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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堂春-分卷阅读191

有若无的酒气,之后蹙眉,“你又喝酒了。”太子妃命人跟他说的是略备了薄酒,请炤宁多逗留一段时间。可她是洗漱之后身上还留有酒味——没少喝。

炤宁理直气壮的,“是啊,跟我三个妯娌喝的。你有本事就去教训她们吧,让她们不准再跟我喝酒。”

“管不了你了是吧?”师庭逸心海已完全明朗起来。就是这样,不论遇到什么事,只要他的宝儿插科打诨几句,便能完全释怀。

还没等他把她怎样,她已先有所行动。不是她以往存着淘气的心思没个轻重地咬,是一本正经地撩他。

师庭逸有点儿怀疑她酒意上头了,当然,这是他喜闻乐见的。

身形反转,他看着朦胧灯光影里的娇妻。

淡青色的床单,衬得她发丝如墨,肌肤胜雪。最是勾人心魂的一双大眼睛水光潋滟,一直看着他。

过了初期的羞涩之后,她在这种时刻,总是喜欢这样的看着他,眼神直接热烈,偶尔含着惊奇。而很多时候,他正是因为这般的凝视,慾罢不能。

这样的时刻,昭示着她对他平日不曾诉说的爱。

他勾过她索吻,享有着她的美,给予她极致的快乐。

这一个旖旎流转的夜,较之以往,更为恣意纵情。

**

景林审讯人的方式,他的手下说法不一,有人觉得很别致,有人则觉得很可怖。

这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情形不同,景林的脾性也是风一阵雨一阵没个准,但是不论怎样,结果都是相同的——经由景林亲自讯问的人,只有招供、身死两条路,他们都会选择前者。

虽然高文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景林还是不大满意。

高文照认识画像中一度化名为阿福的人,此人真实姓名是祝江,算算年纪,今年二十出头了。祝江是太子府的死士,亦是太子自年少时便信任的人。

从三年前开始,太子总是交给祝江一些耗时耗力并且要到外地去办的要事,祝江只在回京交差、领新差事的时候在东宫露一面。

——这消息很扫兴。

景林又将炤宁画的其他死士的画像拿给高文照看。

这些画像原本应该在昭华公主书房里的暗格内,他懒得废周折去借,索性不声不响地拿到了手里,等用完再还给她。

以前徐岩说过,他和炤宁很有做神偷的潜质,他们两个把这句话当做赞美之词来听了。明明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干嘛还要在明面上绕圈子呢?到了现在,他是一定要盯着炤宁痛改前非的,至于自己,没那个必要。

高文照逐一仔细地看了,认识一大半。

景林示意手下把笔墨递给高文照,“名字,写。”

高文照竭尽全力控制,也没办法让手不抖,好在写出来的字总算还能看。

他也是见惯大风浪的人,此刻因何吓成了这样?

因为景林给了他三个选择:一是过一过何从云身在蒸笼的日子,二是被人修理得只剩下牙齿、指甲两样东西,三是有问必答。

在他做出选择之前,景林命人带着他去宅院底下的密室里转了一圈儿。

高文照的感觉是在人世修罗场里走了一遍,回程是被人搀回来的——恐惧得腿软,走不动路。

景林侧转身形,斜倚着座椅,将双腿安置到桌案上,敛目思忖片刻,摆一摆手,“带下去,天明前把他送到燕王那里。”

“是。”

其实,今晚他没必要把高文照硬抢过来。他心狠手辣,燕王也绝非善类,高文照不论落到谁手里,都是这个结果。

但他就是没管住自己,也根本就没打算与燕王和和气气礼尚往来。

没错,他就是看燕王不顺眼,大方向上帮着他,小事上才不管他高不高兴。

燕王再不高兴,也是一时的。他不高兴的日子,却是漫漫余生。

炤宁喜欢的男人,他烦的不行;她厌恶的男人,他还是烦的不行。

那只妖精给他添了数不尽的麻烦、不悦。

这哪是人过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

**

这一晚,太子在别院等候一位客人的到来。

过了子时,沉沉夜幕中,一辆黑漆平头马车静悄悄地进了别院——拉车的骏马四蹄都由软布包裹起来,是以,落地的声音很轻。

值夜的下人们一时间不明就里,看着那辆马车悄然走近,心里有点儿发毛。

马车停下来,苍老沉默的车夫取来脚凳,片刻后,有女子举止优雅轻盈地下了马车。

夏日里,那女子竟然披着纯黑的斗篷,戴着连帽,面容罩着黑纱。

胆子小的下人觉得脊背直冒凉气,莫名地联想到了幽灵、鬼魂之类的字眼。

太子闻讯,亲自迎上前去,转身带路,请这夜半的来客去了书房说话。

进到书房,女子环顾室内,见再无下人,这才除掉斗篷、面纱,现出绝美的容颜、窈窕的身形。

她穿着一身黑衣,头发绾在脑后,通身只一根银簪算作首饰。但是无妨,她的美反倒被这暗沉的颜色、利落的打扮彰显到了极处。

太子看着她,有些惊讶。这惊讶源于女子的容颜、身形与年纪不符。算年纪的话,她该是寻常人口中的半老徐娘,可她看起来至多二十七|八岁。

是人错了,还是岁月格外眷顾她?

女子退后两步,恭恭敬敬地行礼,“妾身桑氏,拜见太子殿下。”

“你就是——”

“妾身就是桑娆,数年前揽翠阁的桑娆。”桑娆语声清脆,语气柔和。

太子微微挑眉,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竟是这般风华绝代的美人,随即客气地一笑,转身相请,“坐下说话。”

桑娆微笑,仪态万方地落座。

这般的人物,荣国公念念不忘是在情理之中,只是……太子想到她的名字,再想到太子妃的闺名,心里很不舒服。

他喝了口茶,和声道:“据我耳闻,不少人费尽心思寻找你,却是遍寻不着,如今怎么肯主动现身与我相见?”

桑娆抿唇一笑,“为了太子妃的生身父亲。”

“原来如此。”太子又问,“是为何事?”

桑娆道:“他已落至沿街乞讨的困境。前段日子,我乔装改扮,寻机见了他一面,听他说了事情原委。”

“有这等事?”太子漫应道。

桑娆忽然岔开了话题,“当初我离开京城的时候,曾经发下毒誓,回京之日,便是将他佟家踩在脚底恣意践踏之日。想来真是讽刺,我刚筹备好一切,他便落了难。竟是如何也不能亲手惩戒他。”

太子知道还有下文,并不搭腔,静静聆听。

“他对我的亏欠太多,在他偿还我之前,谁动他,谁便是我的仇人。”桑娆凝视着太子,“我不是来求你救他,是来帮你除掉燕王府。”

太子失笑。除掉燕王府,谈何容易?他都不敢夸这样的海口。况且,这女子的心思也实在是复杂矛盾到了极点,不是过来人,怕是都听不懂她的话。

“你不相信是在情理之中。”桑娆轻轻抬起手臂,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件、一块令牌,“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太子将信将疑地接过,看了看令牌,再看看信封上的笔迹,失声道:“南疆总督?”

“正是。”桑娆颔首,“你若垂青,他便是你的肱骨之臣。来日你尽管去信给他,验证我所言是真是假。”

太子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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