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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台-分卷阅读318

再有些日子就是显儿的忌日了。”
  卫善一怔,卫敬容仿佛意有所指,说了这一句,依旧穿针引线,替秦显做的是一双软鞋,到了那头,也再不必穿军靴了,山头上钟鼓器乐一响,卫善就忍不住提起心。
  卫敬容看侄女这样,才要说话,杨宝盈和太子妃一起来了,说是给母亲请安,卫善看这二人的神色,还并不知道玉皇观前要出什么样的事。
  当着卫敬容的面,卫善还可放纵,当着杨宝盈和太子妃的面,她便很持得住,太子妃看见皇后做鞋子,也当作是做给正元帝的:“母亲的手真是巧。”
  这对父子连鞋子的大小都一样,卫敬容搁下手里的活计,卫善只当她要提点太子妃,在秦显忌日的时候预备些东西,可她侧身让结香上茶。
  太子妃捧了茶盏吃茶,不时去看金顶:“也不知道承吉怕不怕,鼓声钟声这么响,别震了他的耳朵。”她话音一落,杨宝盈就咯咯一笑,拍她一下:“嫂嫂可真是,唬着哪一个也不会唬住了承吉。”
  杨宝盈说着拿眼去看卫善:“斯咏怎么不在?”
  卫善实在懒得同她们打这些眉眼口舌官司,笑一笑道:“她昨儿夜里闹腾,这会儿还在睡呢。”待听见鼓声第二次传来,知道是秦昰亚献祭酒。
  几个人围在一处,听着钟鼓声来算时候,等山顶上献礼一毕,卫敬容便道:“他们前头摆宴,咱们也摆宴罢。”
  卫善让小福子及时禀报泰山山顶上情况,小福子拎了一盒富贵神仙饼来了,卫善一见他的神色就知有事,当着人问了一声:“可都下山来了?你去瞧瞧王爷,可不许他吃酒。”
  小福子一点头:“咱们王爷和四殿下一并去行馆看望袁相了。”
  正元帝欲封孙子为太孙,还未曾下旨意,百官皆知,可后宫不知,卫善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事果然没成,对卫敬容说道:“我去瞧瞧袁相罢。”
  杨宝盈一眼瞥过来,嘴角暗藏讥讽,却不曾说话,卫敬容点一点头:“你替我去看看也好,叫结香取一枝山参来你送去。”
  结香取了一枝百年老山参,杨宝盈照例夸上两句,她排行最小,送卫善出门去,心里知道有事,可袁礼贤病了就是好事,心里松得一口气,秦昱今日回来倒有些好脸色了。
  卫善一出殿门就问小福子:“怎么回事?袁相怎么会病倒?”他确是病了许久了,能这么不管不顾就是身子确实不好,可他绝不会在封禅大典的时候倒下去。
  小福子满面菜色:“陛下说他夜梦龙珠入怀,上天启示当立太孙。”一面说一面觑着卫善的脸色,跟着又道:“老大人们都去看望袁相了,我是等人差得不多了才来的。”
  卫善脚下一顿,奇道:“袁相竟没驳?”他有这个胆子在泰山封禅时问请立诸君,就有胆子顶撞正元帝。
  小福子缩着脖子把正元帝那番话给说了,卫善缓缓吐一口气,袁相病倒会不会觉得这是因果报应,当年青牛峰遇明主的故事流传的有多广,此时只怕就有多悔恨。
  卫善去时,碰见了秦昭,秦昭一来,那些官员便都回避,当真不去宴会的没有几个,都来匆匆看望过袁礼贤,接着又去赴宴,生怕在正元帝的心里挂上号。
  竹屋之中已经无人,袁礼贤卧倒在床,听见秦昭的声音张了张眼皮:“晋王来了。”目光依旧清明,可在看见秦昰的时候,嘴唇不住颤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有一声叹息:“我与雍王师生一场,如今也只有一句话说,早些就藩罢。”
  到了藩地,便能培植自己的势力,他一直放任秦昭培植势力,想的就是有一日需要秦昭当秦昰的靠山,可只要正元帝立了太孙,他就会用了孙子扫除登基路上的一切障碍,秦显也是其中一块绊脚石。
  “齐王不论愿不愿意,一二年间也要就藩了,雍王及早定亲,及早成婚,早些到封地去罢。”秦昰蹲在袁礼贤的床边,他虽是皇子,可卫敬容免去了两人授课前袁礼贤该行的礼,只让秦昰对他行师礼。
  袁礼贤再不满意这个学生的资质,也得承认,秦昰是他教导过脾性最圆通的_0_di_0_zi,若是这个孩子坐上帝位,大业虽不会进取,可也不会衰落。
  这片土地已经经过了几十年的战火,正可趁此休养生息,两代之后再逢英主,如若不然就与江宁王隔运河相望,大夏气数早尽,江南人蜜糖泡酥了骨头,江宁王手下可用的只有一个厉震南,而他功高盖主,早已经被大夏朝廷猜忌,总有一日能攻下吴地,大业将为天下主。
  可他如今身如朽木,自知大限将至,可这些却不是痴人说梦,袁礼贤的手被秦昰握住,秦昰平日虽觉得他严厉,可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好,心里不愿意,也为了师傅母亲勉强,这会儿握着他枯瘦的手,忍不住落起泪来。
  袁礼贤转动目光,长久的看向秦昭,跟着又看向卫善,虚握一握秦昰的手,最后对卫善说道:“可惜卫王。”


第274章 除罪
  袁礼贤说完这句似乎想起旧事, 那双过于税利的眼睛阖上了,直到正元帝启程离开泰山, 袁礼贤的的病也不见好转。
  探望他的人起先还有许多,不过十来日便少了一半, 等到二月里起程回去的时候,也只有宋溓和袁慕之守在袁礼贤的床前了。
  正元帝虽在外地也是一样处理政务的,他原来十件事中有四五件须得问过袁礼贤, 袁礼贤一病, 正元帝的嘴里便一个“袁”字都不再提起了。
  这件事都是袁系官员办熟了的, 他们初时还来,有意与正元帝一争,岂可不立正统,卫家再加上秦昭和这些官员,还是能够施加压力的。
  可袁礼贤摇一摇头,他已经知道正元帝一意孤行, 若是余生只能办这一件事, 也必是这一件, 他渴望长生,与那清虚老道不知清谈些甚么,此时激他,是不给秦昰留后路了。
  若说袁礼贤原来欲立秦昰只是为了正统,为了大业不再动荡,也暗自感叹过他资质普通,不比秦显勇武, 不似秦昭有心机,如今却对这个学生刮目相看。
  秦昰日日都来竹屋探病,他一皇子会做些什么,却给袁礼贤煮茶,送到他床榻边。又给袁礼贤带些枣泥松糕作当茶点心,袁礼贤在麟德殿中授业,每到午时都会有一道点心,若是松糕枣泥这些甜软之物,袁礼贤便能多用两块。
  不意秦昰都瞧在眼里,怪道每隔一日就有同样一份点心,袁礼贤躺在床上,至此方知自己一生自负,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是非功过岂是人力能够左右,秦山上这一番对话将被史官记录在册,后人若还能见到青牛峰那块碑石,且不知如何评说大业之后那些年纷乱了。
  有官员瞧见秦昰日日过来探病,便都暗地里一声叹息,雍王如此仁爱忠厚,若是辅他为主,天下相安,百姓相安,君臣也可相安。
  这样想的人不在少数,秦昰从来都是上上之选,可陛下如此一意孤行,就只能盼望正元帝当真万岁,等到大业安定,太孙长成。
  袁礼贤此时后悔这许多年打压卫家也已经晚了,若是卫家的势力更盛,正元帝哪里会这么轻易就能定下心意,可如今想什么都已经晚了,对着秦昰道:“我再没有什么能教导你的,此时后悔也已经晚了,往事不能重来,殿下请告知皇后,只待陛下旨意一定,便请皇后出面,让殿下就藩罢。”
  正元帝在泰山上说了那么一番话,人人都道他必要下旨了,可他却迟迟不曾下旨意,王忠跟前来来往往的官员一日比一日多,都是来探问消息的,可王忠只是摇头:“洒家不便说,这张嘴还想再吃二十年的饭。”
  王忠这条路走不通,底下的林一贯这些就更不敢说了,问的最多的不是袁系曾系的官员,而是甄系官员,太子妃的娘家确是无人在中枢当官,可依旧不乏支持者,这一派的官员恨不得正元帝立时就下旨意,若是能为太孙师,从此便踏上了一条青云路。
  卫善成日呆在中殿,用的借口是斯咏夜啼,她被折腾得夜夜都睡不踏实,恐是有什么惊扰了,去玉皇观里求了一道符来。卫善想的和袁礼贤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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