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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那么大-分卷阅读20

令,忽悠得大批百姓都雄心壮志地要去找魔头,为了能让他们少些危险,画像当然是越不像越好,才能避免和赤天正面撞上。不像的鬼画符谁不会描,那和现在能一样吗?
  厉随将笔墨拍在他面前:“画!”
  江胜临:肝疼。
  厉随回忆:“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看起来佝偻猥琐。”
  江胜临:“我以为我只需要画脸,怎么还有佝偻猥琐。”
  厉随一边看他画,一边挑三拣四:“眼睛再大些,鼻子也不对,你这画了个什么玩意?”
  江胜临:“……”别人生气我不气,别人生气我不气,别人生气我不气。
  最终还是没画成,一来是因为厉宫主的描述水平堪忧,二来是因为江神医的画技确实也就那样了,画青面獠牙的鬼可以,画猥琐的老头,出来还是像青面獠牙的鬼。
  江胜临提议:“不然在城中找个画师。”
  厉随皱眉:“若走漏风声呢?”
  “那好办。”江胜临不假思索,“待画完之后,你就杀人灭口。”
  厉随抬眼看他。
  江胜临后退一步,免得自己脑袋被杵进墨台:“开个玩笑,还找什么画师,祝府里就有现成的。”祝二公子的书画诗词,在江南、乃至全大瑜国都是赫赫有名,还怕画不出一个老头?
  厉随点头:“你去。”
  “就这么干巴巴地去?”江胜临提醒,“上回为了找他来解天工结,我将压箱底的寒魄都送出去了,请人办事,哪有空手的道理,你那儿还有没有什么值钱货?”
  厉随拉开柜门,随手扔给他一个方盒。
  “这是什么?”
  “十二连环弩。”
  一旦按下机关,便能连续射出十二发剧毒弓弩,每一发都能穿透厚重石板。江湖中少见,两军交战时倒是常用,经常能将敌方杀个血雾狂飙,脑浆乱飞,当然了,若是用得不小心,也能将自己杀个血雾狂飙,脑浆乱飞。江胜临感慨:“这礼物,一听就好适合送给手无缚鸡之力的江南贵公子啊!”
  厉随:“……”
  江胜临把十二连环弩丢还给他:“算了,还是我来安排吧。”
  祝府的宅子里,祝燕隐也正在画画,画山水雀鸟,画满院夏花。
  江胜临一进门就想,可不就巧了吗!天意天意,挺好!
  ……
  半个时辰后,祝二公子又被接到客栈。
  桌上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他提起笔问:“长什么样?”
  厉随依旧道:“头发花白,五十多岁,身形猥琐佝偻。”
  祝燕隐在纸上粗粗勾勒几笔:“是这样吗?”
  厉随点头:“是。”
  一旁端着茶杯,本来准备看好戏的江神医惊呆了,这也行?
  祝燕隐画得很快,几乎没涂改,也没废纸,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已经描出了缸中老头的样貌。他的手指细长,作画时会挽起衣袖,露出来的一截手臂白得晃眼。
  厉随点头:“差不多就是这样。”
  祝燕隐松了口气:“嗯。”
  他心中好奇,原想问一句这人是谁,但又不是很敢,就只把狼毫细细洗干净,又从袖中掏出一盒小香膏,兑水化开后,将笔尖浸透进去,来回翻转几下,再拿出来晾干。
  同样也写了许多年字的江神医:原来还有这种步骤?
  厉随瞥了他一眼,目光促狭。
  江胜临:不要以为你面无表情我就看不出来你在笑,你笑个屁,你不是也没见过这江南世面?
  他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二公子回家。”
  “不必送了,我家的马车就在楼下。”祝燕隐收拾好桌子,偷瞄了一眼厉随,欲言又止。
  江胜临猜出他的心思,赶忙道:“待哪天风和日丽了,咱们就去城外空谷,让厉宫主为二公子耍一套厉害拳法。”
  厉随:“?”
  祝燕隐“嗯”了一句,带着满心期待,高高兴兴地走了。
  厉随面色不善:“说!”
  江胜临理直气壮,你又没有什么值钱好东西能拿得出手,那就只有一身武艺能见人了。正好祝二公子也对话本里的武林绝学感兴趣,你就给他演示几招,反正又不费力气,把人哄高兴了,将来说不定还能用得着。
  厉随:“滚。”


第17章
  江胜临挑亮烛火,细细检查那瓶药水。
  里面除了有蟒涎,还有蝎尾、斑虫、金檀、鬼头伞,总之七七八八的,没一样不是剧毒。就算精壮年的男子泡在里头,怕也会一命呜呼,那白头发老头却能在缸里待满一炷香,可见至少有些内力。至于为什么要用铁链捆着,这毒汤蚀起皮肉来是噬心之痛,没几人能受得了。
  厉随问:“泡在毒汤里,有什么讲究?”
  “能将他自己也练成毒物。”江胜临道,“寻常人自然没这需求,不过对于那些喜欢走旁门的人来说,倒像是火里泼油,能速成高手。”
  但这种事总归弊大于利,成得快,死得更快,所以一般没谁会选这条捷径。
  厉随将画像带去了天蛛堂。
  此时夜已经深了,潘仕候却还没睡,一张老脸气得又红又白,潘锦华也正垂头丧气地站在他旁边,看样子又在上演老子训儿子的日常戏码。
  两人都没料到厉随会现在过来。潘锦华本就已经烦透了亲爹的“若你能有厉宫主十分之一的武学修为”,现在看到正主,更是面色不善横眉冷对,和潘仕候的满脸殷勤形成鲜明对比。
  “贤侄快坐下。”他笑得脸上褶子快堆成万重山,“我这里有上好的茶,你先尝尝,若是喜欢,就带一些回去。”
  “不必了。”厉随将画像递过去,开门见山,“此人是谁?”
  潘仕候打开看了一眼:“这是垂柳书院的主人,张参,几个月前刚刚病逝。”他边说着,又压低声音,“怎么样,这家是不是当真同尚儒山庄、同魔教有来往,我没查错吧?”
  厉随道:“他没死,此时正在垂柳书院的暗室里泡着。”
  潘锦华明显吃惊,潘仕候也懵了:“泡着?”
  “泡在五毒汤里。”厉随道,“应当是在练什么邪门功夫。”
  潘仕候听得匪夷所思,又看了眼画像,还是难以理解:“这确实是张参没有错,但他与我是同年生人,都一大把年纪了,又儿孙满堂吃穿不愁的,怎会突然跑去练邪功?”
  厉随瞥他一眼:“你既已查到尚儒山庄同魔教有关,垂柳书院又是尚儒山庄的联络点,那张参练邪功就不算毫无理由,有什么值得一惊一乍?”
  潘仕候:“……”
  潘锦华在一旁强辩:“父亲只是说出他的想法,厉宫主何必如此不耐烦?”
  这回不叫大哥了,估计是前几回叫也没人应,面子上挂不住。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快些闭嘴!”潘仕候赶紧斥责儿子,又继续赔笑,“是我,是我年纪大,糊涂了,说话不过脑子。”
  潘锦华一脸不忿,狠狠侧过头。
  潘仕候又问:“那贤侄下一步有何打算?”
  厉随道:“你去盯着垂柳书院,有什么风吹草动,差人来告诉我。”
  潘仕候一愣:“我盯着?”
  厉随:“是。”
  潘仕候讪讪:“……是,是。”
  潘锦华又看不过眼了,毕竟亲爹再烦那也是亲爹,哪有被外人呼来喝去当孙子的道理,于是不阴不阳道:“我们盯着垂柳书院,那你呢?”
  厉随冷冷瞥他一眼。
  潘锦华只觉脖颈一疼,识趣闭嘴。
  厉随收回视线:“垂柳书院只是一个联络点,张参最近被泡得奄奄一息,更是做不成什么。”
  潘仕候听明白了,试探:“所以贤侄的意思,是要我们盯着这头,而你就去追武林盟的队伍,去查尚儒山庄?”
  厉随站起来:“我会留五个人在城中,你若有事,随时去闻书客栈找他们。”
  “哪里还用住客栈,家中这么多空的客房,我这就差人去洒扫整理。”潘仕候对他向来慷慨周到得很,说完又问,“不知贤侄打算何时动身?”
  厉随道:“后天。”
  “那明天中午不如来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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