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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香事-分卷阅读84

”康维桢笑着说了一句,站了起来,道:“暂时别想着回家,安心住在此,给自己做嫁衣,等着嫁我就好。”
  葛牙妹至此刻才明白过来,康维桢说的哪个寡妇居然是她。
  真真儿的天杀的刽子手,她在丈夫死后头七未过,坟土未干的日子,就要替自己做嫁裳了。
  接过康维桢递来的红绸,葛牙妹抬头再看了眼这新的男人,清瘦文墨,身姿挺拨,只是大约这些年也过的不好,瞧着比她还苍老些。
  “便真是抱养的,我也会待他们如已出,你这又是为何要哭?”说着,康维桢再一笑,转身出门了。
  葛牙妹捧着一片红绸,彻底哭了个稀里哗啦。
  其实,康维桢的话,并非是针对俩孩子的。而且,这句话,也唯有她才能听得懂。
  她和罗根旺的夫妻生活,最叫她难过又伤心的一重,并非罗根旺在兄弟婆婆面前不向着她,给大房偷东西这些索事儿。
  而是,最令人难以启齿的,床帷间的私事儿。
  那些东西是最侮辱人,但她又必须得埋藏在心里的。
  她其实因为有个沾酒就酥的毛病,于床事上格外的敏感,倒是还愿意贪图哪么点子事儿,再兼嫁罗根旺的动机不纯,早期从不肯在这些事情上亏待他。
  但是罗根旺哪东西,说软不软,说硬不硬,很多时候,也只是能解个急而已。
  偏偏他总认为毛病出在她身上。
  头一夜同床,此日一早起来分明元红都在帕子上,他就一脸的诧异:“葛牙妹,你不会跟人偷生过孩子吧,怎的下面这般的……松。”
  葛牙妹人都交付了,还真当自己天生就像个生过孩子的妇人,为此而自卑了不知道多久。
  至于在她生过锦棠之后,无一日同床,罗根旺不得叫一回,生过孩子的妇人就是松,力都使不上。
  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不肯要他同床。
  但她始终为自己而自卑,便昨夜跟康维桢在一起时,也万分的忐忑,怕他要嫌弃她。
  殊不知,男人相貌不同,身上物件儿也个个不相同,她白白怨了自己十多年,却从来没有想过,问题或者不出在她,而出在罗根旺。
  这可倒好,她都三十多岁的妇人了,按理来说也不甚娇贵的,昨夜居然弄破了下身,还叫康维桢误会她孩子是抱养的。
  如此一想,前面三十年真是白活了。


第66章 色味俱全
  春花三月的时候,罗老太太由锦棠扶着,亲自到县衙,把本在自己名下的正酒令,就过到了念堂的手上。与正酒令一起的,还有酒肆的地契,房契,以及所有酒槽,酒窖,酒具的所有权。
  而念堂如今还小,当然这份契书,从此之后就由锦棠掌管了。
  过户酒肆,官府又要收一重税,不过比起酒肆始终在罗老太太的名下,这可好太多太多了。
  从县衙出来,罗老太太才蓦然惊觉,从此之后自家的酒肆就没了。
  她道:“念堂,你会养奶的吧,你可一定要养奶奶啊,不能就此丢下奶奶不管。”
  念堂叫大房骗了那么久,爹都是罗根发杀的,又岂会愿意养她们?
  孩子瘦瘦的肩膀,倔犟的拎着脖子,就是不说话,终是锦棠说了一句:“奶,您是我们的奶奶,是我爹的母亲,有我锦棠一口饭吃,终会养着你的。”
  老人当然不能弃养,至于黄茵,装瘫装了近一年,到最后丈夫,儿子和女儿全进了大牢,哭的哪叫一个惨,但哪又如何,好吃懒作想吃闲饭的人,锦棠有的是手段治她。
  锦棠哼着小曲儿,拉着念堂的手,先到集市上割了一刀一指宽的五花肉,再买了两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然后又买了几样新春才下来的野菜,回到家,炒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出来,这才回头,对着后院喊了一声:“大舅,刘妈,上来用饭啦。”
  自从葛牙妹走了之后,锦棠直接扩大生产,把孙福海家娘子刘氏请了来,又从葛家庄请来了葛大壮,给他们工钱,让他们在酒肆里做起了长期帮工。
  康老夫人在秦州的几家酒楼,全都用起了锦堂香,不用说,一个月十坛总是卖得出去的。这几个月下来,锦棠手里已经有七八两银子的存款,俨然一个小富婆了。
  她给大家做好了饭,自己却不吃,拿一个食盒一样拨了一份,却是信步出了酒肆,沿酒肆后面沿河的水路,衬着傍晚初萌新绿的柳荫,往竹山书院而去。
  这些日子来,葛牙妹住在竹山书院,她只要得闲,就会做了饭送过去。
  提着食盒到了书院外面,仍是在竹林后面的墙基处,略站半晌,葛青章就来了。
  每每锦棠送饭来,都是葛青章帮她送进去,提到葛牙妹那儿的。
  接过食盒,葛青章道:“妹娃,二姑这样也不是个办法,她都几个月不曾出过屋子,书院里的人也隐隐觉得山正怕是养了个女子在书院里,渐渐儿风声便有些不好。
  今日我瞧着康老夫人来过了,出来时铁青着脸,显然不大高兴的样子,康山正似乎也不甚高兴。”
  事实上几个月来,康维桢跟康老夫人提了多回,说自己想娶葛牙妹。康老夫人瞧着自己玉树临风的儿子,再一想葛牙妹是个带着俩拖油瓶的半老寡妇,又怎么可能愿意?
  只不过儿子太大不好管束,便睡了,终归自家儿子占便宜,所以并不曾刻意拆分,但是她不肯松口,绝不准康维桢娶葛牙妹。
  锦棠身量不及墙高,一手搭在墙上,尖尖的下巴磕在玉白细嫩的手上,磕出一个深深的窝儿来,她笑的时候,颊侧总有米粒大的两只小漩窝儿,瞧着格外的佻皮。
  “莫怕,真要撕破脸了,我有的是办法。”锦棠笑道。
  葛青章就不明白了,总算葛牙妹洗清了嫌疑,锦棠为何还不肯让她回家,要让她住在竹山书院。毕竟这种事情要真传出去,学生们发现山正房里住的是葛牙妹,俩人的名声都得败光。
  不过,既是锦棠的家事,他也不好管的。
  手里捏着一只鸡蛋似的白瓷胎瓶子,葛青章将它压在墙基的软草之中,清咳了一声,道:“这些日子全是你在掌酒肆吧,瞧你手燥的,这是前儿抄书,墨海书斋的东家赠予我的润手香泽,我一个男子也不用它,你拿了去用。”
  锦棠只当真是书斋东家送了,接过来旋开,细白软腻的膏脂颤危危的闪着,嗅之,浓浓一股子桂花甜香。
  恰这些日子葛牙妹不在,家里的润泽都用完了,她也就揣到了怀里:“下次再有了,带回去给舅妈使去。”
  葛青章为了攒铜板买这一瓶润泽,整整抄了一本《孟子集注》,半个月只吃咸菜与杂梁窝窝儿,瞧着锦棠收下了,也不说什么,提着食盒,转身便走。
  *
  康维桢特意不让她和葛牙妹见面,也不许葛牙妹见外人,便葛青章也见不到她,也不知道娘如今过的如何,锦棠目送着葛青章走远了,轻轻叹了一息。
  也不知自己如此孤注一掷做的对不对。
  正准备要回去,便听身后陈淮安的声音:“怕康维桢睡而不娶,用完了把你娘扔出来?”
  锦棠旋即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她忙着呢。
  “放心,他不是哪种人。”陈淮安说道。
  俩人并肩踱步,他道:“上辈子,有一件事挺丢人,我一直不曾与人说过,你想不想听一听?”
  河风寥寥,晚霞夕照,锦棠穿的是件豆绿面妆花质的束腰直裰,发髻梳的高高,额前飘着几捋流海,玉白的小脸儿叫夕霞踱上一层暖色,唇噙着丝笑儿:“说。”
  “康维桢其实曾打过我,还打断了两根戒尺。”陈淮安道。
  上辈子,当就是这个时候,陕西省提学御史陆平眼看就要来秦州科考,陈淮安身为一个即将参试的秀才,居然在书院里带着几个学生在书院里公然饮酒,醉了之后,还跑到竹山寺大闹,说要拆了人家的佛祖,毁了人家的庙门。
  把几个光头小尼姑吓的簌簌发抖。
  当时康维桢把陈淮安叫到公房,什么也没说,提起戒尺就是一顿狠抽,抽断一根再换一根,足足抽了半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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