
  朱皇后瞧见女儿面带羞色,不禁打趣道:“福昌,什么事情如此高兴?莫非是瞧见了什么有趣的?”
  福昌公主抿着红唇,摇了摇头,小声道:“母后,我不过是热成这副模样罢了。”
  福昌与皇后母女二人低头说着话,一副旁若无人模样。这场景落在裕贵妃眼中,自是不豫。今日是她生辰,也本当由她为主角。福昌穿得这样逾规,盖过了主人家的风头,多少叫裕贵妃打心眼儿里不高兴。
  裕贵妃虽已不再青春,但依旧生的娇媚丰腴,眉眼生怜。他们齐家人都是一副白净秀丽的皮囊,齐小公子也是。此刻,齐知扬端端正正坐在席上,以箸击节,正乐悠悠地瞧着宫中的乐舞。
  他确实生的秀气文静,颇有书卷之气,人又有才华,难怪福昌公主芳心暗许。
  席面先后上了鸭丁焖海参、口蘑八宝豆腐、肘花钝粉等大菜,舞乐也流水似的,一曲换过一曲。眼瞧着莲花盏里的油灯越烧越短,福昌公主盘算着梅园之约的时间将到,便与朱嫣使个眼色,打算开溜。
  “母后…”福昌捂着额头,忽然唉声蹙眉与朱皇后道,“我…我有些晕了头…想出去吹吹风…”
  朱皇后闻言,眸中掠过一丝讶色。她正想说话,却瞧见一位宫婢急匆匆低头行来,径直朝裕贵妃走去。那宫婢俯身在裕贵妃耳畔说了些什么,贵妃那娇媚的面庞便微微一变。
  朱皇后虽心有惑意,但到底惦记着自己的女儿,便道:“让采芝陪着你一道走走罢。若是晕劲儿还不散,便去太医院叫个医正给你瞧瞧。”
  福昌眼底有喜色,但不敢表露,连忙作出晕头转向模样,搭着采芝的手,小心往外走。
  此时,便听得裕贵妃娇声道:“陛下,臣妾的侄儿齐知扬,向来擅辞赋文墨。陛下若是不嫌弃,今晚就将他留在御前,为宫宴作诗赋词,也省得翰林院的大人们辛劳了。”
  皇帝闻言,颇有兴致:“哦?贵妃的小侄儿,是齐家的知扬吧?朕确实是听过他的名气!既然今日人在这儿,那便叫你多费些文墨,将翰林的活儿都做了吧。”
  齐知扬闻言,面有荣色,忙撩袍上前谢恩。
  能为生辰宴做宫词诗赋,那便能在陛下面前露露脸,这可是莫大的荣幸事。
  这边齐知扬谢罢了恩,外头的福昌公主却险些气歪了脸。
  父皇也真是的,偏偏要留齐知扬下来作诗。这本是翰林的活儿,如今却分给了齐知扬。他倒是好,要留在裕贵妃眼皮子底下舞文弄墨的,可他与自己的梅园之约,又该怎么办?
  福昌公主一恼,只顾着咬着嘴皮子在门外自己生气。却听一旁传来朱嫣嗓音:“殿下,那齐小公子怕是来不了了。”
  福昌公主哼一声,埋怨上了裕贵妃:“真是坏运气!贵妃挑谁不好,非要挑齐知扬留下来作诗?”
  朱嫣左右瞧了瞧,附耳到公主身旁,小声道:“也不怪贵妃娘娘。听闻贵妃娘娘的宫里头,有个小宫女儿想趁着今晚上齐小公子来关雎宫的机会靠上他呢。贵妃娘娘这不是气的?只得将小公子牢牢拘在眼前,省的自己宫里头的人犯了事儿,既丢脸面,又不好在娘家那里交代。”
  福昌公主闻言,面有诧异,问道:“当真?”
  朱嫣答:“是听贵妃身旁的宫女闲话说的,兴许是假的。”
  福昌却笃定道:“定然是真的!齐知扬那般翩翩如玉的,哪个女儿瞧了不动心?”这会子,她已把怨气从贵妃身上转挪到那个妄图勾搭齐知扬的小宫女身上了,恨恨道,“贵妃干得好,若是让那小_0_jian_0_ren得逞了,那可真是气坏我了!”
  朱嫣笑笑,说:“只是可惜了殿下,不能赴那梅园之约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纵是为了殿下的名节,小公子也不可能再提起这梅园之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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