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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缘之男颜倾天下-分卷阅读9

总是将腰杆挺得直直的酸腐书生跪在那位大人的面前低声赔罪。
  那时的他只是一名六品殿仪,即使在偌大的皇城之中是那样渺小,也依旧维持着读书人的小小骄傲,却要为了自己不孝的女儿几次三番地卑躬屈膝。
  她没有冲上去,只是死死地捂住嘴,不让自己痛哭出声。那个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记住,那就是你爹,是一个肯为你卑微,肯护你周全,肯为你舍弃所有尊严去保护你的男人。他不强大,却那样伟大。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沈衡开始学着端庄,学着乖巧,学着少坑些亲爹。
  回忆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纯良的,她不自觉地对道道说了句:“我觉得自己的性子真的越发恬淡了,轻易不会动怒。”话才刚落,就骤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嘶吼。
  “沈衡!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快些滚出来见我!”
  道道看着那个叉腰站在院中的女子,皱着眉头说:“小姐,是户部侍郎的那位千金,估计是听说您跟端王爷出去的事,特意跑来找麻烦的。”
  沈衡恬淡一笑,缓缓吐出四个字:“她奶奶的。”


第三章
  超度你
  说到这位户部侍郎的千金刘雅君,其实她同沈衡梁子结得也不算多深,只不过一个是没吃过亏的,一个是不肯吃亏的,导致两人总是不能和平共处。
  沈衡跟刘雅君第一次见面是在左都御史老母的寿宴上。这位老夫人是将门出身,对门第没那么多讲究,便招呼大家在一条红木长桌旁坐下。刘雅君当时与沈衡比肩而坐,初次见面就对沈衡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原因是沈衡的爹官职太小了,她觉得沈衡跟她同席污了她的排场。
  沈大小姐那时候刚学会端庄,蛮大方地由着她多占了一个人的席位,自己埋头吃饭。可是有的人天生高姿态惯了,一边不屑地冷哼,一边教育自己的丫鬟道:“平日里我总说你吃相不好,为的就是提醒你莫在外头丢人。如今你看了这小门小户的做派,可知道我说的是对的了。”
  刘雅君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不光是沈衡,就连在旁坐着的几个官家小姐都听见了,于是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闺门聚会本就是一大堆姑娘、媳妇拼爹、拼家室的场合。坊间说,得了些权势的人都眼高于顶,殊不知,这皇城根底下的“朱门”家眷们,那都是开了“天眼”的。先敬顶戴花翎,后敬罗衣穿戴,所谓的人品德行,就算你有,人家也懒得关心。
  道道站在一旁,气得眼圈通红,沈衡却置若罔闻。这一谦让的行为当即让刘千金判定她是怂包,转脸跟旁人讨论脂粉去了。
  宴席过半,老夫人命家里的孙女过来招待。刘雅君满脸堆笑,对御史千金说:“前不久刚听说姐姐诞下位千金,怎的今日没有带过来?不知姐姐打算何时办满月酒,也好让妹妹跟着沾些喜气。”
  这本是巴结的话,不料对方听了当场就冷了脸,不咸不淡地说:“刘家姑娘还没成婚呢,沾的什么喜气?难不成你人还未嫁便急着沾胎气吗?”未及,也没给个好脸色,直接甩脸子走了。
  一旁张都尉的妹妹连忙拉了刘雅君一把,小声道:“你怎的说话这样不知轻重?这位御史千金前些时日生的姑娘是个哑女,为此她遭了夫家不少冷眼,知道的人没人敢提的,快别再说那样的话了。”
  刘雅君听后一张脸变得煞白,非但没领她的情,反倒张嘴就骂:“你早知道怎么不与我说?平白看我出丑,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张都尉的妹妹平日就是个温暾的性子,好心提点反倒遭了骂,一张脸也憋得通红。没承想那人说得倒越发来了气,直接冲过来就要推她。
  眼见她就要撞到桌角,却被什么人拖了一把,这才稳稳站住,抬眼对上的是一张清清秀秀的笑脸。
  刘雅君没想到沈衡敢帮她,更加觉得恼怒。
  “姓沈的,我教训旁人,跟你有什么干系?少在这里多管闲事,要是我火起来,连你一块收拾了。”
  沈衡却压根没看她,一面塞了几块果品在道道手上,一面认真地说:“我时常跟你讲,有的吃的时候就赶紧吃,为的就是教会你在外头要少言寡语,免惹是非,你现下品出意思来了吧。”声音不是很大,但是长了耳朵的人都默默地笑了。
  至此,两人持续将近十年的“宅斗”拉开帷幕。其实照沈衡的想法,这事真的没什么好计较的,不过就是一两句话的事,奈何刘千金记性实在好,每逢遇见都要找些麻烦。
  开始的时候,沈大小姐还本着一颗普度众生的心包容她,在发现她度起来确实艰难之后就只好放弃了。但每次的开场白,沈衡都会尽量说得和谐一些。
  “今早就瞧着喜鹊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我还思量着是什么好事上门,原是刘大人的千金要来,当真是喜庆,快请屋里坐着。”
  刘雅君站在院子里却黑透了一张脸。
  她站在这儿有些时候了,沈衡却直到她喊得嗓子冒烟了才慢悠悠地晃出来,分明就是故意晾着她,当下便道:“你少同我来这套,本姑娘站在太阳底下晒着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我也懒得同你这种口蜜腹剑的人扯,我只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趁我不备勾搭上端王千岁的?”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气得半死,实在想不通怎么会让一个区区四品典仪官的女儿占了先机。
  众所周知,这位庆元朝十六岁便被封了王爵的年轻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人,多少官家小姐想要巴结他都没这样的机会。这次泰山之行,他爹特意摔坏了脚踝,为的就是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带上她。
  正二品以上的朝官都可以住在行宫,她在里面转得腿都快断掉了也没能“偶遇”到这位爷。哪里晓得,没多久便传出了千岁爷带着沈括的女儿逛大街的消息,她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她这边肝火烧得正旺,那边沈衡却已经找了处阴凉地方喝起了梅子汤。
  “小心点别被晒到了,过来坐。”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滋味比直接挨揍都要憋闷,刘雅君气得不上不下,瞪眼斥道:“我是注定要当王爷侧室的人,如你这样的身份就少想着高攀了。别以为王爷带你出去一趟便了不得了,殊不知王爷就是拿你逗趣呢。上京大家闺秀多了去了,你不使手段,如何叫得动王爷?”
  炎夏还是酸梅汤最解暑,沈衡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口,没搭理她。
  刘雅君被晒得发躁,又坚决不愿跟沈衡站在同一块阴凉处,眼见着沈衡那悠闲的样子,不由得大怒:“怎么,勾引的手段实在不入流,所以没脸说是吗?说来也是,就你们那个家风,能_0_diao_0_jiao出什么样的女儿?无非就是做些个偷鸡摸狗的下流勾当罢了。”
  “勾引这种事本来就是不入流的,如刘千金这般,能将不入流的东西做得入流的,确实少见。”沈衡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葡萄藤下的竹椅上。
  “听说前些日子你穿了身薄纱在行宫里的河边晃荡,被侍卫当成女鬼给抓了,刘大人赶到牢里的时候,道士正在做法事超度你。我听后十分敬佩你,多次想去行宫探望你,转念一想,你未必见得愿意我偷学你的‘独门技艺’,便只得作罢。如今看来,这种事还是直来直去得好,刘千金就是做得太雅了,反而失了些该有的情调。”
  沈衡向来认为,被黑不如自黑,左右都是个黑锅,今天背跟明天背又有什么区别?
  刘雅君每次找沈衡吵架几乎都败在她手下。你说正经的,她绕得比你还正经;你说下三烂的,她比你还要下三烂。比脸皮,她压根没有;比节操,那东西是个什么玩意儿?她荤素通吃,引经据典,说白了,那就是个满嘴跑马的人,但是,你能把她怎么样?
  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是你也得压得着啊。刘雅君自从跟沈衡交恶之后,一直想让她爹找机会给沈括小鞋穿。但是人家一个给皇家摆祭坛的礼官,一不算文臣,二不算武将,三不收贿赂,四不敢_0_tan_0_wu,压根就没本可参。
  刘雅君气得跺脚,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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