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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分卷阅读21

弟。朕已派兵十万征讨西洲,此次定要让西洲王给朕一个说法!”
  李檀玉敛眸替他将酒斟满:“陛下圣明。”
  苏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抿酒,一直没有插话。她虽是爱说话的性子,但也知晓在皇帝面前不能多话。言多必失,若哪句触了天子逆鳞,没人知晓后果如何。
  但季筠声却是个管不住嘴的。李檀玉话音刚落,她立刻忿忿地说道:“陛下早该给西洲点苦头吃了。不然他们也太嚣张了!最好是能将西洲一举攻占,把他们宫殿里的宝贝全都抢来,还要让西洲王对大楚俯首称臣,那才解气呢!”
  侍立在亭口的王顺福闻言,眉头轻皱,婉言提醒道:“季姑娘,这是在陛下跟前,可要慎言呐。”
  她方才的话虽是肺腑之言,但却有教皇帝做事之嫌。若楚安帝计较起来,就算她是当朝太傅的女儿,怕也难逃责罚。
  苏嫽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替她捏了把汗。季筠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慌忙起身告罪:“陛下恕罪,是臣女失言了。”
  楚安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朗声大笑:“你说的没错。要让西洲王跪在朕的脚下俯首称臣……那才解气。”
  他抬手将王顺福唤到跟前,随手从腰上摘下一块玉佩,吩咐:“这块玉佩,赏给季姑娘了。”
  王顺福应了一声,捧着玉佩递到季筠声跟前。楚安帝笑着,看着她接过了玉佩,又温声说:“季太傅教女有方,待明日上朝,朕也要好好嘉赏他。”
  季筠声连忙低头谢恩:“臣女多谢陛下赏赐。”
  她攥着玉佩重新坐下来,悄悄松了口气。得亏陛下性子温和,没有与她计较。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以后若再见到陛下,还是少说些话为好。
  亭中一时寂静下来,只余雨声与铃响。过了两刻钟,谢荫进了亭子,恭敬禀道:“陛下,宫里传消息来,说礼部尚书冯大人有急事求见陛下,正在御书房候着。”
  楚安帝点了点头:“朕这便回宫。”
  苏嫽连忙拉着容渊起身,站到一旁给楚安帝让出路来。楚安帝搭着李檀玉的手站起来,刚迈步往前走,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陛下!”王顺福连忙搀住楚安帝,“陛下没事吧?”
  跪在楚安帝脚下的宫女瑟瑟发抖,不住地磕头:“陛下饶命,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她跪着给楚安帝捶了大半个时辰的腿,膝盖疼的厉害,刚才不过是悄悄挪动了一下,不想正好压到了楚安帝的衣摆。
  楚安帝回头睨了她一眼,脸上堆出温和的笑:“无妨。”
  他拂开王顺福的手,大步往前走,路过谢荫身边时,朝他递了个眼色。
  雨仍旧在下。
  李檀玉撑着伞,与楚安帝一同进了停在池边的车轿。临行前她再三叮嘱苏嫽,要她得空去她宫里坐坐。
  苏嫽含笑答应下来。
  她目送着楚安帝的车轿走远,随后也离开了水芸池。
  玉碗荷在细雨的浸润之下愈发娇美,柔软的花瓣挨挨挤挤地铺了满池。只是无人看见,深碧色的圆叶之间,露出了一截粉色的宫裙。
  *
  回到苏府时,雨依然未停。
  容渊撑着伞将苏嫽送到卧房门口。苏嫽拂了拂衣裳上沾着的水,转头柔声说:“这伞你先收着吧。今日下着雨,你出来走动也不方便,等下我让月枝把晚膳送到你房里去。”
  容渊垂眸应了声好。
  苏嫽推开卧房的门,正要进去,忽然听见一声极小的猫叫。
  “喵呜——”
  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便十分可怜。
  苏嫽立刻顿住了脚,低头寻了几圈,发现石阶旁边的草堆里竟缩着一只小猫。它身上沾满了脏泥,浑身脏兮兮的,可怜巴巴地缩在草堆里。
  苏嫽心里一软,连忙俯下身,用一只软帕裹住它的身体,将它抱了起来。
  容渊瞥了一眼猫爪上的泥,出声提醒:“姐姐,它身上很脏。”
  那条帕子没法将小猫全部裹住,它的两只泥爪露在外头,不停地乱蹬,把苏嫽的衣袖全都弄脏了。
  苏嫽却没怎么在意,她低着头,细心地用帕子一点点擦拭着小猫身上的脏污,说:“外头的雨下的这样大,它也不知道在那儿躲了多久,身上的毛全湿了,怪可怜的。”
  她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推开门,朝屋里喊:“雪芽,你去打一盆温水来。再拿几条干净的帕子。”
  雪芽应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苏嫽怀里的猫,吃惊地问:“小姐这是从哪儿捡了只猫回来?”
  苏嫽笑着说:“就在门口的石阶底下捡的。许是外头没人养的野猫,不知怎么竟溜进咱们府里来了。”
  小猫在她怀里轻轻挣扎了下,伸了伸爪子,又喵呜喵呜地叫唤起来。
  苏嫽轻轻捋顺着它身上的脏毛,又叮嘱道:“顺便去小厨房盛碗羊乳来。它应该是饿了。”
  容渊攥着伞站在雨中,看着她欢快地抱着猫进了屋,又急急忙忙地从匣屉里翻出干净柔软的帕子垫在它身下。
  他眸中突然多了几分恹恹的神色。
  姐姐才看了这只猫不过几眼而已,便开始一心围着它转了。
  容渊慢慢咬紧了唇。半晌,他突然露出得意的笑。他攥着手中的伞柄,忽然手腕一偏,伞面上积攒的雨尽数洒在他身上。
  雨水冰冷入骨,顺着衣领的缝隙,滑向他的肌肤深处。容渊重新打直了伞,露出无辜又可怜的神情,“姐姐,我的衣裳湿了。我有些冷,可以在姐姐的屋子里坐一会儿吗?”


第17章 火种(十七) “不许跟我抢姐姐。”……
  苏嫽正站在榻边忙活着,闻言转身,见他的衣裳果然湿了大半。他的头发也沾了雨,湿发一绺一绺地贴着脸颊,发尾不断有水滴下来。
  容渊抿着唇,鸦睫低垂,一动不动地站在雨里,模样实在可怜。苏嫽心疼地皱起眉,上前将他拉进屋里:“怎么会淋成这样?你先坐着,我叫人给你拿件干净的衣裳过来。”
  容渊在软榻上坐下,侧眸睨了一眼趴在身侧的小猫。它身上的脏水被苏嫽擦干了不少,隐约露出原本干净的毛色。此刻它正舒舒服服地躺在软褥上,用爪子抓着身下的帕子玩儿。
  容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湿漉漉的衣裳,眸色愈发恹恹。
  头上忽然覆下来一块柔软干净的棉巾。他怔愣片刻,慢慢抬起头。苏嫽弯着腰站在他面前,温柔耐心地替他擦拭着头发上的水。
  “得快些擦干才行,不然会着凉的。”
  容渊眼睫颤了下,很快低下头去:“多谢姐姐。”
  “小姐,羊乳好了。”雪芽推门进来,把手里的白瓷小碗递给苏嫽。她看了一眼软榻上的小猫,犹豫着问道:“小姐是打算留下它吗?”
  娇娇死后,苏嫽再也没养过猫。苏行山几次提起要买只新的猫儿给她,都被她婉言拒绝了。
  雪芽知道,她是怕想起娇娇,心里难过。
  苏嫽一只手接过瓷碗,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猫软乎乎的身体,唇角微扬:“它能出现在这里,也算是与我命中有缘吧。”
  她用指尖蹭了蹭小猫的耳朵,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才说:“就叫它岁岁吧。岁岁年年,安康无虞。”
  岁岁蹬了蹬腿,小爪子拼命挠着,挣扎着想去喝她手里端着的羊乳。
  苏嫽站起身,把碗递给一旁的容渊,柔声说:“你帮我喂一下岁岁好不好?我去给你找件衣裳来。”
  “好。”容渊乖巧地笑,“姐姐去吧。”
  苏嫽拿起门口的伞,和雪芽一起走了出去。卧房的门关上的一刹那,容渊脸上的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看了一眼手里盛着羊乳的碗,又看了一眼趴在他旁边的岁岁。这小东西好像完全不怕生人似的,看见碗到了他手里,又开始努力地往他腿上爬。
  容渊伸手将岁岁拎到腿上,把碗放到它面前。岁岁立刻屁颠屁颠地凑到碗边,还没来得及舔到一口羊乳,碗就被容渊飞快地拿走了。
  岁岁歪着脑袋,不满地瞪着他。
  容渊捏着小碗,当着岁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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