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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金枝-分卷阅读24

妃的看重与信任……竟已至此?
  往后他们追随侍奉殿下的,也当把皇子妃当成主人一道侍奉才是。
  虞莞丝毫不知薛晏清的吩咐,更不知在内侍心中自己的地位更是乍然提升。她一路行至卧房外的小花厅,花厅中有张矮几,推开门就看见白芍早已在那处与拾翠与白茱相谈甚欢。
  她怔了一下,前世时白芍也与拾翠时常凑在一处聊天,除了多了一个白茱,与此景别无二致。
  “在聊些什么呢?”她也顺势坐在矮几旁的椅子上旁问道。


第23章 医女
  几人立刻起身,齐齐对她见礼。
  拾翠虽然经过教导状似沉稳了些,到底还是天真心性。行过礼之后,她就哒哒两步凑到虞莞面前,问道:“白芍姑娘可是新来的,和我们一道服侍小姐?”
  白茱不语,面上闪过一丝紧张。这话她也想问,却不敢这般直言。
  白芍却是三人中最为沉静的。她垂下眸子,一副任人安排的模样。
  虞莞把几人反应看在眼里,思索了片刻:“拾翠照着以前贴身服侍,白芍和白茱跟在我身边协理宫务就是。”
  听到这个分工,三人都暗中松了口气。
  “白茱,你去把册子拿来,我挑些礼物万寿节。”
  薛晏清把准备礼物之事托付给她,柳舒圆又多半会搅起风波来,虽然要静观其变,但是总不能落后柳舒圆太多,被她当成了衬托的背景板。
  白茱领命,回来时除了拿着册子,竟然还带了一个虞莞从未见过之人。
  -
  广阳宫。
  自太后降下责罚那日起,皇长子妃就下了闭门的禁令。金碧辉煌的宫门牢牢关紧,把一室的熠熠光辉锁在阳光探照不到之处。
  虽是白日,屋内却昏黄一片,犹如暮色时分。一点微弱的烛火在书案上飘摇,光影明灭不定,映照着案前女子的脸,有些森森可怖的意味。
  柳舒圆执笔,落下最后一个字后拿起白玉镇纸。待风沥干了墨迹,她把雪白宣纸置于一旁,另起一张抄写。
  贴身侍女秋和匆匆赶来,对着柳舒圆耳语几句。不过数个呼吸间,门外就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她正要起身去迎,陈贵妃就不请自入,连门也未敲。
  仿佛她才是这广阳宫的主人,
  她迈着款款小步,裙摆扬起倨傲的弧度,一路行至书案旁,看到柳舒圆新抄的字,赞了句:“字不错,不愧是柳家女。”
  只是那赞誉中,弥漫着无边冷意,使入耳之人丝毫不觉高兴。
  柳舒圆潦草行了一礼:“母妃怎么今日有空过来?”
  陈贵妃上下打量了她一圈,蓦然讽笑道:“来看看你过得如何。”
  柳舒圆的食指不自觉扣弄着宣纸一角,待听见这句话中嘲意,手指一动,竟戳破了个孔洞。
  陈贵妃向下一瞥,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瘦了,也学乖了。”
  看来太后的责罚还是有些用处,这一向受不得委屈之人竟没有第一时间与她争吵起来。
  敲打了一通后,陈贵妃收拾起脸上多余的表情,正色道:“接下来圣人的万寿节,你有何打算?”
  是问她们柳家有何打算吧。
  柳舒圆心中讥讽,却故作愁苦道:“家中已在尽力帮我筹谋,可是却难以揣度圣意……”
  陈贵妃倾了倾身,故作矜持地淡淡道:“猜中圣意又有何难?”
  “还请母妃明示。”
  “皇帝喜佛,却不爱铺张。那些什么观音菩萨像,他一年收到不知凡几,大可不必在这上面费工夫。”
  “又要表孝心,又要珍贵,我想,这能送的东西也不多了。”
  她暗示到这一步,柳舒圆再听不懂,可真是蠢货了。
  柳舒圆果然低下头称是,贵妃看去,只能看清她一截下巴微微发抖。她心中一动,自己与此女到底是一个阵营。
  “你们柳家只管放心搜罗,到时候自然有大用处。本宫不仅能让你解了禁足,元清也能地位更近一步。”
  陈贵妃的手一瞬间张开,做出一个势在必得的手势,小指上赤金镶珐琅彩的护甲闪烁着泼天富贵的颜色。她微微仰头,目光仿佛透过宫殿的梁顶青云直上,抵达天穹。
  —
  白茱领回来一位穿着藏青色袍服的姑娘。
  藏青是官样颜色,莫非这个姑娘是位女官?
  仿佛为了映证虞莞的猜想一般,那女官走到虞莞面前躬身下拜:“太医署杜若拜见皇子妃。”
  白茱说:“我走到半路便碰见这位杜若女官,姑娘说是长信宫下了帖子,来给皇子妃延请平安脉的。”
  白芍在旁适时帮腔:“殿下方才正是吩咐我这件事呢。”
  虞莞不解,怎的好端端突然要请平安脉?她接过杜若递来的帖子,上面确乎是长信宫印鉴,只当薛晏清突发奇想。
  “罢了,”她放下手中册子,伸出一截手腕,欺霜赛雪似的白皙。
  “便劳烦杜若姑娘了。”
  她也想知道,自己这具身体会否有什么毛病。
  杜若掏出一条丝帕覆于虞莞的腕处,中指抚在腕心,凝神半刻,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皇子妃,恕微臣冒犯,还请您张开嘴让臣一观。”
  虞莞依言檀口微张。
  杜若瞧了两眼,心下惊疑之情更甚:皇次子妃……怎么还是处子之身?
  好在她当差多年,养气功夫极好,维持住了面上一贯的风平浪静,笑道:“皇子妃身子没什么问题,微臣开些补气的方子,平日服用可滋养身体,”
  白芍的眸光一闪。
  虞莞点了点头,又问道:“宫中贵人们,都会定期让太医署请平安脉么?”
  “并非每位贵人都会延请,皇上与叶夫人处每旬都要瞧上一次,再有就是您。”
  这些不是秘密,杜若也讲得痛快。末了,她又笑道:“二殿下这般在意您的身体,可见果然爱重您非常。”
  虞莞的反应出乎杜若意料。
  她并未理会那奉承话,而是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太后呢?太后可有请平安脉?”
  “这……”杜若斟酌着言语:“太医署药味太重,恐熏着太后,故不常去。”
  虞莞的脸上浮现一丝了然。
  她哪里听不明白,杜若把责任都推在太医署身上显然是在为尊者讳。多半是太后自己不愿让太医看诊。
  “如此,就辛苦杜若姑娘为我开些方子了。” 她把这事放在心中,仿佛从未听到过。
  白芍接过杜若写下的的药方,党参、麦冬、五味子。确实是一剂补气的良方。
  她不着痕迹地对虞莞点了点头。
  杜若适时提出了告辞,虞莞道:“白芍,替我送一送杜姑娘。”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花厅,虞莞看着她们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下次去康宁宫时,应当多多注意太后身体。
  “梦中惊悸离世”。这是上辈子太后盖棺定论的死因。那时她小产不能下地,几方人马又连番在她床前唱念作打,纵使有心探查老人家的死因也无力。
  而此时离上辈子那个命定的劫难日尚有三年……
  拾翠唤了她一声:“小姐?”
  虞莞回了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正好你们两个都在,来一同为我参详下万寿节的贺礼。”
  白芍与杜若并排走在长信宫的廊道上,两人都未作声。
  直到一路行至偏门,杜若才道:“劳烦这位姑娘送我,到这里就不必再送了。”
  白芍笑着拿出一个针脚细密的荷包:“劳烦杜若女官了,以后为我们皇子妃请脉时还请多加关照才是。”
  杜若接过那荷包,轻轻一掂,当中的重量远出她想象。
  根本不是日常做人情时会打赏的银子。
  她抬头,对上白芍盈满笑意的眸子:“杜若姑娘当知晓,人送到长信宫,话也送到这里便是。”
  出了长信宫,这里说的话一分一毫都不能泄露。
  杜若的手一顿。她看着白芍,读懂了她话外暗藏的警告。
  即使这个侍女尚未明白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不与人言的之事,却从她举止中探明了确乎存在一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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