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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鹧鸪-分卷阅读18

车在巷子口拦住她,下来两个大汉,说有人“想要见见她”,虽然行了礼,但也没有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一左一右堵着,几乎是挟持着她上了马车。
  绥绥连问一句是谁的机会都没有。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强抢妇女——
  不对,她还穿着男装。
  那更奇怪了罢!这要是从前,绥绥早就吓得要死了,可自从经过了李重骏的历练,她竟很快恢复了镇定,绞尽脑汁想自己又得罪了谁。
  难道是李重骏——不对呀,他现在不应该在长安吃香喝辣娶世家女么,怎会无聊到还来吓唬她;难道是那个县令的侄子?
  也不应该对她这么客气。
  结果马车从早行到晚,等绥绥又被请到陇西衙门里,在那高敞阴暗的堂屋里看到李重骏——
  哦豁,原来世上还真有这么无聊的人。
  “殿、殿下?”
  绥绥大大地吃了一惊。
  她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李重骏了,没想到还不到半年,他们又以这种离奇的方式再见。他又瘦了,穿着利落的玄青襕袍,整个人像他写的字那样,更多了些金钩铁画的锋利。
  他坐在灯火深处,一片肃然气象。绥绥不明所以,只好试探着问道:“殿下……这是何处?”
  李重骏看着手里的帖子,不理她。
  ……他这脾气还真是一点没变呀。
  她又问:“殿下为何会在这里?”
  李重骏还是不理她。
  绥绥还想问第三个问题,却发觉不远处的地上反绑着一个人,像是被塞住了嘴,呜呜地叫着。绥绥怔了一怔,忙仔细看去,发觉竟是阿武!
  她这下子镇定不起来了。
  阿武和李重骏,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她忙要跑过去,侍卫却拦住了她。
  绥绥叫道:“殿下为什么会把他抓来?他犯了什么法,要这么捆着他!”
  李重骏这时也有了反应,把手里的帖子丢在案上,啪的一声响,像县太爷拍惊堂木,开始冷冷审她,
  “钱呢。”
  “……啊?”
  “我给你的钱。”
  绥绥非常痛恨自己,有的时候和李重骏说起话来就像个傻子似的,但她是真的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好继续那个茫然的表情,半天才试着说,
  “殿下是缺钱了吗,我可以还给殿下——”
  “我给你的钱,都花到哪儿了。”李重骏的脸色很差,瞥了瑟瑟发抖的阿武一眼:“就这种货色?”
  他本是非常轻蔑的样子,起身走下正座,到窗下,用靴尖挑起阿武的脸,看见阿武那张秀美异常的脸,脸色更差了。
  偏绥绥摸不着头脑:“我花钱给他,和他是什么货色有什么关系?他是——”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李重骏打断她,“他才在牢狱里关了四年。”
  绥绥立即警惕起来,疑心和五年前的案子有关,迟疑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李重骏像噎着了似的,瞪她一眼,又略带惊异地看了她一会,忽然垂眼笑了。这实在一个复杂的笑,似乎有无奈,有自嘲,在这个紧张奇怪的环境里,尤其诡异。
  半晌,他笑着说:“哦,原来除了我,谁都可以。”
  “啊?……什么都可以?”
  李重骏再抬眼,已经换作了阴恻恻的神色,扬声命人把阿武拖下去。绥绥看他这样子就害怕,忙道:“殿下要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我要他死。”
  阿武是最后的证人,谁死他都不能死,可绥绥哪里知道,叫了一声“不成!”转身就要去追。
  李重骏一把拽住她,绥绥极力反抗,两人纠缠在了一处,她一头雾水,只好认定了是和宝塔寺有关,于是愈发大叫着喊冤,
  “若是为了五年前的事,殿下你不能杀阿武——他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
  可李重骏力气越来越重,绥绥很快落了下风,眼看就要被他降服,足跟却磕在了身旁的一只梅花榻几腿上,一下子仰面跌倒。她随手乱抓,却只抓住了李重骏的腰带,全身的重量拴在那根腰带上,竟真的把李重骏也带倒在了地上。
  她本觉得自己的后脑勺必会磕上那榻几角,视死如归地闭上了眼睛。然而在“咚”的一声之后,竟没有丝毫痛楚,除了有点喘不上气——
  眨了眨再往下看,视线中竟闯进了李重骏那张清俊的脸。
  “咿——”
  绥绥这才发觉榻几已经推翻得远远的,而自己竟和他贴炊饼一样压在了一起,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显然李重骏也被摔懵了,一双眼睛茫然地回望着她,睫毛微微地颤了颤。他是长眼睛,又极黑,静止的时候独有一种深邃的脉脉。
  绥绥怔了一怔。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西窗下响起脚步声,挣扎着看去,就见幔帐后走出两个小厮,像是来送书卷的。找不见魏王,四处张望,才对上绥绥的目光,就吓得跪在了地上,连声说着“小的该死”,然后慌慌张张退下去了。
  “不,不是,你,你们别走——”
  绥绥被李重骏压着,正欲哭无泪,他倒像是被提了醒,爬起来一把扛起她往坐床上丢。
  她鲤鱼打挺爬起来,又被李重骏推在床上,他自己也把身子覆了上来,吓得绥绥慌不择路道:“这是误会!殿下,这是个误会,殿下你可不能将错就错,自暴自弃……”
  李重骏这个_0_hun_0_dan,不脱自己的衣裳,倒扯开了她的胡衫,勾下她的绦带将她的手绑在阑干上。
  绥绥仰头挣扎,却正看到他手背上一片乌青,想必是方才磕出来的。
  虽然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磕上的,绥绥还是不由得沾沾自喜,亏他还是个男人,身手竟还不如她。
  然而就这半刻功夫,李重骏不仅绑上了她的手,还抽出一条葡萄紫的汗巾蒙住了她的眼睛。
  “殿下到底要干什么——啊!”
  绥绥大叫起来,因为感到颈窝一阵温热,因为看不见,这感觉尤其明显。他的声音里带着喘息,贴着她的右耳响起,
  “这样就没分别了,嗯?”
  说着,又开始啃她颈子,吐息低沉,湿热,咻咻得像一只大狗扑上来,尽管是好闻的松柏气。
  绥绥全身都痒,但并不是想去挠的痒,只是燥热得难受。她也放弃去琢磨李重骏的意思,慷慨道:“殿下不用那么云里雾里的,我明白!不就是和我睡觉吗!来吧,若你能不杀阿武,随便你怎么样。”

第二十五章 解释
  话一出口,空气忽然寂静了下来。
  绥绥什么也看不见,明明才过了一小会,她却像度日如年,听见李重骏再开口,吓得打了个激灵。
  “这是你说的,嗯?”
  他的声音忽然慢下来了,一条水蛇徐徐滑过湿冷的夜,停在人耳边阴阴地吐信子。绥绥咬紧了牙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虽然不是君子,也说到做到,随殿下怎么弄,我要是吭一声,我就,我就——啊呀呀呀呀你干什么呢!”
  她还在慷慨赌咒,李重骏竟不知何时解开了自己的腰带,把她的手束在了床头;又解下她的汗巾,蒙住了她的眼睛。
  出人意料,并不同于那一晚的粗暴,他指尖随着衣带剥落游离过她的肌肤,冰凉引起细栗,却又很快被温热的吻覆盖。
  他在吻她,从心口,一直往下。
  状似不经意的吻,轻细又紊乱,像四月里的微雨打池塘,断断续续,一滴水珠便激起浅浅的涟漪。
  绥绥没见过那样雾气昭昭的春天,也没见过这样温情款款的李重骏,她觉得痒,浑身颤抖着,并不讨厌,却很害怕,于是小声道:“殿下这又在做什么……”
  “唔!——”
  他的手瘦长,却灵活有力。她昏昏沉沉,像堕入深海,风平浪静的海,扎下去才觉出暗流涌动,她无处可藏。眼前一片紫晕,她却清楚地看见,看见一双瘦长的手,白玉雕出遒劲的筋骨。
  她曾看见它在三月的和风里临窗写字;
  夏天的时候青衫白马,勒着缰绳穿过飞花,握着乌木球杆逐马球。
  西北薄媚郎们最盛大的聚会在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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