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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和她的丞相大人-分卷阅读26

己根本无处可逃。
  整个人日益清减,精神亦不佳,焉知父亲会不会想到旁的地方去。
  如此一想,殷夜只觉千头万绪,神思难定,手中折扇堪堪停下,只定定看着昭平。
  今日休沐,昭平难得脱了官服劲装,换了身铁锈红的广袖长尾鸾袍,臂间缠着暗金线纹滚边的墨色披帛。秋风拂来,裙帛翻涌,尤似火焰点燃在她周身。
  “阿姐——”殷夜猛地起身,一把拉过昭平。
  昨夜梦中那人仿若是阿姐,房梁砸下击中她,大火吞噬着她。
  “陛下!”昭平被她吓了一跳,佘霜壬亦搁笔过来,“您怎么了?”
  “朕看差了,没事!”殷夜喘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尤见周遭水榭长廊,树木葱郁,方重新坐下身来。
  她眺望满院空旷平地,已无红枫烈焰,心中亦是空荡一片。
  “画得如何了?”她让自己放松下来,借物消遣。
  “差不多好了,还请陛下指点一二。”佘霜壬返身拿来画作。
  昭平知她想换个心境,亦陪着共赏,赞道,“画得还挺传神,方才陛下斜倚摇扇的姿态,都画出来了。”
  “长公主觉得臣将这眼眸画得如何?”佘霜壬抚摸两双凤眼,面上是少有的动容与恳求。
  “甚好!”昭平道,“本殿与陛下虽皆是凤眸,但到底不同,你能辨清自是再好不过。”
  “臣多谢长公主谬赞。”青衣郎君嘴角噙笑,双目却垂得厉害,亦是听到了什么严厉的命令。
  “那陛下觉得臣绘的如何?”须臾,佘霜壬抬起头来,又是一派君子风流的模样。
  “陛下!咫尺之地,佘霜壬见殷夜没有应他,不由有些狐疑地同长公主对视了一番,尝试着又唤了声。
  “嗯?”殷夜偏头望来,尤觉眼前皆是火的艳光,须臾有所反应,却也无心观画赏析,只道,“分明是将阿姐画的更好些,这铁锈红调色的十分……逼真!”
  殷夜擅丹青,诸人皆知,一眼便能看出铁锈红的调色优良自不再话下,但用“逼真”二字形容色泽,便实在是敷衍。
  在场两人皆觉出其精神不振,便也不再言语。
  殷夜方才见画上大片红色,尤觉如血似火涌来,人便有些晃神。然此刻一盏凉茶饮下,神思清醒了些,遂对佘霜壬道,“将画收了。去给朕备些安神汤,夜中少眠,朕脑子糊里糊涂的。”
  “臣这便去!”
  “到你歇晌的时辰了,阿姐送你回去吧。”昭平瞧着殷夜一脸疲色。
  “等喝完汤。”殷夜拢了扇子,趴在石桌上,两眼巴巴盯着昭平,慢慢向她摊开手去。
  眼看她五指就要触上昭平的广袖,昭平正欲说话,却见她叹了口气,收回手,重新摇开扇子扇着。
  十月深秋,便是午后也染了几分寒气,殷夜摇扇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些。
  昭平的广袖中,有每日暗子盯着谢裴两府的册子。
  皇城中的_0_gao_0_guan权贵,被皇权机构监视,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何况还是谢裴这般的世家望族。只是此番,授命的暗子自是记录的更为详尽,与先前册子一般,有画辅之。
  “你这翻倍的赏赐都入了鲁国公府,阿姐当你大气至此,不想人后还是这般不曾放下。”昭平递上册子,“许你看一眼,都熬了□□日了。”
  “两回事。便是一场博弈,朕输了,也得输的体面。然关起门来,总是难以释怀的。”殷夜原本已经再度伸手,却转瞬换了容色,直起身子正了正神态,“罢了,你如常回禀。朕听着便是。”
  昭平闻“回禀”二字,心中便赞许了几分,只打开册子将最近几日两府邸境况逐条汇报。
  “等等!”听了半晌,殷夜突然出口打断她,“金翠玉南珠花钿?”
  “这是在丞相府发现的?”
  “可有记录了数字?”
  昭平细看,方道,“共九副。”
  话毕连她都不由蹙眉头,这南珠花钿明明前两日送去鲁国公府了,如何丞相府中也出现了,还不多不少正好九副!
  “这是哪个暗子记录的?内堂人还是府邸外的?”
  “是内堂的!”昭平道,“裴谢这样的府邸,内堂我们难以插入。发现花钿的人原也不是暗子,是前两年丞相逐渐搬离后宫回府后,您派去照顾他的宫人。她忠心,事无巨细,样样皆报上来。”
  殷夜摇着扇子,蹙眉沉思。
  时值佘霜壬送安神汤来,殷夜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尤觉哪里不对,却又理不出思绪,便未再多言,只命昭平传令京畿城防并禁军各处,加以严防。毕竟两府大婚,安乐府和万业寺两处的先楚遗族、并着父亲等人都聚在京中,当安全为上。


第22章 【022】生不踏归途,死不入轮回。……
  殷夜饮过安神汤,回了裕景宫歇晌。
  初时有了些困意,很快便睡了过去,然未过多久,便又开始梦魇。梦中原就是滔天大火,只是这回她还听到极清脆的一声,随声望去,竟是一块巴掌大的玉佩落在地上,已经裂成了两半。
  她看不清玉佩的具体模样,只见是红如鸽血的一方,上头雕刻着一些纹路。她想看得更仔细些,却见以玉佩为中心,开始渗出密密的血流……
  殷夜已经被惊醒,却忍着没唤出声来,只坐起身撩开帘帐,让人传了佘霜壬前来。
  “有什么药吃了能让朕睡安稳些?”殷夜坐在榻上,看着铜镜中愈发苍白消瘦的脸。
  父亲身子不好,说好九月到,因旧疾病发作,拖到十月里。殷夜想着,这般气色,若让父亲知道,白的让他操心伤身。父亲性子火爆,受不得_0_ci_0_ji,她也不想被唠叨,且先掩过这段时间。
  “陛下不是用过安神汤了吗?”佘霜壬给她擦过额头薄汗,“进补的药都配了,慢慢用着过些日子便好了。”
  “多久能有效果,十天行吗?你看看朕,是不是又憔悴又消瘦。”殷夜蹙眉道。
  “给陛下备下的都是药膳,药性温和,身子是需要养的,急不得。”
  “朕现在便很急,你不是医毒双修吗,肯定知晓奇芳异草。”殷夜长喘出一口气,顿了顿,“或者有没有能让朕短时间内看起来气色好些的药?”
  “陛下如何急着要用这些药?”余霜任转身抽了件披风,给她搭在肩上。
  殷夜将缘由絮絮说着,话到最后只叹道,“阿爹宿疾缠身多年,此番来京,可能是我们父女最后一次团聚了,朕不想他担心。”
  佘霜壬给殷夜系带的手一顿,转而笑道,“陛下以仁孝治天下,乃臣民之表率。”
  “少说空话,说正事。”
  “恕臣大胆,陛下夜不能寐,惊梦反复,可是做了什么亏心的事?”说这话时,佘霜壬挑了下眉,眼中尽是戏谑,转身净了手,给她取出一直温着的药膳。
  “你笑话朕烧了枫叶林?”殷夜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亏心的,眼不见为净。”
  佘霜壬不置可否,吹凉了药膳喂给她。
  “若说心有愧疚,当年独守皇城时,朕杀了个无辜的人……”殷夜从佘霜壬手中接过药盏,没再说下去,只垂眸用着。
  “陛下为此愧疚,可有惊梦?”
  “有啊,那是朕头一回杀人。你要知道,用计策隔空谋人性命和以兵刃直面相击是两回事。何况朕才十一岁,当时血溅了朕一身,朕吐了许久,胃疾也是从那时开始复发的。”殷夜抿了口膳食,似是想起过往的血腥有些不适合,便不再开口。
  “陛下知他无辜,如何还要下手?”
  “权宜之计。朕惊梦惶恐,却也不后悔。”殷夜搅着药膳,“朕要守一座城,护一个国,错杀再所难免,总得有人流血引路,有人白骨垫基。”
  “你想什么呢?”殷夜扫过有些愣神的佘霜壬,“引着朕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想给朕药,是不是?”
  “没、没什么。臣只是觉得陛下那般年少便能……实属不易。”佘霜壬抬眸展颜,又是一副态浓意远的飞扬神色,“药自然是有的,只是臣不敢妄用,且传太医院一同斟酌着用吧。”
  “能用他们,朕还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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