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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分卷阅读685

”,韩秀峰实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等吉禄报完账,抬头道:“连同我在天津巡视海防时收的那一万多两,全汇给上海分号。再请庆贤给刘先生他们写封书信,让他们赶紧想办法采买自来火鸟枪,能买多少杆就买多少杆!”
 “四爷,把他们汇来的汇去就是了,哪能用您自个儿银子。”
 “巡视海防的差事是皇上给的,那一万多两银子我也是替皇上收的,怎能算我自个儿的,就这么定,赶紧去办吧。”
 吉禄不知道韩秀峰做了几个月钦赐,收的银子远不止一万多两,觉得替朝廷办事不能自掏腰包,又忍不住说:“四爷,要说洋枪,您不是已经让王先生帮着采买了吗?咱们堂内的这些人哪个会放枪,就算会放枪也用不着买那么多!”
 韩秀峰心想命都快没了,要那么多银子何用,紧盯着他不容置疑地说:“咱们不好用有人会用,别再磨蹭了,赶紧去办吧。”
 吉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道:“嗻,卑职这就去办。”
 没想到吉禄前脚刚走出展厅,恭亲王奕竟出现在眼前,韩秀峰吓一跳,刚站起身准备拜见,奕就跨过门槛走进来道:“好一个替皇上收的,韩少卿,要是我大清官员个个都跟你一样,长毛何愁不平,西夷又何足为虑!”
 “让王爷见笑了,王爷驾到,下官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本王就是闷得慌出来转转的,韩少卿无需多礼。”
 “王爷请上座,下官这就去沏茶。”
 “端茶递水的事儿让下面人去做,你也坐,跟本王说说广东那边的情形。”
 韩秀峰知道他是静极思动,不然本应该在南书房读书的他不会来这儿,刚刚过去的这半年也不会先后上了六七道针砭时弊的折子。可惜皇上似乎不打算启用他,上的那些折子如同石沉大海。
 见他又问起夷务,正不晓得从何说起,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一个侍卫跑进来道:“禀王爷,禀韩大人,王先生回来了!”
 不等韩秀峰开口,不止一次见过王乃增的奕就下意识问:“哪个王先生,是王乃增吗?”
 “禀王爷,正是下官。”王乃增从侍卫身后挤了进来,整整脏兮兮的衣裳,叩拜行礼。
 “你……你不是去了广东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奕觉得很奇怪,下意识回头朝韩秀峰看去。
 韩秀峰一样觉得很突然,扶起风尘仆仆的王乃增问:“云清兄,究竟怎么回事,你怎会弄成这样?”
 “禀王爷,禀大人,广州失陷了!”王乃增擦了把汗,苦着脸道:“给咱们传递消息的钱庄票号被洋人洗劫,掌柜的和伙计全跑光了,云启俊身为朝廷命官不能擅离职守,我只能托他那几个跟洋人有些交情的学生,花了整整四千两帮着雇了条火轮,赶紧回来禀报广州失陷的消息!”
 广州失陷,韩秀峰并不奇怪,何况这又不是头一次失陷。
 韩秀峰招呼他坐下,低声问:“什么时候的事,究竟怎么失陷的,叶名琛、柏贵和江国霖等广东官员没事吧?”
 “十九天前,也就是上个月十四的事。”
 王乃增偷看了一眼恭亲王奕,凝重地说:“其实我们早收到了英佛二夷要去攻广州的消息,不但提醒过广东布政使江国霖,而且通过云启俊的那些学生,广州的那些士绅去总督衙门提醒过叶大人,可他对连祖宗都不要的英夷翻译张同云深信不疑,只相信张同云的鬼话,不相信西夷会去攻广州。”
 奕下意识问:“那个张同云是怎么跟他说的?”
 “姓张的信口雌黄,说什么夷酋额尔金在孟加拉败仗之际,由陆路奔逃,已被孟夷追至海边,适佛夷有船只经过,连开数炮,孟夷之兵始行退回,额酋才得免于难,觉得额尔金不过如此,不足为虑。”
 王乃增从韩秀峰手中接过茶杯,接着道:“姓张的还说什么英国女主有旨达香港,令额尔金断不可妄动干戈,复及沿海各省,有失国体!子虚乌有,一派胡言,可叶大人偏偏信他的。以至于西夷的炮都轰进了城内,他还跟前去问对此的江大人说‘各绅讲和,他事都可许,或给以银钱都无不可,盖彼实穷窘异常,独入城一节断不可许’!”
 “后来呢?”韩秀峰急切地问。
 “后来都统来存、千总邓安邦等部将僚属去求他调兵设防,一些士绅跟着去求他让团练自卫,可他均不允准,还下令不准擅杀夷人。还说他做了个梦,吕洞宾在梦中跟他说只是一阵子,过了十五就没事。”
 “结果还没到下午,西夷就攻进了城,都统来存、千总邓安邦等将士仓促应战,相继战死。广州将军穆克德纳和广东巡抚柏贵等官员先是被西夷生擒绑押去了观音山,然后被放回衙署,一切全得听巴夏礼、哈罗威和佛夷修莱三人的,
 王乃增喝了一口水,接着道:“现在的广州城已成了西夷的广州城,到处都是西夷的兵勇,每条街上都有。西夷为管制广州,还设了个什么联军委员会。巴夏礼、哈罗威和修莱为委员,柏贵等人所颁的一切政令全得经巴夏礼、哈罗威和修莱三人首肯。”
 堂堂的广东巡抚和广州将军居然成了西夷的傀儡,恭亲王奕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问:“叶名琛呢?”
 “城破时他躲进了都统衙门,结果被追到都统衙门的夷兵生擒,然后被绑送出城,押上了西夷的兵船。在西夷等他的家人送换洗衣裳的时候,我和云启俊就在河边,我们瞧见了他,他也瞧见了我们,我们和围观的士绅拼命往河里指,结果他竟装着没瞧见,嘴里还振振有词,看着像是在念经。”
 他们往河里指,那是提醒叶名琛身为封疆大吏不能变成西夷的阶下囚,既然有机会那就赶紧投河自尽。
 结果叶名琛该死的时候却没死,这一来朝廷的脸面何在,韩秀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紧盯着王乃增问:“西夷把他押哪儿去了?”
 “禀大人,乃增和云启俊的两位学生一直追到香港,直至打探到英夷打算把他押往印度才雇船回来的。”王乃增顿了顿,又补充道:“在香港雇的那条火轮只把我送到了上海,我是从上海换船去天津,再从陆路赶回来的。”
 “知道了,赶紧去歇息吧。”韩秀峰一连深吸了几口气,回头拱手道:“王爷,这么大事得赶紧奏报皇上,恕下官不能再奉陪。”
第六百八十一章 辑民攘夷
 韩秀峰赶到圆明园,没傻傻地递牌子求见,而是亮出“小军机”腰牌直奔礼部值房,跟当值的礼部主事打听清楚肃顺的下落,然后在集贤院(今北京大学的勺园)内的提督公所找到了肃顺。
 集贤院一样是个衙门,并且历史悠久,据说与汉、隋、唐诸朝以来的天禄阁、文德殿、文林馆、麟趾殿、观文殿等一脉相传。
 唐代正式诏改“丽正殿”为集贤院,设有学士、直学士、侍讲学士,在藏书的同时兼有修撰、侍读之责。
 宋代创立史馆和昭文馆,与集贤院并称“三馆”,建有秘阁,专收善本。元代图籍归秘书监,虽仍有集贤院,秩从二品,但已不再是藏书之地。
 到了本朝,集贤院更是徒有其名,成了皇上在圆明园临朝时,文武大臣们入值退食之所。
 而肃顺显然是嫌礼部和理藩院值房太小,说话办事不方便,干脆把设在院内的提督公所当着临时衙署,郑亲王端华、怡亲王载垣闲暇无事也会来坐坐,兵部尚书陈孚恩,军机大臣穆荫、杜翰和领班军机章京曹毓英等人更是这儿的“常客”。
 说起来巧了,郑亲王端华正好也在。
 韩秀峰禀报完王乃增带回的消息,赫然发现郑亲王和肃顺只是觉得有些意外,并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惊慌,能想象的他们早就有所准备,甚至想好了该如何应对。
 果不其然,跟他们进内廷见着皇上,奏报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在皇上气得拍案而起之时,郑亲王小心翼翼地说:“皇上息怒,奴才以为这消息是有些突然,但还没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要说夷人窜入广东省城,这又不是头一次。何况夷人与长毛不同,他们图的无非是通商贸易的那点蝇头小利。这次之所以大动干戈,全因为叶名琛刚愎自用,大负委任!”
 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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