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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压星河 -分卷阅读62


他不知道那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很清楚,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警告他,你不能忘记,你绝对不可以忘记,那些都是非常非常珍贵的回忆,你要留着它,留着它,你就能找到那个女孩。

那就开始假装吧,从现在开始,装作是一个“正常人”。

假装他已经忘记,假装他不再想起,假装他“恢复正常”。

只要这么装下去,就没有人会强迫他忘掉那段回忆。

他就还有可能找到她。

宁愿是条船,如果你是大海

2018年。

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阮清梦睁开眼,脑子里浮现出的唯一想法。

之后的事情她有点记不太清,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没有从过多的信息量里提取出什么,甄圆圆担心地问她怎么会突然晕倒在路边,她只是摇头说自己可能低血糖,没什么事。

她说要去医院也被阮清梦拒绝了,阮清梦自己一个人跟游魂一样飘荡着,荡回了自己家,一脚踏进幽暗的楼道。

楼道里空旷寂静,只有她的鞋跟踩上台阶的声音,哒哒哒,一下两下,有节奏地响在周围。

阮清梦头痛欲裂。

想做的有很多,就因为太多反而不知道应该先做哪一件。

她想去找贺星河,但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想去T.Z公司,但这个时间点公司早就下班了。

要不联系一下严谨行?可是要怎么开口,问他要贺星河的联系方式?

或者明天一大早去T.Z公司找他好了。

阮清梦叹口气,浑身都是疲惫。

就算明天找到了他,那要和他说什么。

于她而言,那不过是眨眼瞬息一个缱绻的梦。

于贺星河而言,那些意味着什么呢,她想都不敢想。

女人碰到自己深爱的男人,都会情怯,尤其是想到贺星河在精神病院里煎熬的模样,她更加不好受。

阮清梦用力揉揉太阳穴,往前迈上台阶,一边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一边想着到底怎么样去联系贺星河。

只是手才刚刚拿到钥匙,身后猝不及防响起浓重的呼吸声。

阮清梦愣住,下意识回头去看,身后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一个人影默默立在那儿,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半个身子倚靠在墙边,单手插袋半低着头,静默如千年的雕像。

阮清梦觉得血液都冻住,指甲一点一点掐进肉中,她看着距离自己几步远的贺星河,他现在看起来似乎笼罩着一层港式滤镜,满身都是遥远古老的色调。

两个人静止着站立许久。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嗓音不高也不低,听不太出情绪。

他说:“阮清梦,好久不见。”

太阳穴突突地疼,阮清梦刹那间不太明白自己身处何方,贺星河垂着眸子的样子和不久前的回忆重合起来,她刚刚才见了他满身鲜血丢了半条命,他就健康鲜活地出现,她心里有种难以诉说的意味。

他看向她,慢慢往前挪了一步。

阮清梦实在太震撼,没有从方才的梦境中抽离,乍一见他动作,不由自主咚咚地后退两步,钥匙“啪嗒”一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她后背重重抵在门上,楼道里这一声闷响无处遁形。

贺星河冲她歪了歪头:“你是想逃吗?和之前一样。”

阮清梦咬着唇,死死看着他静默不语,手脚似乎被抽干了力气,只余下眼睛还能视物,目光锁定着他无法移开。

贺星河顿了下,喃喃道:“可你明明知道我现在,再也追不上你了。”

黑暗中,只余下两个人的气

分卷阅读67

息可闻。

阮清梦抬起眼睛看向他。之前她一直没有仔细看过贺星河,因为不敢,现在才发现他原来瘦削得过分。

和四年前比起来,他的五官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青涩褪去,多了丝成熟。依旧是她熟悉的肩宽腿长,流畅均匀,可是面容分明不一样了。

没了遮住前额的刘海,细碎的发搭在两侧,他的脸庞显得更加立体,如同刀刻出来一般,眉目间有着淡淡的厌世感,从骨子里头透出深深孤僻。

楼道里不知哪儿洒进月光,照亮他侧脸,他一半处在阴影里,一半处在月华中,阮清梦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颌,还有通红的眼睛。

她恍惚了一下,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她应该怎么和他打招呼,说出第一句话。

贺星河,你好?

——她明明知道他这些年来过得一点都不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很糟糕。

恩怨情爱,虚实相生,所有事情告一段落,走到这一步,他怎么看她的?

她一直不说话,贺星河的目光也一直凝滞在她身上。

阮清梦侧了侧头,双眼与他的目光对视上。

他的瞳孔是纯粹的黑,眼眶里皆血丝,随着她动作,眼睛小幅度地转了转。

她读不懂他眼里的复杂,只是短短一秒而已,觉得自己仿佛过了半个世纪,他们度过的那些年华,都倒映在他的眼中。

良久,贺星河动了动。

他向她伸出垂在身侧的右手,握成拳的手朝上,五根手指缓缓松开。

在他掌心里,是一个碎成好几块的星星胸针。

“碎掉了。”

他嘴唇嗫嚅,轻声说。

情绪像是被压抑了很久很久,他委屈得像个小孩,而握在手里的是他最喜欢的糖果,他重复道:“它碎掉了。”

语气很受伤。

阮清梦脑子里闪着无数白光,思维和理智瞬间间掉线,震撼过后,她伸出手指,指尖碰上了那个破碎的五角星,说:“没关系……”

“有。”贺星河打断她,执拗道:“有关系的。”

阮清梦心脏紧绷着,他现在和她说的每个字,都让她心口揪一下,血液集中流到心口,神经末梢微微发疼。

她小小地吐出口气,说:“我可以再送你个一样的。”

贺星河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慢慢收回手,把胸针放回自己口袋里。

楼道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夜色和月华融到一块儿,乍看之下美的清冷。

在一片清冷里,贺星河勾起一个笑,声音低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他没有等阮清梦回答,自顾自讲了下去,干净的嗓音在楼道里引起微微回响。

“2014年10月5日,我出了一场很严重的车祸,副驾驶座上坐的是我女朋友,我们开得很慢,没想到对面货车刹车失灵了,直直地撞了上来。”

阮清梦微微弓着身子,不自觉抿了抿唇,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贺星河:“我被抬进救护车,我想去找她,问问她有没有事。可是身边只有邹庆庆,我什么都来不及说就被推进了手术室,等我醒来以后,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左边小腿,漠然道:“就被锯掉了。”

阮清梦捂着嘴,眼眶泛起湿意,嘴唇失了血色,嗫嚅道:“星河……”

“然后,我的爱人消失了。”他站在远点的地方,神色清冷,没有情绪,静静盯着她。

“真可笑,我明明记得我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可却想不起她的名字和样子。她凭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记忆里,他们告诉我,那都是假的,她是不存在的。”

阮清梦无言,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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