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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良缘之男颜倾天下-分卷阅读8

五千八百七十两,就按六千两银子算吧。”
  沈衡没有他这样大方,当场便有些不好意思。
  “沈家虽不是大户,却不能平白多要王爷的银子,只五千两银子就好。”
  “五千两吗?”他看着她,道,“那你便还欠我一万七千六百两,我也不急着要,等你们家修葺完房子再还也不迟。”
  “我欠你的银子?!”沈衡睁大双眼,连矫揉造作都忘记装了,“我……奴家何时欠了您这些银子?”
  他皱眉,略有不解:“你怎的年纪轻轻记性如此不好?你上次打坏的金丝楠木轮椅是神将穆清河的手艺,上面的芙蓉花雕都是孚木的,再做一个都不止这个价钱了。”
  沈衡面白如纸地看着他:“奴家不明白千岁爷的意思?”
  他似乎蛮理解她的困境,继续朝驿馆的方向走:“我找你爹要也是一样的。”
  沈衡傻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晚她从头至尾都戴着面具,难道他只摸一摸就猜能到面具下的脸长成什么模样?
  他转脸看她,眉目之间带了笑意:“原来真的是你。”他还以为那副轮椅没人赔了呢。
  沈衡:“……”
  市集离驿馆不远,沈衡却走得异常缓慢。这期间,她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的身份被揭穿之后,千岁爷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表情,甚至没有追问一个官家千金如何会武,只是神色如常地向前走着。
  然而他越是这样沉静,就越让她觉得心里没底。这就好比一个小偷被当场抓住之后,没被立时送进大牢,而是陪着官差在街上闲逛一样诡异。
  “王爷,既然您都知道了,想必也能猜到那日我去行宫就是为了寻回祭山灵石。实不相瞒,那灵石确实被我一不小心填了水洞,我也知晓这样的行为是对灵石的亵渎,沈衡甘愿领罪,只希望不要因此牵连到家父,从头至尾他都是不知情的。”
  她没敢再提“狗洞”两个字,尽量让自己的罪行听上去没那么严重。
  良久,他才慢条斯理地说:“沈括那身子骨,爬宫墙确是不可能的。”
  这人的思维好像就没在一条正常的轨道上行进过,沈衡腹诽着,却无暇感慨某人不着调的想象力,继续小心翼翼地问:“行宫最近似乎有些不同,不知是不是王爷已经派人在寻灵石了,现下可有结果?”
  他没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你可知晓行宫之中有多少水洞?”
  她讷讷地摇头。
  “算上外围宫墙,一共是一千六百四十多处,每逢大雨还会有粗使奴才负责检查排水是否通畅。”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你找了处人最杂的地方扔石头。
  最关键的是他接下来的话:“殿里近身伺候的奴才都是上京带来的,剩余的人都是禹城本地的官奴。灵石不知所终,你觉得,最大的可能是什么?”
  沈衡愣住了,灵石被人拿走了!
  宫里带出来的人都是有分寸的,稀罕物见得也多,光主子的打赏就能换半月营生,断不可能偷偷藏下一块石头。而官奴便不一样了,他们长期打扫行宫外围,是最先接触到祭山石的,这些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只道宫里的东西就是好的,偷拿了去贴补家用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私盗圣祖遗物的名号太大,不论是将它卖掉,还是拿回家去,都是连坐的大罪。如果大张旗鼓地挨个逼问,只怕那些人会咬牙死撑,不敢将东西拿出来。
  行宫_0_jie_0_yan,为的就是营造出丢的东西极其金贵的假象,迫使已经将灵石偷拿出宫的宫人不得不将其转手卖出;封锁城门,则是为了确保灵石依旧留在城中,方便寻找。
  禹城不大,可供买卖的渠道其实并不多。祭山石手掌大小,略微发青,一看便是有些年头的古物,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卖到了古董商贩手里。
  而流芳居作为名瓷巷最大的商号,影响力也是最大的,经过今日这一遭,那王掌柜必然四处奔走询问,即便寻不着,也会让城中人知晓有人出高价购买碧鲜砚石。
  刘辰方是明燕时期的御用工匠,做出的砚石也多是以云纹盘龙为主,其样式是最接近祭山石的。
  “正所谓财推人走,即便找不到真迹,也会有人拿着相似的石头来碰碰运气。传言禹城古玩界还有一个黑市,是只有行内人才知道的地方,专门倒卖那些来路不明的物事,而灵石极有可能掺杂在其中。”沈衡说完,不由得暗叹一句:好一招引蛇出洞,这人的心思当真缜密。
  苏小千岁颇为赞赏地看了她一眼:“还没笨到无药可救,只是有一样你没有猜对。”
  “是什么?”她虚心求教,听见他略有些惆怅地叹息:“我是真的想要刘辰方的那块砚石。”
  禹城惊现暴发户的事情一时间闹得众人皆知,除却知晓有位芝兰玉树的公子爷出高价购买刘辰方的砚石之外,那名身穿绫罗绸缎、满头珠翠的奇异女子也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许多人都猜测,此女极有可能是哪位金店老板的千金,也有人猜测她是某位大人的嫡女,而那位大人,不仅官大,还权倾朝野,收入颇丰。
  沈衡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传说中“富可敌国的亲爹”正穿着一件破旧的襦袍在她面前抹眼泪。
  他一边抻着脸上的褶子,一边问她:“端王爷可看出了什么?咱们会不会被砍头啊?要不咱们送点礼吧,留个全尸也好啊。”
  她盯着他脸上那管将掉不掉的鼻涕,耳朵里回响的都是她娘时常强调的一句话:“你爹年轻的时候还是挺好看的,风华正茂,儒雅飘逸。”平白觉得岁月这把杀猪刀委实锋利了些,比坊间的传言还要削骨如泥。
  连蒙带骗地将他哄走之后,沈衡听到一旁的道道略有些迟疑地问:“小姐,奴婢实在不知夫人到底看中老爷什么?”
  一个酸腐呆傻,一个大气豪放,怎么瞧怎么不像能在一窝吃饭的人。
  沈衡揉了揉眼睛,极有学问地回了一句:“大概是气质吧。内里的东西,旁人都是看不到的。”换来道道一句:“难为您想得开。”
  沈衡笑了笑,带着一种超脱尘世的淡然。
  沈衡没有告诉道道的是,许多年前,她也问过她娘同样的问题,而且问得更为直白,她说的是:“娘,你是瞎了吗?”
  那时她只有九岁,第一次跟着她娘离开挽瑕山庄,见到自己的亲爹。
  沈衡的娘是挽瑕山庄的庄主,十五岁闯荡江湖,十七岁便在江湖上扬名,一把双刃剑,一身绯红妆,无人不识。她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眼角眉梢皆是风情。那时候沈衡就常想,能配上娘亲的男子,定然是这世间最英武至极的人物。
  然而,就在见到沈括的那一刻,沈衡所有年少的幻想都破灭了。他那样瘦弱,带着文人独有的酸腐,大冬天的,一把折扇扇啊扇的,带起的冷风让她想抽出腰间的短剑捅死他。
  可是她娘说,这就是她爹,不管她喜不喜欢,他们今后都要在一起生活。
  娘亲将她放下之后便走了。她几个纵跃跳上房梁,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个男人,心里却暗暗希望他能如深藏不露的大侠一般单脚点地,飞上屋檐,将她带下去。
  他确实上来了,但是是用爬的,还死死抱着一个手臂粗的梯子。
  “衡儿,跟爹下去吧,这里太高了,爹害怕。”
  他真的是她见过的最怂的男人,她当时偷偷地想,然后拿着绳子将他吊到了房梁上。
  他又是她见过的脾气最好的男人,因为不论她犯了什么错,他都能包容地对她微笑。
  犹记得刚回上京的时候,她闯了不少祸,最严重的一次就是将一位朝中大员的儿子给揍了。她爹当时摸着她的脑袋说“不要慌,万事有我”,却在她睡着之后,拎着一大堆礼品亲自登门请罪。
  她当时全不知情,只知道每次他爹回来,脸上都带着伤。
  她追问是怎么回事,他却龇牙咧嘴地说:“我上朝的时候没看路,摔在路边的坑里了。”
  沈衡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在次日悄悄跟在他身后,眼见着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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