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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侧美人-分卷阅读35

微眯了眯眼。


第26章
  郑鸣凰跪在一尊菩萨像前虔诚叩首, 那菩萨像是她从繁阳千里迢迢带来的,每次出门, 这尊小的只有巴掌小的菩萨像,她是一定会带在身边的,那仿佛是她的保命符。
  这会儿她嘴里默默念着什么, 并没有出声,只能看见两片薄而红润的嘴唇在上下翕动。
  抱月立在一旁,一动也不动。
  默默垂首而立。
  对于这样的场景,她向来是不敢轻易发出任何声响的。
  郑鸣凰虽然从未打骂过她,但每一次望向她时那冰冷得仿佛被蛇舔过一样的的感觉,会让她忍不住的发抖。
  这种仪式一般会持续一炷香到两炷香的时间,虽然抱月也并不知道, 这位每次她看到都会后脊发凉的小娘子,究竟从何来的虔诚和信仰。
  但今日,小娘子没跪多久,门便响了, 侍女在外面通报, “小夫人到了。”
  在这寂静的院子里, 仿佛平地一声惊雷,吓得人忍不住一哆嗦。
  抱月忙恭敬上前迎门,谨姝挽着妇人的发髻, 在那张尚且显得稚嫩的脸上, 凭添几分端庄与气势。
  她无论走到哪儿身后都随着侍女和嬷嬷, 然后后头并左右各四个共八个侍卫, 那八个侍卫是李偃的亲卫,身手一等一的好。
  李偃怕谨姝出意外,玉沧和林州哪怕都收到他手,也不比繁阳让他觉得安全和放心。
  这来自丈夫和王的荣宠,仿佛在谨姝的身上加上了一圈看不见的光环,那身影益发让人觉得气势万千。
  敲门的是稚栎,她的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的谨姝。
  稚栎礼貌扯了扯唇角,扯出一丝勉强称得上笑的弧度,“我家夫人来见郑小娘子。”
  稚栎是跟着郑鸣凰一起来的玉沧,彼时谨姝还病着,傅弋刚退逃去往陵阳,朱婴将军正在夺林州,繁阳的郑鸣凰和她便接到了王上的符令。
  舟车劳顿被李偃派人接过来的时候,稚栎还如临大敌,不知是否是因为一开始就听说郑鸣凰是主公的通房,所以始终对这位郑小娘子抱着几分敌意。
  唯恐主公是为了和这位小娘子亲近才叫她过来的。
  但李偃叫郑鸣凰过来却一直没有见她,因着谨姝在生病,除了军务,他都陪在妻子身边。倒是郑鸣凰几次急切地想见李偃,都被挡下来了。
  而今已过去月余了,郑鸣凰已有些急切了,今早得知李偃已领兵走的时候,她心中的焦灼难以言喻。
  她隐隐有了一丝不安,可她自问没有露出过任何的马脚。
  她闭着眼在菩萨像前祈祷,她其实并不信它,它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叫她觉得生厌,但她喜欢这样一动不动自己闭目思考的方式。
  她不信菩萨,她信她自己。
  她每次叩首拜的,也是她自己。
  她正在专注地思考一些事情,以此来缓解自己越来越不安的情绪,这缓慢的自我调整的方式,被叶女突如其然的到来打乱了,郑鸣凰内心微微泛着冷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含着笑,起身走过去,拜道:“小夫人!”
  谨姝坦然地受了她的礼,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目光不加掩饰地将她从头扫视到尾,轻声叹道:“可真是个美人儿。”
  那声音很小,仿似耳语,细若未闻。
  郑鸣凰不经意地蹙了下眉头,很短暂便被她掩饰掉了,但还是清晰地落入了谨姝眼底。
  谨姝笑了笑,“我嫁过来没多久,只听说小娘子是养在嫂夫人膝下的半女,却没听过旁的,前日里听嬷嬷随口提了一句,说小娘子原家里是遭了难的,因着和嫂夫人沾了亲故,所以才养在了膝下?”
  郑鸣凰微微警惕,面上一笑,“是,劳小夫人挂心,陈年旧事,不足为提。论辈分,我原是要叫母亲一声表姑妈的,承蒙母亲厚爱,才将我养在身边,是我这辈子的福分。”
  “若我前几日没听错,小娘子老家里,是温县的?”
  温县……
  郑鸣凰脸色终于没绷住,微微变了一变,那脸上虽极力掩饰了,还是带着几分僵硬,她低垂着眉眼,抿唇道,“乱世难太平,家里早遭了难,我那时方小,这些年都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哪里人了。”
  她的来路,一直是模糊的,郑夫人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说家里遭了难。
  谨姝微微点了点头。她并没有听谁说过,她只是大胆地猜测了一下。现在看来,她猜的不错。
  “也是,我从前也是流浪过的,去的地方多了,也记不得地方。你恐不知道,我方几岁的时候,跟着夫君还乞讨过,我们那几年里四处奔走,最远的,也去过汝南吧!那时刘郅的父亲尚在世,汝南王还是个没人瞧得起的小藩王。他的儿子,那时仿佛就养在温县?倒也巧。”
  那时汝南面积小,地方也偏,哪路兵马路过都要刮层油水。
  刘郅年少时便有勇谋,讨厌父亲事事忍让的行事风格,做事亦张狂无度,前汝南王是个胆小又昏聩的人,只想苟安,常常打压这个到处给他惹事,是以其英年早逝之后,还一度有人怀疑刘郅弑父。
  谨姝面目温和地看着郑鸣凰,而郑鸣凰从那张温和的脸上瞧出了几分看透一切的意味。
  她微微抿了抿唇,装腔作势……吗?
  她在心底轻微地像是感叹似地呵了一呵。
  “是吗?倒不是很清楚,我自小胆怯,并不关注这些。”她低首轻声说着,模样显出几分无辜和乖静。
  谨姝再次笑了笑,“罢,我无事。来知会你一声,收拾收拾东西,我们明日回繁阳。”
  “我们?”郑鸣凰抬头。
  “对,”谨姝望着她,咬着字,微微笑着,“你、和我。”
  -
  前世里,谨姝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刘郅那么厌恶她,甚至到了恶语相向的地步,但却始终都把她留在身边,甚至国都新立的时候,她是整个后宫唯一的刘郅的枕边之人。
  有许多次,她甚至怀疑,他有某种喜爱自我折磨的疾病。
  她也曾怀疑过,刘郅是喜爱她的,只是那喜爱掺杂着占有欲和对她不洁之身的鄙夷。
  她一直忽略了,那位远在繁阳的后来成为李偃妻的郑鸣凰,其实一直围绕在她身边,像太阳后的阴影,从未消失,只是不易察觉。
  -
  谨姝从郑鸣凰那里出来后回了自己院子,母亲和父亲谨慎地来给她请脉,自从李偃攻打下林州之后,父亲对李偃已是怀着十二分的敬意和尊崇,甚至言语和行为里多了几分殷勤。
  父亲把着一切归咎于李偃对她的喜爱……不,或者可以说是溺爱也不为过。
  李偃对谨姝,已到了有求必应的地步,这大约也是郑鸣凰越来越急躁的原因之一。
  思及此,谨姝不禁笑了一笑。
  大夫请了脉,说一切安好,小娘子除了有些许气血亏虚,其余无碍。
  吩咐了几帖药膳。
  温氏招待大夫去往前厅,语调虽是欢快的,但眉眼间却含着几分隐隐的失望之色。
  谨姝知道,母亲是希望她能早为李偃孕育子嗣。
  她亦了解母亲的想法,不过是觉得以色侍人,终有色衰爱弛的一日,且男人待女人的好,总是掺杂着**和本能的占有,一旦那**淡了,有了新的颜色占据了旧的颜色,那原本的鲜艳,也会变得黯然无光了。
  唯有子嗣是永久牵系两个人的纽带,母亲希望她能牢牢抓住李偃。
  但她其实并不希望这样早去孕育孩儿,她总会想起前世里她生的那个叫做阿宁的女儿来,一想起她的心就会拧着疼。
  她并不觉,孩子是□□地位的东西。
  若有一天,她想为李偃生一个孩儿,那只是她想为他孕育一个生命。如太阳东升西落一般自然。
  母亲送走大夫便回了,转头嘱咐稚栎和涟儿记得大夫吩咐的方帖,叫她多补气血。
  说完跪坐在桌前,握住谨姝的手,低声笑着:“大夫说,调理好身子,方才好有身孕。”
  谨姝正了正色,“母亲莫要再费心这事了,我和夫君心里自有章法,一切顺其自然便好,不必强求这个。”
  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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