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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分卷阅读82

臣肩上的包,旋即看着他笑道:“钱老爷,您这身官服值几十两。”
 “你们这是干嘛,把包还我……”
 “急什么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欠债不还你还有理了,要不要我家少爷陪你走一趟顺天府?”
 脸上有痣的大汉竟动手扒他的官服,另一个大汉打开布包,把被褥和衣裳扔了一地,就这么蹲在地上翻找里面有没有值钱的东西。
 潘二正好回来,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急忙顺着墙根走到韩秀峰身后。杜三也被惊动了,从屋里跑出来看到底咋回事。
 钱俊臣一介文官哪是大汉的对手,身上的官服转眼间就被扒了,抱着双臂哭丧着哀求道:“六爷,您把我官服扒走,我咋去衙门当值?您行行好,再宽限我几日。”
 “宽限你几日,再宽限就找不着你人了!”
 年轻的六爷话音刚落,蹲在地上的大汉突然站起身,举着一玉镯喊道:“少爷,这儿有个镯子。”
 “我瞧瞧。”六爷接过镯子,举到太阳下看了看,又用手指弹弹听声,旋即往怀里一揣:“姓钱的,这镯子值两把银子,就当先收点利息。”
 “怎么能只值两把银子!”钱俊臣急了,跑上去道:“六爷,这镯子是我娘留给我内人的,是我钱家的传家宝。这些年我不管遇到啥难事都不舍得拿去当,您行行好,把它还给我……”
 “想要镯子,拿银子来,把债还了就给你。”六爷回头看看另一个大汉手里的官服官帽,又轻描淡写地说:“官服作价十两,算上镯子,你还欠爷一百二十九两!”
 潘二眼尖,凑韩秀峰耳边道:“四哥,那镯子是好玉,就算在走马也能当四五十两。”
 韩秀峰揉着脸,不动声色说:“你可得看准了。”
 “看岔了算我的。”
 “晓得了。”
 见韩秀峰二人窃窃私语,年轻的六爷走上来笑道:“这位兄弟看着面生,敢问怎么称呼?”
 “鄙人姓韩,刚到京城没几天。”
 “难怪前几次来没见过,原来是刚来的,韩兄是来赶考的吧?”
 “让六爷见笑了,我哪有那学问,我是来接替费二爷照看会馆的。”
 “接替那个老家伙照看会馆,这么说韩兄是重庆会馆的新首事!”
 “正是。”韩秀峰笑了笑,又拱手作了一揖。
 年轻的六爷回头看看钱俊臣,似笑非笑地说:“韩兄,听口音您一定是从四川来的,跟钱老爷一定是同乡,现在又是重庆会馆的首事,钱老爷遇到难处,您可不能不闻不问,不然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钱俊臣反应过来,连忙道:“韩老弟,我晓得你有银子,求求你看在同乡的份上,帮哥哥先垫上。”
 “钱老爷,您先把这个披上,千万别冻着。”韩秀峰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而是俯身捡起棉被递给钱俊臣,随即回头问:“六爷,钱老爷欠您多少银子?”
 “连本带利一百四十两。”
 “韩秀峰一边招呼他进院子,一边笑道:“我以为钱老爷欠您多少银子呢,拢共一百四十两,至于弄得这么难看么。”
 “我也不想,但钱老爷总不还我能有什么办法。”年轻的六爷冷冷地说。
 “六爷,钱老爷官居和声署署丞,有官俸、有饭银,每月还能从印结局领十几两印结钱,您要是能宽限几个月,欠您的这一百四十两对钱老爷而言真算不上事。”
 “可据我所知,钱老爷不光借了我的银子。”
 “就算借过别人的也没啥关系,事有轻重缓急,可以让钱老爷先紧着您还。”
 “是啊六爷,过几天一领到官俸我就给您送去,领多少还多少,剩下的下个月,下下个月还,直到还清为止。”钱俊臣裹着被子急切地说。
 “钱老爷,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结果等到今天也没见您还,再不追紧点,恐怕都找不着您人!”六爷跨过门槛,走进堂屋,大大咧咧坐到八仙桌边。
 韩秀峰一边倒茶一边笑道:“六爷真会开玩笑,钱老爷是借了您银子,但也不至于因为想赖您这点银子连官都不做。他十年寒窗苦图个啥,不就是为了做官嘛。”
 “韩兄,事到如今说这些没用,爷没工夫跟他捉迷藏。”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钱老爷确实周转不过来,您就算逼再紧也没用,不如再宽限宽限。”
 “没得宽限,今儿个要是见不着银子,那就一道去顺天府。”
 对付债主,韩秀峰远比钱俊臣在行,坐下笑道:“见官容易,只是去见官又有啥用?不但钱老爷一样拿不出银子,而且这事要是传出去,搞得尽人皆知,估计今后没人再敢管您借银子。”
 年轻的六爷就是靠给京官放贷过日子的,岂能不晓得这个道理,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韩秀峰接着道:“六爷,这么冷的天不能让您白跑一趟,要不这样,您把官服和镯子还给钱老爷,我先帮钱老爷垫四十两,剩下的一百两让钱老爷慢慢还。”
 年轻的六爷没潘二那从小在当铺柜上练出的眼力,不知道玉镯值钱,觉得这可能是眼前最好的办法,掏出玉镯笑道:“先还四十两也未尝不可,只是剩下的一百两怎么还,这利息又怎么算?”
第一百零六章 会馆首事(三)
 年轻的六爷漫天要价,提出月息三分。
 韩秀峰帮钱俊臣据理力争,敲着桌子道:“六爷,大清律对于钱债早有明文,无论官民,负欠私债,违约不还者,要按所欠钱数、违约期限递加笞杖。但对于豪势之人不经官司,强夺他人产业,也要杖八十。如夺_0_ren_0_qi女,则要杖一百。如有奸占恶迹,那更不得了!”
 “韩老弟,您这是吓唬我?”六爷不高兴了,放下茶碗道:“再说爷强夺他产业了吗?夺他妻女了吗?”
 “我不是吓唬您,您也没强夺钱老爷的产业,更没有夺钱老爷的妻女,我是说收三分的月息,就是把钱老爷往绝路上逼!钱老爷不管咋说也是从六品的朝廷命官,要是因为还不上您的债出点啥事,您也讨不着好是不是?”
 年轻的六爷不想把钱俊臣给逼上绝路,沉吟道:“月息两分,不能再少!”
 钱俊臣是得过且过,光想着先过眼前这一关,见债主松了口竟悄悄拉韩秀峰的袖子,想见好就收,韩秀峰却像不晓得一般摇摇头:“六爷,依我之见年息两分差不多。您想想,钱老爷就那么点官俸和饭银,并且就像您说的有其它外债。您行行好,退一步,他想想办法至少能勉强把欠您的银子还上。您如果非要收两分的月息,这利滚利滚下去,让他咋还,到最后谁也讨不着好。”
 钱俊臣到底有没有钱,六爷最清楚不过,想到狮子大开口容易,但搞到最后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只能悻悻地说:“年息两分就年息两分,不过你得给他作保。”
 “六爷,我倒是愿意给钱老爷作保,但我不是专程来京城照看这会馆的,而是来补缺的。谁也不晓得这个缺什么时候能补上,要是很快就补上了,一补上就得走马上任,到时候您去哪儿找我?”
 韩秀峰不想再跟他磨嘴皮子,回头看看钱俊臣,接着道:“六爷,该说的我都说了,该做的能做的我也全做了,到底行不行您给句话。行,我就给您和钱老爷做个中人,帮你们重立借据。不行,您想咋办就咋办。要说同乡,京城的四川同乡多了,他们都不管我一个初来乍到的九品巡检凭啥管!”
 “行,不用你作保,立字据吧!”
 ……
 堂屋里生了炉子,潘二那会儿帮着磨的墨还能用,韩秀峰当着众人面重立了一份字据,把原来的那张要来扔炉子里烧了,旋即让潘二取来四十两银票,当着钱俊臣面交给年轻的六爷。
 没白跑一趟,年轻的六爷拿上银票和重立的借据打道回府。
 钱俊臣千恩万谢,要不是有潘二和杜三在,恐怕要给韩秀峰磕头。
 “钱老爷,别这样。”韩秀峰招呼他坐下,指指桌上的玉镯,直言不讳地说:“钱老爷,刚才那四十两不是在下给您垫的,而是长生帮您垫的。欠六爷的银子,您要还。欠长生的这四十两,您一样得想法儿还上。”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钱俊臣急忙转身给潘二拱手作揖。
 “钱老爷,我们是同乡,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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