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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帐暖-分卷阅读90

,我去买几个大石榴,现在都熟的透了,小孩嘴一样裂着缝儿,肯定甜,陪你吃。”
  琬宜舔舔下唇,低声说好。
  没再呆多久,谢安怕她冻着,手腕动动搔她下巴,示意该进屋子了。琬宜听了话,又和谢暨说几句,便就道别。快进门时,她回头看,谢暨还站在那里,很高的身板了,像个男人,只背影萧索,带些凄凉孤寂。
  心头飘过一句诗,虽含义并非恰当,但意境相似。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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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漱过后,琬宜仍旧恹恹。她换了亵衣,慵懒斜靠在椅子里,腿半缩着,搭另一条长凳上。
  谢安沐浴出来,发梢滴着水,见她颓靡样子,拿布巾擦擦头发,过去蹲在她面前。
  他拉着琬宜的手,轻轻摇摇,“怎么,不舒服?”
  “没。”琬宜反握住他的,摇摇头。她垂着眸,用指甲刮着他粗粝指肚,发松散垂在肩头,只一根嫣红色绸带束着,脸颊丰腴一些,依旧白皙如玉,了无瑕疵。
  谢安眼神柔和,隔着布料亲吻她肚子,温声哄着,“那怎么这样不高兴,还是因为赛满吗?”
  琬宜半晌没答话,最终叹气,“只是感叹世事无常罢了。”
  谢安看着她眼睛,不接这句,又问,“琬琬以后想去哪里?”
  琬宜抿唇,“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吗?”
  “对,都听你的。”谢安抬手揉一揉她唇瓣,一条腿跪在地上,“等以后战事平定,我陪你去做闲云野鹤,咱们远离政治,你想去哪,高山密林或者雪地草原,我都陪着你。带着娘和孩子,咱们好好的,在一起。”
  琬宜笑起来一些,晃一晃他手臂,软声撒娇,“我才不要去那样的地方,冬冷夏热的,难受。”
  她眼神飘散,在脑中毫无边际地憧憬,“我想去个舒适的地方,小桥流水,篱笆院里养鸡鸭。我不爱繁华,也不喜奢侈,我更愿穿着平凡衫裙,无事时陪着娘和孩子在榕树下和邻居唠家常,或者拿着木盆去桥下浣衣裳。到晚上了,有闲情逸致了,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插上好看的步摇去逛灯会,左手牵着你,怀里揽着娃娃……只是,我们会过上那样的生活吗。”
  说道最后,连声音都成了虚音儿。现在局势紧张如斯,琬宜甚至不愿去想明天会如何。至于未来,更是遥不可及,伸手触及不到真实。
  “会的。”谢安啄吻着她手背,沉声承诺,“我保证。”
  他站起身,抱起她放到铺好的被子上。男人怀抱温暖宽厚,带着熟悉味道,琬宜眨眨眼,伸手拽住他衣襟,又问,“那弟弟怎么办?”
  谢安双手撑在她身侧,低声道,“他合该有自己的生活的,他是男人。”
  琬宜眼睫颤颤,过一会,“嗯”一声。
  身下被褥柔软,她在上面磨蹭一下,又小声道,“我想去江南。小地方就好,依山傍水的那种,我不要你做大官,也求你大富大贵……我好怕了,我只想安稳的,不要担惊受怕,只过自己家长里短的小日子。”
  谢安点头,“我答应你。”
  琬宜仰脸,眼里波光灿灿,漆黑如玉,“可你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谢安笑,“那我就_0_tuo_0_guang了,背着荆条到门外去跪搓衣板,到你高兴为止。”
  琬宜抿唇,憋着笑捶他胸口一下,“跪搓衣板也要那样张扬,丢脸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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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送赛满走时,琬宜没去,只坐在家里发呆。
  赛满俏丽,嫁衣如火,她穿上该何等好看。琬宜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相象。
  明明昨天满月,现在却下起了小雨,天阴沉沉的,桂花落满地。
  琬宜靠在墙壁上,眼睛落在自己脚尖。
  安静许久后,她听见有锣鼓声从街道走过,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声声入耳,喜庆非常,但听在耳中,琬宜只觉得乏累。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动动,往旁边拽住杨氏袖子,低声唤了句,“娘……”
  杨氏应声,叹气扶她躺下,又调整好枕头,给她掖好被子,轻声道,“别想了,听话,快睡吧。”
  琬宜没睡意,但不想杨氏担心,乖顺合上眼。
  她感觉到周围光暗了点,是杨氏拉上了窗口的布帘子。又过一会,杨氏把茶壶和杯子放在炕边的小桌上,轻轻退出去。
  琬宜还不知道,她一觉醒来,等来了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见的人。


第74章 打算
  本不想睡, 但迷迷糊糊着,竟也是到了天擦黑才睁眼。
  杨氏在外头做饭, 谢暨帮她烧火, 他用功许多,手里拿一本书, 默默在背, 但眼中却没了以往鲜活。从厨房门口能看见琬宜屋子,见灯火亮了起来,杨氏拍拍手,要谢暨别忙活了,去看看嫂子, 省的她不方便做事, 磕着碰着。
  谢暨自然应允, 洗了手便就进了屋子。琬宜头发乱了,正坐在妆台边上梳发,他瞧见,边止步于门口,斜靠墙壁站着, 没再往前。
  听见动静, 琬宜偏头, 正从镜子里看见谢暨神情。看似正常平静, 却不像他平常样子, 琬宜觉着心疼, 抿抿唇, 叹气唤一声,“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帮个忙。”
  谢暨往前探两步,站她身后,手撑着膝半蹲下,声音轻轻,“要做什么?”
  “我有支垂花簪子,你记得吗?你哥哥七夕时送我的那支,在那边妆匣里,我不方便,你给我递过来。”琬宜手腕翻转,利落绑了个辫子在一侧,挽起来,伸手等着簪子。
  谢暨不熟悉她的首饰,翻翻找找好半天,琬宜等的无聊,便就找着话儿和他说。谢暨对她一向服帖,说什么都应着,扯七扯八,琬宜手都酸了,他终于把簪子翻出来,走过来递给她。
  琬宜甩甩腕子,侧脸看一看窗外天色,嘀咕了一句,“都几时了,你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谢暨往后退一步,盯着她发尾看,嘴上应着,“许是忙着,我今日回来时瞧见有一队人从城门进来,声势浩大,不像是一般商队,瞧那气势,倒像是朝廷下派的官员。”
  琬宜戴好簪子,冲着镜子左右瞧瞧,也没太往心里去,只随口应了声。
  谢暨拧眉,想起什么,又说一句,“偶然听见旁边随从唤起,那领头的好像姓任。”他往旁边靠在墙上,指节动动,发出清脆响声,“倒是皇家姓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沾亲带故。”
  琬宜脊背一僵,发上步摇颤颤,垂花在侧脸映出浅浅影子。过了好一会,她终于回过神,缓缓回头,“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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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晚饭没多久,谢安便就回了家。菜饭都还剩一些,琬宜没让杨氏再折腾,自己热一热便就成了,她现在容易饿,看谢安扒饭吃的香,也跟着抿了两筷子。
  但又想起那会谢暨说的事,便就没了胃口。
  她踌躇一下,抬头问谢安,“今日京里有人来?”
  谢安没打算瞒她,筷子在碗里搅两下,声音没什么起伏,“昭郡王世子,说是奉皇命来给赛满送嫁妆。送的倒还真不少,十里红妆,只是堪堪差那么一步,没和匈奴使臣见上面,便就让人跟在迎亲队伍后面送过去了。”
  琬宜捏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早就做好心理准备,再加上有哥哥和谢安可以依靠,倒也觉得没那么不可接受。她眼睛落在谢安手背上,盯着随他动作时而显露的筋脉看,声音低低,“你们小心些,他没看起来那么好对付,阴狠都藏在骨子里,别着了他的道儿。”
  谢安停下动作,掀眼皮看她,“你别操心这个。”他舌尖动动,舔过下唇,“赶紧把姓任那玩意儿给我忘了,好的坏的都忘了,一个字儿都不许想,别逼我发火。”
  琬宜撇撇嘴,恼他的翻脸不认人,但安静一会,还是禁不住又问一句,“他现在会不会和匈奴还有联系?”
  谢安“嘶”一声,作势抬起巴掌,琬宜吓一跳,眼睛瞪得像只兔子,反倒逗笑他。
  “不会,依葛尔多的性子,现在恨不得要将他扒皮抽骨。”谢安筷子轻轻敲一下她额头,无奈叹气,“毕竟姻亲关系,库恩很喜欢赛满,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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