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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夫人-分卷阅读17

好过往,这步棋是真真走对了……
  天丰帝深深看了他最后一眼,收回手,吩咐李济风道:“传左右丞相,各部尚书侍郎和中书令。”
  萧弘难掩惊愕地抬起了头,却见天丰帝回眸朝他看来,目光中竟带着一丝欣慰浅笑:“弘儿,朕把顾子初留给你了,他这个人心高气傲,朕这次将他置散于一旁,就是要你来启用他方可施恩于安国公府,右相在军中经营非你可比,你若要求变,唯顾子初可成为你与右相博弈的利刃。还有,吕通年老能薄,朝中文臣本就势弱,又有不少利益相关趋炎附势之辈,你如今实在无人可用,故切不可心急,须得徐徐图之。”
  “父皇……”话音出口,萧弘才惊觉声音已哽咽。
  天丰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别哭。”
  萧弘紧紧咬住了牙关。
  不多时,大臣们便陆续_0_ying_0_zhao而来,右相上官博和左相吕通一前一后进了大殿,两人都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天丰帝身边的太子萧弘,面上皆有讶然之色闪过,随即便神色各异地分列左右行至前向天丰帝行礼。
  “今日召诸位爱卿来,是要各位做个见证。”天丰帝说着,宣了负责草拟诏令的中书令上前待命,“晋王中毒一事太子已查明乃流症所致,御医赵巍危言耸听,朕已命人将其正法。”
  殿内一片寂静,众人低头垂眸,掩饰着心中惊骇。
  “拟旨——”天丰帝缓缓说道,“待晋王病愈后,即日启程前往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朕死后,命贵妃殉葬。”
  “太子萧弘,继朕帝位,望二位相卿率百官倾力辅佐,勿负朕心。”
  他说完这些话,仿佛骤然放下了心中大石,突觉眼前一黑,伴着阵强烈的恶心便突地呕出了一大口乌红的血。
  “父皇!”
  “圣上——”
  ……
  天丰十六年八月初二,天丰帝病危,太子萧弘衣不解带侍候在畔,足足一天一夜不曾离开。其间贵妃几次请见,皆被太子命人挡出,眼见面圣无望,贵妃竟跪在蓬莱殿外哭号不止。
  她正哭得眼泪横飞控诉萧弘_0_yi_0_quan_0_mou_0_si不肯让她面圣是另有私心,萧弘便从殿内走了出来。
  贵妃一见到他便咬牙切齿:“你!你有本事就放我进去见圣上,让我同他说话,他绝不会这么狠心待我们母子!”
  其他大臣立在殿前,无人帮她言语,就连上官博也没有开口。
  萧弘站在台阶上,无波无澜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没有他往日的谦让隐忍,也没有应有的胜利得意,只是全无感情,就像在看将死的蝼蚁。
  李济风抹着眼泪随后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定,扬声宣布:“圣上……驾崩!”
  贵妃如遭雷击,瞬间软倒在地。
  萧弘语气平静地对她身旁的宫女道:“好生照顾娘娘,圣上喜欢她明艳照人,入殓那日莫要让父皇看见她这张脸失望。”
  贵妃面如死灰一动不动,最后几乎是被宫人给拖着离开了蓬莱殿。
  “上官丞相,”萧弘走到上官博面前,伸手虚扶了正要行礼的他一把,“全弟的病可大好了?父皇的丧仪我希望他能来,毕竟父皇生前最宠爱的便是他,他既没有见到父皇最后一面,临走前总不能不给父皇磕个头。”
  上官博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便道:“回殿下,听闻晋王再过两日便能下床走动,想来参加丧仪是无妨的。臣也已让人安排护送晋王去封地的卫队了。”
  萧弘看着他,似有些疲惫地牵了牵唇角,语带三分敬重地道:“辛苦了。”
  ***
  天丰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时,云澄正在禅房里抄经,闻言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
  来人又道:“殿下说,请郎君早做准备,登基大典后便会派人来接郎君回东宫暂住。”
  “知道了。”云澄笔下未停,游走从容。
  报信的人刚离开,便又有人来敲了门。
  “苦瓜_0_da_0_shi。”江流笑着将对方让了进来。
  穿着粗布僧衣的老僧摸着下巴上的三寸花白胡须,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刚刚放下笔从案后走出来迎他的云澄,半笑道:“大慈寺这浅滩看来终是要留不住云郎君了。”
  云澄走到他面前,笑着抬手施了一礼:“_0_da_0_shi,请坐。”
  老僧也不客气,转身径自走到窗前的竹榻上盘膝坐了下来,问他:“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先帝所定的一月期限是在考验太子?”
  云澄亲手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娓娓道:“若先帝有意废太子,那这一月之期便太过多余。他之所以始终下不定决心,无非是担心失败之人会不容于得胜者。但为君者,除了父子之情更有帝王之责,储君的人选关乎大盛朝江山社稷,倘若有人德不配位,在他眼皮底下便已不安分,他又如何能放心。”
  “所以,晋王打着父子亲情的旗号返京,太子便比他多表现出一重手足之情?我就说他怎会如此沉不住气闹得人人皆知他被贵妃呵斥逆上。”老僧叹道,“现在想来也应是你让他激贵妃按捺不住出手,就是想让先帝知道晋王一党已到了怎样跋扈的境地,倘若晋王继位,必会受如此强势的外戚干政,再加上上官博等人,恐怕社稷难安。”
  云澄淡淡笑了笑,算是默认。
  “你还算到了先帝对先皇后的意难平。”老僧直视着他,忽而正色说道。
  “是您告诉我的,”云澄从容迎着他的目光,“先帝在先皇后服毒自尽后曾于当夜问过您:观星看天,可能问人真心?是么,太常卿大人。”
  “我早知你不会是无缘无故来这大慈寺修行。”老僧神情复杂地一笑,默然片刻,充满嘲讽意味地摇了摇头,“他当初不曾相信皇后的清白,如今以为自己信了太子,便不曾欠另一人了么?”
  他说完,笑着摆摆手,如饮酒般拿起面前茶杯将杯中水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他复又看向云澄,良久,似有些感叹地道:“我知道太子登基之后必会重用于你,以你的性情也绝不会甘于在这里等死,只是玄明,你虽心怀天下抱负,但却从不怜世人——如此之你,要做一个真正的经世之臣恐怕还有距离。”
  云澄闻言却仍是不气不怒,反而一笑,说道:“我怜世人,世人谁可怜我?世间数载匆匆,今日之世人亦非来日之世人,余若身死自当陨灭,何不可为这天下留史书一笔,闻达千秋。”
  老僧愣了愣,苦笑道:“那我只能寄希望于有朝一日,会有人可令你明白情之一字绝非利弊衡量可比。”
  “如此损性伤神之事,”云澄笑笑,举杯道,“还是敬谢不敏罢。”


第17章 左相
  天丰十六年八月初六,太子萧弘登基,改年号为永煌。登基大典上,新君按例宣布新的人事任免,除了安国公世子顾照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从天而降,被任命为负责皇帝安全事务的紫骑卫指挥使之外,其他新任或有升迁的官员几乎无一例外全是在这场争储之战中追随萧弘的臣子。
  当然,原先以右丞相为首的晋王一党除了部分人的贬降之外也并未得到更多的追究。
  这是新君必要的妥协,而这样的结果也是上官博等人意料之中夺储失败的代价。
  然而就在中书侍郎刚刚宣读完免职官员的名单后,左丞相吕通却突然站了出来:“圣上,老臣有一事请奏。”
  萧弘一声“准”字才刚落地,他立刻便道:“圣上初登大位,正是需要人才辅佐之际,而老臣年事已高,自知能力浅薄,实在难堪辅佐新君之大任,故特向圣上请辞,还望圣上为社稷计,准臣之所请。”
  这一出实在是让其他人万万没有想到,就连上官博都相当诧异,吕通这板正无用的老家伙早些年被自己斗得抬不起头时都硬挺在相位上不走,如今好不容易熬到了他支持的萧弘继位,不摆摆元老功臣的谱便罢了,竟一上来还要辞官?怕不是疯了。
  萧弘也挽留了他几句,可吕通却难得表现得相当坚定,不仅要退,且更还进言道:“为人臣者本应急君之所虑,老臣实不该忝居高位——只是若圣上信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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