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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鹧鸪-分卷阅读27

这里,回去永庄。
  他的娘也死了,房子空着没用,可以给她栖身。
  反正他这一去,是不可能回来了。
  绥绥呜呜地大哭,比八年前哭得还要大声,贺拔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寡言,坐了一会,便要走了。
  她连忙拉住他,因为羞愧,因为无以为报,她慌不择路地说:“我给你……贺拔,我给你……留个后罢。”
  贺拔很震惊地回头看她。
  他没怎么变,依旧是古铜皮肤,极高的鼻梁骨,硬朗又苍劲。只是眉目更细致了些,多了两分像_0_han_0_ren。
  “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也没有别的可以报答你。传宗接代,也不一定要有男女之情,你给了班主钱,那我为你当牛做马也是应该,戏里面都是这么演的……”
  贺拔依旧皱着眉,不知在想什么,绥绥连忙又说:“我,我不是要嫁给你。只是你要上战场了,刀剑无情……”
  这话不吉利,她连忙止住了,
  “若有,我替你养大,贺拔,你娘是_0_han_0_ren,你没有孩子,她在地下也会闭不上眼睛的。若没有……便是老天的意思,我承你的情,大不了,下辈子再报了。”
  她顿了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你若有心上人,就罢了。”
  可贺拔沉默了一会,对她说:“出来。”
  台阶外是夏夜的月,夜凉如水,隐隐的,听见远处歌坊内的丝竹与胡笳。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_0_han_0_ren,还是胡人。”他望着月亮,语气淡淡,“_0_han_0_ren仪式繁重,是不能够了。在我阿爷的家乡疏勒,对着月神敬拜,便是礼成。”
  这回轮到绥绥惊讶了。
  她没想到,贺拔要娶她。
  其实不用这样客气……她动了动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索性点了点头,有学有样地在他身旁跪了下来。
  照疏勒的礼仪,应当要拜三次,可拜到第二次的时候,就听见远处嘹亮的号角与羯鼓,把一切弦乐声都压了下去。
  绥绥都知道,这是军中紧急的诏令。
  贺拔更是警觉,立即站起来,匆忙别起了腰刀。
  “我走了。”
  “可,可是……”最后的报答机会也没了,绥绥一咬牙,对他说,“那我,那我等你回来!”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她知道,他也知道。
  因此贺拔只是淡淡笑了笑,说“好。”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绥绥也在第二天离开,遵照他的嘱咐回到了乡下。
  其实贺拔不懂,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根本无法在乡下独自生活,养活自己。她替他把家收拾了一番,便又回到了凉州,怕原来的班主报复,去了更繁华的大县。
  至于她救下翠翘,投奔小师叔,又是另一段故事了。后来她赚了些钱,回去替他娘修葺了坟墓,过了两年,没有听到贺拔的消息,她又开始为他烧纸。
  她以为他早已经死了。
  她以为。
  绥绥迷迷糊糊睡在狐皮毯上,心咚咚地跳,睡得很不舒服,不一会儿,她连睡都睡不成了——她脸上拂来一阵血腥气,实在好难闻,还又冷又热。
  有个什么东西不断蹭着她,像只大狗似的。
  等她睁开眼,那东西都已经拉开她的上衣亲到胸口。
  “啊——”
  绥绥尖叫,他抬起头来,她才看清那人的模样:
  额间的锦带早已被血水浸透,发髻散成马尾,也已凌乱不堪;白璧似的脸颊如遭泥陷,血痕凝成了紫黑,那浓郁的泥土与血的气味……尸体的气味。
  “殿……殿下?!”她倒吸一口凉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怎么弄成这样子,情况如何,宝塔寺的人——”
  她没从见过如此狼狈的李重骏,可他笑着,邪邪地笑,眼中焰焰的光华反映着烛火的爆裂,如同一头嗜血的野狼:“死了,六千个妖僧,还有三万乌孙的精兵,都死了。”
  绥绥疑心自己听错:“乌孙!”
  “对,乌孙。他们私通西域求援,突厥乌孙,合凑了五万骑兵,前后夹击,不然何至于拖至今日!”
  他恨恨地咬牙,又随即凑在她脸旁,沙哑地说:“我杀了那么多乌孙的贼人,也算替我的绥绥报了仇,嗯?”
  说罢,便低头啃咬她的嘴唇。
  脏死了脏死了——什么狼,分明就是狗!
  绥绥来不及反应,就被他身上的气息冲得七荤八素,极力反抗,却被他死死压在榻上好啃了一番,也蹭了她满脸脏兮兮。

第三十五章 醋意
  绥绥不是没见过李重骏发疯,也不是没被他亲过,可被发疯的李重骏亲,这还是头一次。
  他吻得又急又狠,唇齿纠缠,像是宣泄,又似掠夺,将她的舌尖咬出了血,又气势汹汹地将那腥甜的血气吞下。绥绥被禁锢在怀里肆意侵犯,他皮肤的滚热,颈上的青筋血脉偾张,烫得她浑身颤抖。
  仿佛溺水,几欲昏厥。
  她害怕了,抓着他的袖子喘气,
  “殿、殿下,你怎么了——”
  “真想吃了你。”
  他贴在她耳旁,恶狠狠地答非所问。
  直到很久之后,她才从外人口中听说了这场战役。朝廷调派了七千兵马,面对的却是五万草原精兵的三面围攻。她不敢想象那五天五夜的陇西,暗无天日的厮杀过后,当晨雾渐散,淡淡日光照向遍野的尸骸,主持这场混战的少年不过二十岁,在血痕累累的高头白马上遥望着这一切,他会是怎样的心绪?
  他可曾害怕,可曾忧惶?
  没有人知道。李重骏从不会向她提起。
  吻到天昏地暗的时候,他终于停了下来,粗重喘息着,把脸埋在她颈窝,束碎发的小银环硌着她的脸颊。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
  “那个叫贺拔弘的都司,你认得吗。”
  “贺拔吗?认得呀!”
  绥绥脱口而出,又觉得他语气不对,疑心有诈,因小声道,
  “他小时候也住在永庄,见过几面,说起来也算同乡……可是高骋告诉殿下的?”
  他没接她的话,又说:“唔。可我问他,他却说并不认得你。”
  绥绥心下奇怪,皱了皱眉,忙又笑道:“本来也没说过几句话,何况我六岁就走了,这么多年,大约早就忘了……他来接我的时候,我看着他眼熟,他却像一点不记得我了……”
  空气像悄然拉紧的弓,李重骏没再说话,温热的吐息洒在绥绥颈窝,让她莫名地提心吊胆。隔了好一会儿,才听他又懒洋洋地说,
  “我倒不知,你还会晒奶皮子。”
  “嗳?”绥绥见他忽然转移了话头,愣了一愣,问道,“殿下怎么知道是我?”
  他笑了:“不然你做的东西,还谁有这个胆子碰?”
  绥绥笑嘻嘻地问:“那殿下吃着,味道如何?”
  “不怎么样。”他无奈轻嗤,“又酸又苦,亏得是叫本王一人独食,拿到朝廷给御史台吃了,只怕要参上本王一本,说是我苛待士兵士卒。”
  “你!——”绥绥气得拍他,“殿下不爱吃,谁逼你吃来着,给我吐出来,不给你吃了——”
  “放肆!谁借你的胆子,敢这么和本王说话。”
  李重骏语气很凶,却抬起了身子来咯吱她的腰窝。绥绥又惊又叫,又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李重骏也大笑,钳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反击,还得寸进尺,往下三两下扯开她的裙子。
  “不要不要,殿下满身血,难闻死了,我才不要——”
  一语未了,只见门口有小兵叫了声殿下。
  李重骏让他们进来,尽管隔着个虎皮裘屏风,什么也看不着,那两人抬进一盆水,还是小心谨慎,细声细气地请殿下沐浴更衣。
  他冷冷问:“那几个人怎么着了。”
  两个小兵吓坏了,忙道:“回殿下,各打了三十个军杖,还在,还在外头趴着,没起来……”
  等他们一走,绥绥便抿嘴笑道:“嗳,他们又怎么惹着殿下了?才打赢了仗,不说奖赏,反倒苛责,仔细寒了功臣们的心。”
  李重骏翻身起来,大剌剌扯开袍带,乜着她冷笑:“倒没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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