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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今日未翻牌-分卷阅读50

季昀脊背劲直,睥着她:“昭昭,别这般看着我。”
  萧瑶眨眨眼,不解。
  方才是他叫她看他,这会子又要她莫看他,他倒是变得比昨夜雷雨还快。
  没等她开口嘲笑他一句,扣在她腰际的手忽而收紧力道,几乎要将她腰肢掐断。
  萧瑶下意识拧了拧眉心,攥住他衣襟,微凉的柔软倏而封住她的唇。
  仿若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他气息重了几许,霸道肆虐,如昨夜疾风骤雨碾落园中花,再不复往日清儒。
  萧瑶不堪其扰,连呼吸都被他攫了去,羞恼之际,在他唇瓣狠狠咬了一口,血腥味自唇齿间蔓延,才终于得到喘息之机。
  双腿发软,萧瑶站立不住,仍攥着他衣襟,大口喘着气瞪他。
  却见他清零如雪的眉眼染着浅浅绯色,好看的桃花眼噙着笑,有种破云而出的潋滟,望之动人心魄。
  偏他尤不自知,拿指腹轻轻擦过唇瓣,凝着指腹上殷红的血渍轻笑:“倒还学会咬人了。”
  萧瑶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内殿,想到他唇上显眼的伤痕,她恨不得今夜去母后那里挤挤。
  可走到半路,便听宫人来报,宁平郡主到了,正在给太后娘娘请安。
  萧筎玥来,倒没那么大脸,值得她亲自去见,萧瑶心下明了,乃是母后怕她跟萧筎玥撞见,特意派人来递的信儿。
  当下,萧瑶便掉头,去了湖心水榭,正巧娴妃、舒美人几个在玩双陆,静嫔还颇有闲情雅致地临风抚琴。
  萧瑶凑上去,赢了几局,心中因萧筎玥带来的小小不悦,很快便散了。
  钟灵山道,一架平平无奇的马车逆着行人往上,不经意间便消失在山野中。
  山道尽头,孟愈掀开帘子,跳下来,回身便伸出小臂去扶季艺姝。
  着藕色罗裙的季艺姝,扶着车橼,从月白色车帘里钻出来,看也不看孟愈,拍开他的小臂,自己小心提着裙裾下了马车。
  山间小路少有人走,生了青苔,有些滑,石缝间长出的杂草足有季艺姝小腿高。
  孟愈在前面拔草,季艺姝默然跟在后面,一面惦记着萧瑶体内的情蛊之毒,一面思量着如何同师父解释。
  或许,十余年过去,师父已寻得良方能对付情蛊?可师父他那么精,她如何才能在不让他见到昭昭的情况下,从他手里讨到方子呢?
  她心下愁肠百结,孟愈浑然不知,一个劲儿地叨叨:“师妹,看在师兄鞍前马后好几天的份儿上,待会儿你能不能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让他准我重回师门?”
  “休想!”季艺姝凝着白岩石阶上的青苔,断然拒绝,“除非,你能让那些被你烧掉的情丝草再长回来。”
  孟愈一听就急了,狠狠薅了一把挡路的野草,丢去林子里,扭头道:“南黎的长老都没种出情丝草来,我哪有那本事啊!”
  “不过,你找情丝草究竟有何用?天下之下,既然叫我在东琉撞见一次,兴许还能在其他地方找着呢?你先帮我求求师父,我明日就给你找去,成不成?”
  道理她都懂,可若是再找个十年八年,找着了有什么用?她的昭昭就一直痛着,等着?
  季艺姝闭了闭眼,敛起眸中懊悔哀痛,冷声道:“师兄,你还是继续拔草吧。”
  石径蜿蜒而上,道旁古木参天,她抬头看了看天色,眉心蹙起,加快脚步。
  就为着避开午膳时分,她才特意磨磨蹭蹭出发,再不快些,反倒要在此留宿。
  脑中一想到这种可能,季艺姝的面色便白了三分。
  小半个时辰后,季艺姝站在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前,望着满目落英的合欢花海,眼睫微湿。
  许多年过去,一切都变了,唯有这片合欢树林美如当年。
  孟愈舔着脸去叩开门,门开了,门槛里却没人,门是被内里打开的。
  院中石桌旁,师父跟郭老正对弈,旁边立着个眼生的郎君,模样依稀肖似郭老早年的样子。
  “师父,徒儿和师妹特来向师父请罪。”孟愈谄笑着上前去,他眼睛灵,看到什么活儿就抢着干。
  霍庭修悠然落下一子,朝门口踌躇不前的身影望了一眼,才掀起眼皮睥着他:“天儿都要黑了,你们是请罪,还是借宿?”
  没等孟愈开口,郭老笑了,捋着胡须道:“原来是孟愈小子,十余年没见,发福了些,倒不如从前俊俏,不过,机灵劲儿还没丢。”
  说到此处,往身侧立着的郎君身上扫了一眼,虎着脸道:“衬得我这大外孙子活像根木头桩子。”
  “不过,我不是记得你当年一怒之下,把孟小子逐出师门了?”郭老这话是冲霍庭修说的,“怎么?气儿消了,回心转意了?”
  霍庭修神色如常,扫了一眼尚未下完的棋局,将手中几枚白玉棋子投入棋盒中,站起身道:“今日暂且放你一马,改日再约。”
  继而,全然不顾郭老抖着胡须生气,冲郭老身侧的郎君道:“你叫……”
  “晚辈常轲。”常轲笑着提醒。
  “哦,常轲。”霍庭修念了一遍,拂了拂襟前落花,“陪你外公回去,也不远,我就不送了。”
  虽是忘年之交,却也相识数十载,郭老深知他秉性,由常轲扶着起身,无奈叹道:“你呀,总是这副臭脾气。”
  “哼,难怪这么多年了,老夫外孙子都长大成人,一表人才,也没见你膝下有个一儿半女。”郭老捋着胡须,面上不无得意。
  外公素来瞧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此番还是头一次夸他,虽然是为了炫耀,常轲还是乐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他爹都没得过老爷子一句好话。
  常轲唇角刚翘起来,就听见霍庭修不疾不徐道:“哦,木头桩子似的,挺值得骄傲?”
  郭老是被气走的,孟愈偷偷忍着笑,师父说常轲是木头桩子,而郭老夸过他,他算不算是给师父长了脸?
  想起重回师门的夙愿,孟愈眼睛一亮,诶,有戏!
  “还不进来?”霍庭修的声音有些冷,带着克制的薄怒。
  孟愈头皮一紧,有些茫然,他不是进来了吗?这才后知后觉记起来,师妹还在门口杵着呢。
  啧啧,明明师父最偏心师妹,怎么师妹反倒比他还怕得紧?
  闻言,季艺姝身形一颤,举步往里走。
  孟愈望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茫然挠了挠头。
  还没想明白,额角被人重重叩了一记:“看什么?做饭去!”
  话音落下,孟愈如蒙大赦,连蹦带跳躲进了灶房,又从半开的窗棂偷偷往外瞧。
  师父进了正厅,师妹踌躇片刻,也跟着进去。
  季艺姝立在门内,夕阳照进来,将她本就纤细的身形拉得修长。
  坐在上首的霍庭修凝着地上的影子,沉吟半晌,挥了挥手,门扇吱嘎合上。
  光线被门扇阻绝在外,正厅一时暗下来,霍庭修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季艺姝抬眸,辨不清他是喜是怒。
  “当年那人,不是孟愈,那么他是谁?”霍庭修说着,随意搭在长几上的指骨轻轻叩着,语气又沉郁些许,“算起来,那孩子也该有十六七岁了,眼下人在何处?”


第41章 误终身
  “师父。”季艺姝忍着哭腔走过去, 膝盖一弯,跪在他一步远处。
  长睫挂着清泪,透过模糊的视线望着霍庭修, 哽咽到喉咙闷痛:“求师父不要逼我。”
  “我不逼你。”霍庭修深深凝了她一眼,继而视线抬高, 越过她, 望着门扇罅隙透进来的光线, “当年我若执意相逼,我霍庭修的徒弟, 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好, 今日为师亦不强求。”霍庭修自嘲地笑笑, 笑意极淡,站起身来,虚虚扶起季艺姝,却未碰到她,只使了内力去扶。
  对上季艺姝愕然的眸光, 霍庭修居高临下,睥着她,一脸笃定。
  “南黎圣女一脉, 素来只诞女婴, 那孩子是个女娃,身上还种着情蛊。不必为师逼你, 终有一日,你自会带她求到我这里。”
  季艺姝瞳孔微震,声调不自觉地上扬,愕然道:“师父!师父知道徒儿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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