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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天(h)-分卷阅读23

豫,陡然想起被冗余朝事牵扯得不得上前线的不止他一个,连忙住了口,有些讪讪。正要起身,元翡突然抬手攥住了他的袖子,蓦地仰起头来,“太后宫中可熏香?”

她话语中极为笃定,似乎是要确认什么。安平流不明就里,脱口道:“太后喜洁净,宫中一向不用香,侯爷是知道的……侯爷?”

太后宫中不用香,那宫女身上却满是香气,定是从别宫里过来的。陆侍近日颇得垂青,惹人眼红,是谁要动手不言而喻。

元翡忽站起身来紧攥了他的衣襟,淡色的瞳仁深深注视着他,低声道:“你想上前线,我帮你。你现在去找吴将军和宫将军,叫他们都去找王爷,找到立刻出宫回府。此事不得牵连王府,因此务必从速,不得假手于人。”

她语速极快,字字如弹丸脱手,连珠炮一般将安平流轰得满脑子一片空白。元翡嘱咐完了,将他的衣襟往自己身前一拽,复又叮嘱:“你知我知。”

距离极近,几乎鼻尖抵鼻尖,安平流只见元翡眼底一片孤冷,一时之间只知点头。元翡已将手一松,回身微笑着向一个来敬酒的大员稍一摆手,抽身离席。

东边是太后寝殿,为不引人怀疑,那宫女定然也会带陆侍向东。元翡转过宫墙角,四周人声渐稀,唯有二三宫人垂眼回避,几个侍卫远远见是颍川侯,躬身行礼。

那宫女定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露破绽。幼时寿春带她与哥哥进宫,常去一些荒僻无人的所在,元翡隐约记得前面是一片花园,于是脚下一转,换条小径走,果然迎面而来蓊郁林木,宫女的青衣一闪而过,陆侍在她怀中一动不动,手脚耷拉着。元翡心中发沉,向前追去,旋即越过参差石林,前方陡然现出一座殿阁。

元翡放轻脚步向前疾走两步,却不见那青衣宫女的背影,不由脚下一顿。天光云影转开,宫宇后门上的匾额拂去了阴影,“逍遥居”三个小字笔划繁复,撞入眼中。

李妃生前所居便是逍遥居,李妃死后无人入主,殿阁空落至今,唯有陆侵会来闲坐,教朱乘下棋。

一石二鸟,不过如此。

元翡脑中轰然一声,劈手推开沉重的后门。湖水中漂浮着一具小小的尸体,青衣宫女跪在湖边,闻声抬头,哑然张了张口,忽尖叫起来,“来人——!来人救救十六皇子啊!金吾卫何在?长乐王杀人了!”

后院荒凉,有脚步声自前厅传来,想必是陆侵听到了动静要来查看。木门沉重,便要自行合拢,被元翡一脚踹开。陆侵一眼便见元翡冷着脸色走进门来涉水入湖,走向那具小小的尸体。那青衣宫女一脸惊怖,手忙脚乱欲逃,咬了咬牙,抬手亮出袖中匕首挥向自己颈中,霎时一片血红喷溅满地,人软伏在地没了声息。

陆侵下水钳了元翡的手臂推回岸上,自捞起十六皇子上岸,元翡冲上前去徒劳地探寻脉息,终究被他压住冰冷的手腕,“元二,元二……松开吧。人已经死了。”

————

十年后的访谈

元元:我不喜欢这一章

陆侵:我不喜欢下一章

元元:你不要学我说话

PS.昨天评论好多好开心!答谢大酬宾!三颗星星的时候加更两章!(不知道星星是怎么算的,也许永远不会有三颗星星辽


025 浪微澜

幼子闭着眼,圆润的手臂露在沾湿的衣衫外,僵直着没有丝毫动静。

甲戈声伴随着侍卫的呼喝自远处传来,陆侵重又说了一遍,“元二,听话,松开。”

她面色苍白已极,细长睫毛扇动着掩住眼底神色,终究松开了手。

陆侵定了定神,将陆侍抱进厅中轻轻放在桌上,直起腰来长出了一口气,想起朱乘还在前厅,便叫了一声“阿乘”,踏出门槛,眼见元翡快步走来提手一击,他胸前霎时凉透。

血缓慢地渗透衣襟,元翡只叫了一声:“四哥。”

剧痛由四肢百骸缓慢升起,陆侵只凝神注视身前的元翡。她未曾抬头,握着匕首的手几乎发僵,牙关隐然有些颤抖,尚未张口,已被冲来的朱乘合身拽到阶下大力压在青砖地上,膝盖落地时几乎发出令人齿冷的一声脆响。朱乘反手将人颈子死死扣了,却听陆侵厉声道:“放开。”

朱乘双目通红,一手去腰后摸剑,“四哥!”

元翡额上已渗出涔涔冷汗,眼中一片细碎水光,细长的颈子在他手中不堪一折,已被拧出一圈红痕。陆侵身形有些摇晃,仍走下石阶来,倾身便要来掰他的手,朱乘恍然明白了些,忙松开了。

元翡一时站不住,只得跪在地上,回手将匕首丢到湖边。陆侵抓了她的前襟死死盯着,眸色深黑不见底,似要逼问什么,未及开口,呛咳数声,滚烫热血自唇角涌出。她反手攥了陆侵的手腕,咬牙哑声道:“四哥,是做好的圈套,说不清楚的。没有别的法子……”

金吾卫已呼喝着闯进门来,刀剑长枪指向庭中的一片狼藉。胸口血和刀剑光影一同横在地上,几乎要漫向元翡雪白的袍裾。陆侵盯着地上那片血红阴黑交织的光晕,为首一人劈手伸向元翡后背,他勉力向前走了一步,一脚蹬在那人胸口,轻蔑道:“滚出去。”

金吾卫不是第一次进逍遥居。李函行刑那日,李妃不肯去观刑,跪在地上乞求,被强行架去。刑毕,他跟在刽子手身后,想看一看外公的尸首,一行金吾卫将他架起送回来,扔在湖边地上。

他自小习遍刀枪棍棒,并非无力反抗,只是逍遥居中没有剑。除去皇帝的拥簇、皇后的爪牙,宫中无人可以自保。

他发誓不让金吾卫再踏入逍遥居一步。他在湖边磨石子,磨成尖锐的箭头,无用兵之地,不久,连逍遥居也没了。到了南省,这些箭头被他用来打退争抢食物的野狗。

没有母亲的逍遥居是遗迹废墟,充其量一座寂寞坟头,哪怕被拆了也不过尔尔,不值得再被他捍卫。金吾卫要进便进,他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火气。

至于胸口这道血口子——他记得栖城之战后吴其江匆匆忙忙将救下来的人背进帐中。那个小姑娘死气沉沉,前胸后背各一道骇人刀伤,军医看了前头伤在心肺,尽皆摇头,唯有常僧玉执言胸前此处正伤在心肺之间无碍处,要紧的是背后那一道失血过多。依言救治,人竟真活了下来。

她知道这里不是要害。锐刃割开血肉之躯,救的是权倾朝野的王府。

吴其江焦灼的声音从耳中灌进滚烫的意识,“王爷,这伤未及根本,没有大碍……王爷听得见么?皆因有些发炎,才会烧得……”

他将吴其江的领口拽到唇边,挣出两个嘶哑的字,“她呢。”

吴其江顿了顿,才知他问的是谁,“侯爷在宫中周旋。”

那便是没事。他松了手,任由常僧玉将银针落在身上。

十六皇子惨死逍遥居,事情真相众说纷纭,太后一病不起,皇帝勃然大怒,险些将牵连人等一同下狱,颍川侯被拘在宫中,冒死分辩,是那宫女意图杀人栽赃被撞破,于是与长乐王刀兵相见,反被一刀抹了脖子。一家之言难叫人信服,八公主满脸眼泪求了一天,终于劝得皇帝从宫外请来数十名仵作,蒙了眼带进宫来验尸,果然小皇子并非因水淹而死,而是一早就窒息而亡,绝非金吾卫与那宫女所言的长乐王将小皇子溺死于逍遥居。

此事一出,八公主连太后的话也不听,只红着眼圈杵在颍川侯身边寸步不离,非要看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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