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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残疾首辅冲喜-分卷阅读3

逆来顺受轻贱自己。时刻记住,你与寻常女子不同。”
  明琬将嫁妆礼单紧紧贴在胸口,直熨烫得心中炙热。她眼神坚定澄净,努力笑着,一如往常那般阳光明朗:“阿爹放心,女儿的脾气随您来了,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她暗自发誓,不管嫁过去是刀山还是油锅,她都要好好活着,方不负阿爹这拳拳爱女之心。
  下午,宣平侯府迎亲的队伍来了。
  明宅前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看热闹的比祝福的多,嗑着瓜子肆无忌惮地闲话:“前儿还是罪臣之子,今儿就成世子夫人了,可见麻雀捡高枝也能变成金凤凰!”
  “只是送过去给那‘病罗刹’冲喜罢了,谁知能活过几日呢?那位爷十六岁就打过仗杀过人,如今残了,更是喜怒无常。”
  “宣平侯都殁了,皇上不过是看在太后的面儿上,才留着宣平侯世子的虚名,也不让他承爵,说不定待仁寿宫那位驾鹤西去,连这恩赐虚名也是要收回去的,能富贵几时?”
  “正是这个理儿!宣平侯世子克父克母克兄,说不定还克妻呢!可惜了这姑娘,白_0_bai_0_nen嫩十五岁的年纪……”
  锣鼓喧天中,明琬头上盖着红纱绣金的盖头一步一步迈出门槛,视线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只觉喧闹声吵得人耳朵疼。那些粗鄙的妇人说话没个分寸,刺耳得很,若不是今日出嫁,明琬不想在闻家人面前失了礼数,定是要掀了盖头当面与她们辩上八百回合才罢休。
  她担忧地看了眼身侧的明承远,隔着清透的红纱盖头,只见他面容肃然,议论声越大,他越是将腰挺得越发笔直,仿佛劲风浪潮中一株永不屈服的苍松。
  好在锣鼓鞭炮齐鸣,很快盖住了不和谐的琐碎奚落。
  来接亲的是闻府的丁管事,而新郎闻致却并未到场。
  花轿前,丁管事连连拱手致歉,朝明家父女解释道:“我家世子身体不适,不宜出门。未能亲自来迎接夫人,让丁某务必代为致歉,还请夫人和丈人见谅!”
  明承远淡淡回以一礼,沉着脸并未说话,显然是心有不满。
  丁管事尴尬一笑,忙亲自撩开轿帘,转向明琬恭敬道:“夫人,请。”
  明琬回身看了父亲一眼。
  明承远眼有泪意,紧抿的唇线几番蠕动,方挥手示意道:“去罢,务必小心。为父随后就到。”
  明琬压住鼻根的酸涩,拜别父亲,在青杏的搀扶下进了花轿。
  花轿颠簸摇晃,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明琬心中却空空荡荡的。不知过了多久,轿子停了,有人高声唱喏:“宣平侯府到!新妇落轿——”
  明琬攥紧了袖子,深吸一口气,又徐徐吐出,这才下轿站稳。
  抬眼望去,只见石阶玉狮,朱门大开,红毯从外门一路延伸进去,像是望不到尽头似的,一如她前路渺茫。
  定神,过火盆。
  到了拜堂的大厅外,明琬袖中的五指绞紧,不知为何又有些焦灼不安起来。她忍不住去想那残了双腿的少年是何吃人的模样……
  然而进了大厅才发现,新郎并不在。
  宣平侯夫妇早亡,高堂之上只坐着明承远一人,而左边则站了位年轻温婉的小妇人。隔着盖头,明琬看不清年轻妇人的脸,正在心中揣测她的身份,就见对方莲步轻移而来,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弟妹勿要紧张,我是闻致的长姐,你兴许听说过我。”
  明琬自然听过。
  闻致有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叫闻雅,嫁的是昭平伯家的嫡长子沈兆。
  去年那场败仗,死的七万人中也有沈兆。
  明琬心中惋惜,对闻致的印象又添了一层阴翳:真是罪过!若非雁回山一战自傲轻敌,这位如春水般温柔美丽的姐姐怎会做了寡妇?
  新郎迟迟没有露面,自然无法拜堂,眼看着满堂贺喜的宾客,闻雅脸上也面露焦急,悄声问小厮道:“世子爷呢?吉时快误了,怎的还不见来?”
  正说着,丁管家匆匆进门来,擦了擦满额大汗,朝闻雅轻轻摇头,满脸无奈苦色。
  闻雅眉头一皱。
  闻致若不想来拜堂,便是天塌地陷,刀剑架脖,他也绝不会来的。
  意识到不对劲,厅中的道喜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嘈嘈私语,议论纷纷。
  明琬独自站在厅堂中,身边新郎的位置始终空荡,越发显得墙上张贴的双喜字嘲讽万分。
  一场没有新郎的婚宴,多稀奇!
  明琬并不想尴尬站着,被众人当猴戏看刷,遂定了定神,自顾自跪拜,朝着高堂之上的明承远郑重叩首。
  新娘子竟然一个人拜堂啦!众人轻轻‘咦’了声,已是惊讶大过戏谑。
  明承远铁青的脸色稍霁,连连颔首,望向女儿的眼神蕴着微微的赞许。
  仪宾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高声唱喏活络气氛:“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之后,明琬被直接送入洞房,只余管事和闻家长姐在厅中解释,多半又是什么“身体不适”“日后再补上全礼”的托词……
  随它去,明琬懒得管。
  窗外黄昏的余晖收拢,暮色四合,红烛泣泪,摇曳着昏黄的光。
  吱呀一声门开了,侍婢青杏探出颗脑袋进来,细声唤道:“小姐,是我。”
  明琬眼睛一亮,打起精神道:“吃的带来了么?”
  青杏猫着腰进房,掩上门,鬼鬼祟祟从怀中掏出油纸包着的酱牛肉和糕点,打开递到明琬面前:“带来啦!”
  明琬的确饿得不行,也不计较这些东西甜腻,撩开盖头捻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咬上一口,那细白的奶糕上便沾上一圈殷红的口脂印。
  “外头情况如何?”她问。
  青杏想了想,扳着手指头说:“闻家姐姐去劝新姑爷了,丁管事在招待宾客,老爷也已经回去了,看样子还是很生气。”
  说着,青杏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起来,叉腰愤然道:“唉,新姑爷也真是的,纵是腿脚不便,新婚之日总该露个面的呀!”
  事到如今,明琬已不对闻致抱有任何期待,印象差到极点,反倒有种破罐破摔的淡然。
  她垂眼道:“左右我爹的事解决了,他不来见我最好。若是他厌我烦我,将来再一纸休书赶我出去,反倒是我的造化……”
  正说着,对面厢房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我不去见她!”是那熟悉的少年音,冰冷漠然,“你们娶进来的人,你们招待。”
  “阿致,你还要逃避到何时?”闻雅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小心翼翼的恳求。
  少年又说了什么,屋内传来一声尖锐的瓷器碎裂声,伴随着闻雅的惊呼。
  “阿致,你……”再开口时,闻雅的声音已有些哽塞微颤,“你就当是为了死去的人,为了阿姐,好么?”
  争吵声戛然而止,四周又归于死寂。
  明琬拿着半块糕点,与青杏面面厮觑。
  青杏‘呜’了一声,方才的愤然气势瞬间消散,抱着床柱瑟缩道:“小、小姐,那边是不是打起来了?新姑爷这阎罗般的脾气,以后咱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话音未落,明琬听到有辘辘的声响靠近,像是马车轱辘碾在地上的声响,可又比马车声小很多……
  还未来得及思索这古怪靠近的声响从何而来,便听见哐当一声响,门被人从外推开。
  明琬骤然被震得一哆嗦,手里的糕点咕噜噜滚到地上。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门外一人坐在木质轮椅上,冷漠的眼睛直直地刺向她,阴沉沉没有一丝活气。


第03章 闻致
  这是闻致。
  明琬嫁过来冲喜的夫君。
  第一眼乍看,明琬很难形容他的长相气质,只觉这少年的皮相过于苍白,浓淡适宜的长眉低低压在森冷的凤眸之上,折剑般的薄唇紧抿,透出几分寡情凉薄来,便是身穿一袭大红的婚袍,也难掩他身上隐隐的凌厉之气。
  更遑论,他的手背还淌着血,像是飞溅的碎瓷片所伤,绽开一线猩红,阴鸷非常。
  闻致像是没有看到手背上的划伤,双手搁在轱辘上,艰难地推动轮椅上前。
  阴暗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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