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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兄书-分卷阅读49

吐了好几回,昏厥了一盏茶的功夫,颈部掐痕明显,有内伤……怕是,伤得不轻。”
谢乾沉默,端着茶盏若有所思。
“那种情况便是淳风在场,也不会下如此重手。谢霁当时至少有一瞬,是真的想要置秦墨于死地。”说到这,谢临风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奇怪,他哪来那么大本事?”
“他从见到我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试图隐瞒着什么。”谢乾叹了声,“这孩子吃过苦是真,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是真。我观察过他,进谢府时虽然瘦弱,但骨量结实反应灵敏,实非愚钝无能之人。”
“难怪我总觉得他明明笑得温和纯良,却总教人看了冷得慌。”想了想,谢临风又补充道,“但他对宝儿倒是极好,也不知其中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毕竟宝儿那小傻瓜,可是有不少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呢。”
“这些话别让你娘听到,否则她又要多想。”谢乾正色道,“阿霁这孩子虽有行差踏错,但本性不坏,他只是……过得太苦了。”

与兄书 第29节
“儿子明白。”谢临风微微一笑,“那么接下来,就看秦家怎么处置了。”
一连好几天,尚书府皆无动静。
午膳时提及此事,谢宝真愤愤道:“夜里堵截姑娘,本就是他们理亏在先,哪里还敢上门兴师问罪?”
谢乾点头道:“这几日朝中碰见秦甄,他都是面色如常的同我寒暄,似乎并未将秦墨挨打之事放在心上。想来秦家重名声,不闹事最好。”
一旁,谢霁咽下嘴中的饭粒,眸中一派深沉:算算日子,怕是风雨将至了。
九月十九是皇后寿辰,并未大肆操办,只于后宫中置了酒席,邀请一众嫔妃命妇及女眷等进宫参加宴席。
出乎意料的,谢府除了谢宝真和梅夫人外,谢霁也在受邀行列之中。
虽说往年皇后设宴,也会邀请些德才兼备的贵族子弟入宫写诗作赋,可谢霁上个月才将皇后侄儿揍了一顿,此时受皇后宣召,明眼人都能猜到多半是为翻旧账而来。
当日,谢宝真卯时便起来梳洗妆扮,前前后后花了近两个时辰。出门时天色阴凉,天空蒙着一层黯淡的灰,谢府的马车已等候在门前道上,女眷与谢霁分乘两辆马车。
谢宝真并未上自己的那辆车,而是提着繁复精美的裙摆行至谢霁马车旁,掀开帘子唤道:“九哥?”
一只骨节好看的手拉开车帘,谢霁俊逸的面容呈现眼前。
他没有官职封号,故而入宫只穿了身月白的素色袍子,墨玉腰带,髻上簪着一支白玉簪,鬓角垂下两缕,端的是眉目深邃如画,气质冷然,颇有谪尘少年之态。
帘外,谢宝真红妆俏丽,眉间的一点花钿明媚非常。她眨了眨眼,抹了淡淡胭脂的红唇轻启,唇珠伶俐可爱,安慰道:“皇后娘娘虽是秦墨的姑母,却并未忠奸不辨之人,何况有阿娘和淳风哥哥在,你不必害怕。”
原是来宽慰自己的。
谢霁情不自禁扬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望着少女少见的明丽容颜,轻轻‘嗯’了声。
“若皇后娘娘真是为秦墨撑腰,那我便……”谢宝真想了想,一咬唇道,“我便去向皇后娘娘解释,那夜是秦墨轻薄在先!”
“不可。”未料,谢霁沉了脸色,看着她认真道,“这般众目睽睽,会坏了你的名声。”
谢宝真趴在车窗上,小声嘀咕道:“名声又没有你重要。”
谢霁叹了声,道:“莫冲动,我不会有事。”
“何以笃定?”谢宝真问。
谢霁端坐,垂眸道:“赌一把而已。”
正聊着,梅夫人一身命妇礼衣光彩烨然地出了门,扬声道:“宝儿,上车。莫要误了时辰!”
谢宝真应了声,又回首看了眼仍挑开帘子的谢霁,弯着眼灿然一笑道:“宫中见,九哥!”
梅夫人柳眉红唇,一身礼衣精美大气。路过谢霁马车时,她脚步一顿,继而意有所指道:“既是没做错事,待会入了宫,你尽管挺直脊梁说话,左右有谢府为你撑腰!”
说这话时,梅夫人的面色依旧冷艳,并没有看着谢霁,但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落在心间极具温度。
谢霁眸色一动,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不曾给予他丝毫笑意的女人,心中涌上一股复杂,道了声“是”。
虽是深秋,坤宁宫依旧繁花似锦。
皇后是个年轻干练的女人,容貌在后宫中算不得十分出众,却胜在妆容得体干净,柳眉凤目,钗钿压髻,一袭凤裙摇曳的是泱泱大国的威仪。她落了座,伸手虚扶起行礼的众人,而后问道:“谁是谢家九郎?”
闻言,谢宝真心一紧,下意识望去。
男客席中,白衣墨发的谢霁出列再拜。
皇后眯着眼打量他片刻,方笑道:“上次围猎不曾细看,今日一瞧,这少年郎的样貌倒是极佳。只是这般身形怎么看,都不像是粗鲁之人呐。”说罢,她轻轻招了招手,示意道,“诸位随意畅饮,不必顾忌,本宫与谢九郎说几句家常。”
于是安静了一瞬的宴席又热闹起来,丝竹声和谈笑声盖住了皇后与谢霁交谈的言语。
谢宝真如坐针毡,唯恐谢霁因中秋那晚的事受罚。她几次想要起身去向皇后解释,皆被梅夫人拉住。
梅夫人神色如常道:“坐好,吃你的。”
“可是……”
“总归不会在寿宴上罚他,再说,今日是淳风当值,自会护他。若是这点事都应付不好,谢霁便枉流了那一身血脉。”
什么血脉?梅夫人并未细言。
谢宝真只好悻悻坐下,眼神不住往谢霁处瞟,又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不由味同嚼蜡。
而主席之上,皇后并膝端坐,接过宫婢递来的茶水吹了吹,红唇在杯沿上落下红印,淡然问道:“听说,你打了本宫的侄儿?”
谢霁身形挺拔如竹,哑声道:“是。”
未料他是这样一副糟糕的嗓子,皇后颇为惊异,似是惋惜道:“你的嗓子,配不上你的样貌。这样罢,虽说秦家是本宫母家,但本宫也并非偏袒之人,你不妨说说为何要打墨儿?那样狠厉的身手,若是再多打两拳他便没命了……不知什么嫌隙,你对他这般仇恨?”
谢霁没说话。
皇后皱眉,声音已是不悦:“怎么,连理由都不愿意说?”
“他欺负,我妹妹。”
“你是谢侍郎的遗孤,孑然一身寄居英国公府,哪儿来的妹妹?”
前些日子秦墨进宫诉苦,只道是路上与郡主攀谈时,无故被谢九郎殴打。皇后并不知道其中曲折,偏信秦墨的一面之词,心中已有了郁气,索性借寿辰之日宣谢霁进宫问责。
她原先只打算口头教训谢霁几句,并不想与谢府闹僵,但见谢霁态度冷淡,便也来了气,挑了挑眉道:“你且说说,我那侄儿,如何欺负你妹妹?”
此地人来人往,众目睽睽之下,谢霁自然不能说出当日细节。
虽然谢宝真说她不在乎名声如何,但谢霁就是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皇后等了半晌没有等到回应,暗道这谢九郎倨傲无礼,声音便也冷了几分,不似先前那般和煦,放下茶盏道:“不说话?你可知无故殴打皇亲该治何罪?若无话可说,本宫就要定你的罪了。”
正此时,传来太监一声唱喏,道:“皇上驾到——”
众人匆忙伏地跪拜,皇后与谢霁的谈话亦被打断,退至一旁行礼。
皇帝元凌穿了一身朱红绣金龙的常服,头戴鎏金冠,依旧器宇轩昂之态。只是和两年前相比,他唇上多了些儒雅短髭,看向众人道:“都起来罢,该吃吃,该喝喝,莫要拘谨。”
说罢,皇帝又看了看一旁跪拜的皇后和谢霁,朗声道:“你们也坐。”
皇后退至次席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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