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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分卷阅读36

新鲜玩意儿。她拎着岁岁的脖子把它翻了个个儿,用指尖去戳它圆滚滚的小肚皮。
  岁岁不满地冲她叫。
  乌啼顿时失了兴致:“它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夫人喂它些吃的就好了。”苏嫽笑着拿起桌上的空碗,“我去拿些吃的来,夫人先坐坐。”
  房门被轻轻关上,屋里只剩下容渊和乌啼两个人。
  乌啼坐在软榻上,用手绕着岁岁的尾巴玩儿,惹得岁岁举起爪子一阵乱挠。容渊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用笨拙的法子逗猫,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
  半晌,他终于轻声开口,唤了声:“夫人。”
  “嗯?”乌啼没有抬头,只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容渊默了半晌,慢慢朝她走过去。岁岁在她怀里剧烈地挣扎着,蹭了她一身乱糟糟的猫毛。
  容渊在离乌啼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压低了声音说:“我有一件事想问问夫人。”
  乌啼这才抬起头来,“何事?”
  “是姐姐和江公子的婚事。姐姐并不喜欢江公子,且江公子似乎也另有心仪之人。这门亲事恐怕不合适。不知夫人能否做主,取消姐姐和江公子的婚约?”
  乌啼吃惊地说:“大小姐和江……啊不,和佑儿定了亲?”
  容渊奇怪地看着她,好半晌才缓声提醒:“夫人,这门亲事,是十几年前你亲自定下的。”
  “啊……对,是我定下的。”乌啼连忙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这不,这几年我身子不好,年纪也大了,记性是越来越差了。你方才说什么来着?让我做主取消他们俩的婚事?”
  容渊垂着眼睛,小声说:“是。”
  乌啼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恐怕不行。这门亲事既然是十几年前就定下的,便断然没有轻易取消的道理。若贸然取消,对相府,对江家,甚至对太傅府,都不是件好事。”
  “可是江公子已然残废。”容渊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提醒,“姐姐堂堂相府嫡女,难道要嫁给一个残废吗?”
  乌啼愣了愣,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容渊又问:“看夫人的意思,是不肯取消这门亲事了?”
  乌啼下意识地点头。她张了张嘴,刚想说容她去太傅府和季夫人商量商量再说,颈间却突然一凉。
  她慢慢低头,一只锋利的匕首正抵在她的脖子上,匕刃泛着优美的寒光。
  “现在夫人可以取消这门亲事了吗?”容渊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乌啼眸中闪过一瞬的讶异。她望着抵在喉间的匕首,慢慢笑起来。
  “你是在威胁我吗?”
  容渊冷着声音:“只要夫人答应,我会立刻松手。”
  如今苏嫽和江佑的婚事能不能成,全靠清落夫人一张嘴。他实在不想看着姐姐嫁给那个三心二意的残废。
  为了姐姐,他必须铤而走险。
  谁知乌啼非但不害怕,反而笑的愈发灿烂:“不错,是个有本事的。”
  她慢条斯理地理了理头发,双手环胸看着容渊,“我可以开这个口,但是太傅府那边未必同意。我妹妹养了佑儿十几年,早就待他如亲儿子一般,我若是说要取消这门亲事,她定然不会同意的。”
  “这个夫人不必担心。我自然有法子让太傅府无话可说。”容渊将手中的匕刃又往前送了送,却没伤到她的脖颈,“夫人只说答不答应就是了。”
  “你有法子?”乌啼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啊。既然你有法子让太傅府闭嘴,那我答应就是了。”
  容渊停了片刻,才慢慢收回手。他转过身,仔细地将那柄匕首收回鞘中。
  乌啼低下头,继续逗着怀里的岁岁,仿佛无事发生一般,只漫不经心地说了句:“你的匕首不错。”
  容渊的手登时一顿。
  下一刻,他听见身后传来乌啼含着笑的声音:“你喜欢她?”
  啪嗒一声。
  容渊的手骤然一松,匕首重重摔在地上,发出悦耳的声响。


第27章 烈火(四) “阿渊真好。”
  “你若是不喜欢她, 为何对这门亲事如此上心?”乌啼拨弄着岁岁软乎乎的小耳朵,啧了一声,“甚至不惜拿匕首威胁我。”
  容渊沉默地站着, 慢慢咬紧下唇,眸子里闪过晦暗不明的情绪。他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 低声说:“我只是不想让姐姐因为这件事不高兴。”
  乌啼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是么?”
  容渊张了张嘴, 那个简单的“是”字却哽在喉咙, 怎么也发不出声响。
  苏嫽端着羊乳进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他立刻将匕首藏进袖中,乌啼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逗着怀里的岁岁。
  仿佛无事发生过, 那柄锋利的匕首也从未出鞘。
  岁岁闻到羊乳的香味,立刻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差点从乌啼的怀里挣脱。苏嫽把装着羊乳的碗递给乌啼,笑着说:“夫人试试用这个喂它。”
  乌啼有些笨拙地舀了一匙羊乳送到岁岁嘴边。岁岁果然安静下来,小脑袋凑过去,开始享受香甜的羊乳。
  白色的乳在银匙里轻轻晃动,那日的梦险些又在容渊眼前浮现。他慌忙别过头,眼前却仿佛还能看见羊乳的白。
  容渊烦躁地皱起眉。他又站了片刻,便对苏嫽说:“姐姐, 我有些累了,想回房歇息。”
  “好。”苏嫽并未察觉到他的异样, 仍旧温柔地朝他笑,“快去歇着吧。”
  容渊快步走出房门。回到偏房, 他照例洗了个冷水澡, 才回到床榻上坐下。他望着半开的窗子_0_jing_0_zuo了好一会儿,才起身走到案几前,提笔写了封信。
  那日在红袖楼, 他亲眼看到江佑和那个女子卿卿我我,举止轻浮暧昧。且那女子似乎是江佑从青楼里赎出来的。江佑不可能将那女子养在太傅府,所以十有_0_ba_0_jiu是在外头买了宅子来养她。
  他要查到那处外宅在哪儿。
  容渊写好信,用火漆将信封好。他在院子里寻到正在扫地的那个哑巴丫鬟,把信封和几枚铜钱塞进她手里。
  如今他不方便出府,只能让周尧帮着他去查。
  小丫鬟将信揣进怀里,一路扫着地走远。
  一片枯黄的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地上。
  容渊抬头看了一眼明净的蓝天,原来不知不觉,已是深秋了。
  *
  三日后,周尧传信回来。
  容渊展开信读了一遍,然后照例把薄薄的信纸放在烛灯上烧掉。他没有回信,但依然和往常一样塞给那个小丫鬟两个铜板。
  “叫什么名字?”他把冰凉的铜钱丢进她掌心。
  小丫鬟努力地朝他摆口型。
  本是两个不易懂的字,容渊却一下就认了出来:“袭香?”
  小丫鬟拼命点头。
  容渊往她手心里再添一枚铜板。袭香捏着铜板,飞快地跑走了。
  容渊戴上幕篱,关上偏房的门,去了乌啼住着的东院。
  乌啼正在熬药。不知是什么草药,气味浓的发苦。褐色的药汁在药炉里咕噜噜地响。
  容渊轻轻叩了下门,“夫人。”
  “找我有事?”乌啼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的药。
  “想请夫人带我出府一趟。”
  “哦?”乌啼这才饶有兴致地抬起头,侧身望着他,“想出法子了?”
  容渊只说:“夫人去看看就知道了。”
  乌啼起身,就着旁边架子上搭着的帕子擦了擦手。她把药炉端下来,去喊在后院练剑的梅擅:“阿擅,我要出去一趟。你帮我把药调好。”
  梅擅远远地答应了一声。乌啼将药炉的盖子盖好,走到梳妆台前简单理了理鬓边的碎发。然后她从容渊面前走过,随手撩了下他的幕篱:“带路。”
  清落夫人是苏府的贵客,她要带着容渊出门,门口的侍卫自然不敢拦着。乌啼索性借用了苏府的马车,容渊低声交代了车夫几句,马车便直奔京郊僻静处而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一处宅子前停下。
  这处宅子建在一片小树林中,地方极为隐秘。门口无人看守,大门紧闭。容渊伸手推了几下,察觉到里头是上了锁。
  他掂量了一下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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