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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六扇门大佬递烟-分卷阅读44


  “不该……”韩仁锋眼里充满了震惊,又道了一声,“不该……”
  段崇没能听清他要表达的意思,再度靠近了一些距离。
  韩仁锋哑着声竭力嘶喊:“惠贵妃!……惠贵妃!”
  他虽然没了清亮的嗓子,但发出的气声十分狰狞,张牙舞爪地钻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韩仁锋脸已经扭曲变形,目眦欲裂,眼球布满了红丝,一下流出两行血泪来。
  他的神魂似乎也随着泪一起流出身体,不出须臾就不见了生色。
  段崇探过他的鼻息和颈部脉搏,半晌,才沉冷道:“死了。”
  于存贤大惑不解,忙追问道:“死了?!怎么、怎么死的?人在牢房里,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段崇没有应声,眼睛在韩仁锋的尸体上逡巡片刻,手下探过他的衣袖和领口。不一会儿,他就摸到韩仁锋领子的异样,待翻开一看,其中有一小块地方还残留着黑色的线头。
  段崇凑过去轻轻一闻,便觉清苦浓郁的药味袭来。
  “毒.药。”
  于存贤见他这么来回翻腾几下,能看出个七八分的缘由来。
  这是流传于死士中的一种做法,他们会在衣领中缝上毒.药,日后若行差步错落入敌手,在很有可能会被迫做出有损主人的情况下,死士就会吃下毒.药,杀身成仁。
  于存贤对此稍作解释,复而叹道:“看来他是不肯伏法,才会服毒_0_zi_0_sha了。”
  傅成璧惊魂甫定,问道:“怎会给了他这样的机会?进刑房前,不需要换上囚衣吗?”
  跟在于存贤身后的牢役生怕罪责怪到自个儿头上,忙道:“殿下明鉴,按照律例,凡文官、武官涉案,在正式判处下来前是不用换衣的,以免实则清白而无辜受辱。”
  如此正是给了韩仁锋的一个可乘之机。
  段崇即命人去搜寻这包裹□□的布片,不久,牢役就在刑房外的过道上发现了。
  也就是说在进入这里之前,他就已经服下了□□?
  现下摆在面前的证据明了,可傅成璧总觉得有隐隐蹊跷之处,但一时也未能理出头绪。
  不及她再想,于存贤就得按照程序接手卷宗和证词,审核此案。余下诸事也不再归傅成璧插手了。
  于存贤要留此善后,便敬慎地请傅成璧先行离开刑大狱,又令段崇将其护送回宫。
  于存贤一路将她送至停靠的马车前,等傅成璧上车时,他端着容色,脸上似笑非笑,对她说:“殿下且慢,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傅成璧回头,惑然道:“于大人但说无妨。”
  于存贤道:“关于韩仁锋死前所说的话,因涉及宫中贵人,下官会秘密派人去核查此事。但在无凭无据之前,还望殿下不要声张,以免惊扰圣驾不说,还要伤及贵人清誉。”
  话是说得恭恭敬敬,但傅成璧却听说于存贤是在警告她,就凭韩仁锋死前的一句话,惠贵妃是脱不开嫌疑的,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让她务必不要打草惊蛇。
  傅成璧点点头,承诺道:“请大人放心。”
  ……
  已至午时,天光寒晴。一个太监行色匆匆地冲入了景秀宫。
  宫中,惠贵妃正陪着李言恪练字。
  言恪行楷书,写得一派浩然端正,一旁的孙姑姑看了,鼓励中多是赞叹:“小殿下写得真好。”
  言恪满眸子里都是笑吟吟的光芒,对惠贵妃说:“前几天让姐姐看过儿臣的练笔之作,请她雅正一二。现在连太傅都夸儿臣书法大有长进了。”
  惠贵妃也笑起来,温言敦促他日后还要再用功。
  这厢太监满脸急汗地进来请安。见了他,惠贵妃笑容一滞,须臾恢复平色,令宫女领言恪去书房读书,又将其余宫人屏退,只留了孙姑姑在侧服侍。
  四周清净下来后,惠贵妃便缓缓道:“说罢。”
  太监跪下,回答道:“奴才问过了,段大人捉拿的人的确是韩大人无疑,且韩大人已是认罪画过押的。今儿提审,没想到出了事,韩大人在刑讯时畏罪_0_zi_0_sha。不过,关于详细原委,那些牢役也不敢再多透露,奴才没能打听出来。”
  惠贵妃良久出神,长长地叹了一声。她向来有着寻常女子不怎有的英气,素日里协理六宫,更是风光无限,却不曾有人见过她如此失意的时候。
  惠贵妃惆怅着抬起头来,看向孙姑姑:“姑姑,你说本宫还能陪皇上多久?”
  “娘娘……”孙姑姑面露不忍,温暖的手覆在惠贵妃的肩头,“您别多想。有皇上在,不会有事的。”
  她半垂下首,目光遥远:“从边疆到京城,鬼门关、修罗场,本宫都陪着皇上一路走来,原以为总该能修成正果了,却不想还是难逃一劫。”
  惠贵妃含泪笑起来,但很快她就将泪水拂去,托腮沉思许久。
  片刻后,她眼里渐渐浮上厉色,对跪着的人吩咐道:“去宫外候着。若长宁公主回来,令她即刻到景秀宫来。”
  一路上,傅成璧都有些惶然不安,脑海中不禁做着各种猜测。
  车马不能驶入宫门,段崇将马拉停在巍峨门前,转身去接傅成璧下车。他见傅成璧面容有些许苍白,神色恍惚,遇见冷风,身子就禁不住地微微发颤。
  段崇想到她恐是在刑大狱中受到惊吓,低声叮嘱道:“回宫后要多加小心,如果遇见难事,就让宫人来给我传个信……”说完,他觉得自己这话有点怪怪的,但一时也想不出另外更加妥帖的说辞。
  “多谢。”
  傅成璧没将他这句话听到心里,匆匆道过辞,就乘上轿辇,由宫人抬着往景秀宫走去。
  她满脑子都是在想这件案子,尤其是韩仁锋死前,还喊了两声“惠贵妃”。连傅成璧都不禁暗自猜疑,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是为了惠贵妃。
  韩仁锋乃外城流民出身,按理很难在京城立足,是向家的知遇之恩让他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况且还是惠贵妃将他一手提拔为了宫中副尉,他才成今日的气候。
  加之供奉狐仙者多为女子,前世傅成璧在后宫中就知道有妃嫔私下养狐仙,以求龙恩和芳华永驻的。
  如此一来,也令人不免猜测,真正的供奉人实则是惠贵妃,而韩仁锋不过一介走卒而已。
  因可供以狐仙吸食的女子精血极不易得,尤其是像惠贵妃这般身处深宫的,若想取得供品,必得另养爪牙,而韩仁锋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
  想起被做成傀儡的芳芜,还有在从枯井中捞出来的二十八具宫女的尸体,傅成璧从未像现在这样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之中。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今生重获的每一点欢愉都让她倍觉能够重活一次是上天何等的恩赐。
  那些宫女都是要即将出宫的人,她们也要有焕然一新的生活;尤其是芳芜,她还怀了心上人的孩子,即便是卑微的宫女,却和出嫁不久的长金郡主一样,也慕想过和心爱的男子成亲的那一天。
  可是她们死了,死了便是玉碎香埋,甚么都没有了。
  携着悲戚的恐惧如同当日墓室中的虫爬到了她的背上,自心腔始至每一根头发丝都颤栗发麻起来,背上也被激起一层冷汗。
  傅成璧摇着头,暗劝自己别再去想,恍然再回神时,就已到了景秀宫的门口。
  守在宫外的太监恭顺地跪下,转达了惠贵妃的命令。纵然傅成璧此刻脸色极差,也不得不去先去给惠贵妃请安。
  她随着太监进了景秀宫,惠贵妃正坐在软金色的榻上烹茶,茶香四溢,尤能令人心静。
  “儿臣向母妃请安。”傅成璧跪地而拜。
  惠贵妃端然看向她,问道:“你去了刑大狱?”
  傅成璧凝神片刻,心中知道此刻否认就会平安无事,但她只要看见惠贵妃,就想到那些死去的人,堪堪压抑下的情绪此刻又疯长出来。
  她傲骨里淌着的始终还有武安侯刚烈倔强的血液,此刻冥冥中竟生出莫大的勇气,毫无胆怯地坦诚道:“是。儿臣想听听那凶手如何辩白,想知道为何在他眼中人命轻贱至此,竟与蝼蚁无甚分别!”
  说是诘问韩仁锋,倒不如说诘问眼前人来得妥当。惠贵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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