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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安好-分卷阅读62

娘息怒。”
  大口急喘着气,太后眼眶都红了,看着镜中的自己,脸上的老态更是显然,慢慢抬手抚上眼角日趋深刻的细纹,指腹下的凹陷像是烫人一般,触之即离,面露悲戚。
  她这一生还剩多少年月,那个梦真的能实现吗?
  出了慈宁宫,李安好驻足转身,朝后望去。人心不足蛇吞象,太后泥足深陷还不自知,真是白活了这么多年,竟比不得其侄女陈氏元若心思明透。
  进宫这些日子,她与太后的关系是日趋恶劣了,怕是很快连面上情都不再有。
  “回吧。”
  九娘虚扶着她,走下台阶:“娘娘不担心太后会有旁的算计吗?”毕竟占着主上嫡母的名头,手握“孝”字,拿捏谁都便利。
  “担心,但也不能遂了她的愿,真的与皇上生分,”李安好微挑唇角,敛下眼睫,皇帝高兴去哪个妃嫔那喜欢哪个妃子,她管不着也不会管。同样皇帝来了坤宁宫,她也不会假装大度做好人,将皇帝往外推,劝其雨露均沾。
  进宫之前的几个月,她好好翻了一遍史书,凡下场凄惨的皇后,逃不过两点。一是钟情于皇帝;二则是贪多。
  李安好抬眼看向天际,她会克己慎独,日三省,谨守本心不忘初衷。
  至于太后?由着吧。目前她首要做的,就是尽快将后宫握在手里,如此才可从根本上一点一点地把控各宫,防后患。
  “那是不能,”九娘笑道:“皇上与您是夫妻,夫妻一体,怎可生分?”
  瑶光宫西侧殿琴悦阁,孔雨晴在刚收拾出来的小书房里练着字。丫鬟秋朝磨着墨,见姑娘这般沉得住气,也不知该喜该忧?
  “在想什么呢?”孔雨晴收笔,看着纸上的“稳”字,面露满意。
  秋朝耷拉下眉:“奴婢在想您和皇后娘娘有故,是不是应去坤宁宫走动走动,陪皇后娘娘说说话,”万一有幸能见着皇上呢?
  搁下笔,孔雨晴笑着摇首:“现在还不是时候,”帝后大婚未满一月,她去打搅只会遭人烦。
  “奴婢晓得,”秋朝停止磨墨:“可今儿都初九了,再有几天便是十五,贵主得早作打算。”
  “不急,”孔雨晴盯着纸上的“稳”字,轻吐一口气:“咱们争的不是眼前。”不过秋朝说得也对,眼前她确实要讨好中宫,赢得皇上好感,如此才会有一个好的开始。
  “贵主,”从母家带进宫的另一个侍婢秋夕,端着冰糖雪梨燕窝走进小书房:“夜间听您咳嗽了几声,奴婢刚去御膳房领的,您赶紧用了。”
  看着那盅雪梨燕窝,孔雨晴心头一酸,眼中闪过晶莹,凝噎道:“还是你们贴心。”
  离家一个月,身处天家贵地,除了秋朝和秋夕,周遭的所有一切都是陌生的。她极为忐忑,好几个夜里都无法入眠,有害怕有对前路的不确定。可这都是她求的,跪着也得往前爬。
  秋夕拿着托盘退至一旁:“在御膳房,奴婢还遇着了太后宫里的首领大太监鲁公公,”压低说话的声音,“今日皇后娘娘去慈宁宫好像惹怒了太后,鲁公公唉声叹气的,让御膳房准备苦莲心汤。”
  才端起汤盅又放下,孔雨晴对此并不意外,轻嗤一笑:“皇上都在坤宁宫歇了多少日子了?”
  虽说按理帝后大婚头月,皇上为表对妻子的敬重,会尽量避免临幸妃嫔,但并不意味着这一个月要日日与皇后……伤了龙体可怎么好?
  李氏安好,只顾霸着皇上,却丝毫没为皇上的龙体着想,太后能不生气吗?就这一点,身为皇后,她确实失德。
  秋朝欣喜:“也就是说皇上今晚不会再歇在皇后那了?”见姑娘弯唇笑了,顿时激动,“贵主,您赶紧用了这盅雪梨燕窝,咱们去坤宁宫看看皇后。”
  调羹搅着雪梨燕窝,孔雨晴点首:“是要去的。”皇后在宫里没有根基,她需要有人帮着固宠,而因着燕老尚书和父亲的那层关系在,她最合适不过。
  得到消息的不止孔雨晴一个,东侧殿徐雅琪吩咐了宫人准备热水,让花裳将那件绣了墨竹的烟雾蓝纱裙拿出来,还有琵琶袖的对襟袄子。
  “主子,这能行吗?”花裳将衣裙摊在榻上,宽宽大大的,颜色瞧着还脏兮兮,越看越是嫌弃。
  “你懂什么?”徐雅琪捻着烟纱,指下轻软,细腻可媲美一匹千金的月影纱,“衣裳衬人,人衬衣裳。宫里俗物太多,皇上早就腻了。”她要的是仙,轻眨着眼睛,凝望着烟纱,“傍晚,咱们去红莲湖那看鱼。”
  皇上从干正殿去往坤宁宫,必经红莲湖。红莲湖通风,烟纱轻比烟尘,些许微风便可令纱飘飘。
  携一管玉笛,倚靠楼亭,迎习习清风,惬意悠然胜仙,怎不引君神往?
  钟粹宫里,淑妃听闻她那个好妹妹派人向御膳房要了阿胶红枣粥,不禁嗤笑,躺在贵妃椅上是动都懒得动一下:“太后宫里的一个奴才竟能勾得满宫里的小主子们都蠢蠢欲动,也真是叫本宫惊了。”
  不说太后这怒是因何而生,单就帝后大婚未出一月,今晚皇上即便不歇在坤宁宫,也不会幸任何妃嫔。一个个的,真是勇气可嘉又蠢得可爱,竟想打皇后的脸,以后的日子是不想舒服过了吗?
  在旁打着扇的烟霞蹙眉犹豫稍稍,还是小心问道:“您不提点一番韩嫔吗?”
  “提点她做什么?”淑妃闭目:“当初她及笄,本宫就让母亲赶紧给她找户好人家,可此番好意却被误解。这深宫是她自己挤破脑袋要进的,在本宫看,她与宫里旁的妃嫔无什两样。”
  “娘娘……”
  烟霞还欲说什么,却被淑妃抬手打住:“咱们看个热闹乐一乐就罢了。”想想正月初三,后妃会亲时她劝母亲的那些话,只觉全身无力。
  去年十月,父亲上奏请立世子,皇上留中不发,难道这圣意还不够显然吗?
  除非韩逾死,否则武静侯的爵位是落不到韩致头上的。可韩逾真的可无声无息的死吗?
  要死早死了,也就是那时,她看透了,不再争了。
  干正殿,一个小太监悄没声的进殿,在范德江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后又如来时一般退出大殿。
  等着皇上批完手里的折子,范德江赶紧地出声:“皇上,后宫的小主子们都按捺不住了。”那是各显神通,什么花样都有。
  “今天政务多,你等下去知会皇后一声,让她来干正殿歇息,”皇帝拿了最后一本折子,翻开细看。
  “是,”范德江默默退下去为皇上准备茶点。出了殿门就笑了,回首探出半身偷偷往殿里瞄了一眼。他确定以及肯定,皇上是真的想要跟皇后娘娘好好过。不然这二十来天也不会日日耕耘,一日不堕,那不就是想要嫡皇子吗?
  送走了孔雨晴主仆,宝桃转身脸就拉了下来,快步进了殿,正好听见宝樱在说,立马凑近附和:“娘娘,您可别犯糊涂,这宫里就没有姐妹,那姓孔的是想要踩着您往上爬。她做梦。”
  进宫前,旬嬷嬷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们时时警醒着,不能让谁给算计了。
  “看把你们急的,”九娘将孔嫔用过的茶盏收了,递给小雀儿:“娘娘能不知道她这趟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小雀儿眨巴着一双大大的圆眼,充满同情地看着主子。主上是把一群有贼心的婆娘都聚到了后宫,让主子管着。要她说还是一人给她们一针,早死早清静,也省得费心思熬。
  李安好喝了两口宝鹊特地为她调配的花茶,放下杯子:“还是那句话,想要得宠,奉承本宫是没有用的。”她又不是皇上,给不了恩宠给不了孩子,就算是有心想要予哪位提个位份,也得皇上点头了才行。
  坤宁宫宫门口,冯大海老远就瞅见他师父了,想到今儿宫里传的话,立马冲上去迎:“您怎么来了?”可别是皇上不高兴,要怪罪娘娘?
  “咱家来,当然是受了皇上的意,”范德江上下瞥着这好命的狗东西:“娘娘呢?”皇上肯定是看在他的面上,才指了这狗东西来坤宁宫当差。
  冯大海品着他师父的面,提着的那心慢慢放下了:“瑶光宫的孔嫔刚走,娘娘正在殿里歇着。”
  “嗯,”范德江撇了撇嘴,用拂尘柄敲了下徒弟的脑门,警告道:“好好伺候着,有你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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