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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宦为我点朱砂-分卷阅读15

是温和地同他解释了一句:“深夜入宫是为向圣上呈禀要务,劳烦大人夜开宫门,还望担待。”
  他这样解释了一句,侍卫更不敢多话。既然是皇帝要事,他一个小小侍卫,怎么敢阻扰。
  扶欢回到毓秀宫时,已是更深露重,白雾茫茫,慕卿送她回去后,竟真的又去了皇帝寝殿。那一句同守卫宫门侍卫所说的呈禀要务,并不是她所以为的虚话。
  皇帝的寝殿并不是漆黑的,外头明晃晃地亮着灯,只是越到深处,灯光越微弱,再往后,便是昏沉沉的黑暗,能一觉好眠。
  守门的是皇帝身边贴身伺候的太监,一眼瞧见掀起撩袍走上台阶的慕卿,赶忙迎出来。
  “老祖宗夤夜前来,是有要事禀报陛下?”
  慕卿匆匆走上台阶,抽空看了一眼迎他的太监。
  “陛下歇下了?”
  守门太监下颔朝门内微微一递,这个动作很隐蔽,只有慕卿瞧得见。
  他道:“陛下今儿招幸了柳婕妤。”
  慕卿的脚步慢下来,他看着紧闭的殿门,轻念了一句:“柳婕妤?”
  “这位婕妤娘娘风头正盛。”
  守门太监极有眼色地接道:“可不是,昨儿陛下还留婕妤夜宿寝宫。”
  大宣祖宗规矩,除了中宫娘娘,其他后妃不能夜宿皇帝寝宫,能让皇帝破例,可不是荣宠正盛。
  慕卿拂了拂衣袖,回身下阶梯。
  “不是顶顶要紧的大事,既然陛下歇下了,明儿起早来报也是一样。”
  守门的太监拿过一盏灯笼,走在慕卿前侧弯腰替他照路,低声提醒老祖宗小心台阶,除此之外,旁的话一概也没有。
  夜间起的雾慢慢变得浓重起来,随堂点的灯笼照不了太远,只在前方几寸地徘徊,不过这也够了。若是明日不出太阳,再下一场雨的话,这雾怕是散不了。
  慕卿没有再出宫,宫中的司礼监自有掌印的住处。在这里,他一向不愿许多人伺候,下面的人明白掌印的习惯,并不会一窝蜂地上来碍眼。
  他一个人坐着,解开了大氅,露出里面司礼掌印的蟒服来,暗红的料子,绣着_0_you_0_xing盘绕的蟒,白日里看来好好的。夜里头,若是烛火昏暗,就会显得阴鸷狰狞。
  慕卿的神色寡淡,独处时,他甚少有情绪,没有了各色各样的人应对,那些或温和或谦卑或狠厉的神情,也一并从他脸上去除了。今儿也是在不安稳,早起便出了吏部尚书贪墨一案。吏部尚书,二品大员,朝堂重臣,皇帝果然震怒,命东厂和大理寺彻查此案。
  大理寺虽然都是一群不懂变通的耿直之辈,但在东厂查出的铁证之下,料想也不会说什么二话。
  此次贪墨一案若能圆满处置,朝堂之上那些不满东厂的声音也会消减许多。
  只是慕卿没想到,到了晚间,竟让他得知公主夜出宫门之事。
  他缓缓地捂上心口,即便已经得知扶欢安全回到毓秀宫,再次向来还是会有一种莫大的恐慌,扯得心脏生疼。他的公主,不在他的视线之内,一定一定会受到许多苦楚的。
  心口上有什么东西,硌在手心里。是一支玉簪,质地并不算好,但胜在颜色通透,样式新颖。灯火下,仿佛上了一层温润的黄釉。
  慕卿一遍一遍抚摸着这支玉簪,只是抚摸的时候,连指尖都是颤抖的,好像那是心心念念多年,终于得到的宝物一样。欲、望得到餍足。
  “扶欢。”他极轻极轻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慎重。
  扶欢,扶欢,连念着都是嘴角上扬的模样。
  慕卿垂下眼,眼睫下方被灯火映出一小片浓重的阴影。
  他慢慢地,吻上了那支玉簪。


第13章 投井
  今日,明日,后日,都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地度过。她上元夜出宫这回事好像真的没有被任何人知晓。唯一不同的是,她身边的福庆,被调到了御马监。
  福庆离去时,极为踌躇满志:“没承想撺掇殿下您出宫还能换来这般好事,早知如此,奴才应早早撺掇才好。”
  扶欢被他这副讨巧的模样逗得笑了出来,笑完之后,不免还有些担心。毕竟那是人人都想去的地方,权力大,是非多。
  福庆的心态比扶欢好上太多:“我是掌印调过去的,那些踩高捧低的人要使心眼之前也得掂量掂量。”
  说得也是,慕卿的面子,在大多数时候都很好使。
  福庆离开的时候是欢欢喜喜的,扶欢也替他高兴,她是善心的人,总是希望她的毓秀宫里,人人都能高兴,都能找到自己的好去处。御马监离毓秀宫也不是很远,不过就算是远了,她要是想去,也算不得远。如果平日得空,想念福庆了,骑马顺便听他说话,也是一件趣事。
  但是说到骑马,她的马技是应该练练了,昨日她已经听说了,今年开春皇帝确实计划来一场春猎,听闻朝堂之上已经议论过这次春猎,大约就定在四月份。
  扶欢想着,她要寻个时日,探探皇兄的口风,是否愿意带她一同前去。
  寻个什么时日好呢,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择日不如撞日,要晴晚替她换上那套青花莲纹的襦裙,坐上鸾轿,要往皇帝处去。现在虽已到了春日,但倒春寒起来还是能冻得人厉害,扶欢不敢大意,外罩了雪兔毛的大氅,不让一丝冷风漏进来。
  毓秀宫去往皇帝日常批阅奏章的昭正宫,距离虽然不长,但有几分曲折,要路过好几处宫苑。扶欢在鸾轿上细细想着到了皇兄跟前,要如何说话,皇兄才会答应她让她同去春猎时,公主鸾轿前却突然跑过一个慌张的太监。
  宫里行走坐卧都有要求,在宫道上,即便再着急也不能跑。
  扶欢皱了皱眉,前头自然有人拦住他,叱问他何事慌张。
  太监在鸾轿前跪下,刚一答话声音就变了掉。
  “婕妤——婕妤娘娘投井了!”
  这一句话他几乎是哭喊着叫出来的,想来人命关头的当头,也顾不上什么宫规礼仪了。
  太监的声音尖细,还隐隐带着凄厉的声调,就连扶欢也听到了那句骇人的话语,她扶住轿椅的指尖微微泛白,有细细的青筋在手背上隐现。她的眼前仿佛晃过一片片垂荡下来的白绫,还有织金绣花的鞋,无力地垂在半空。
  扶欢定了定神,叫来晴晚。
  “仔细问问,到底是何事。”
  晴晚过去了,那太监引起的动静暂时平复下去,可宫人一副副平静安稳的面庞下,到底是怎样的惊涛骇浪无从得知。就连扶欢自己,一时半会心绪也无从定下来。
  不多时,晴晚便过来了。她是宫中常年服侍公主的贴身大宫女,见识比一般的宫人多,此时来回话脸色竟也惨白了许多。
  扶欢免她行礼,问道:“到底是何事,婕妤……投井?”投井两个字,仔细听来,扶欢的声音带了颤。
  晴晚垂下头,虽然脸色白了些,但声音平稳,咬字清晰。
  “那太监是柳婕妤的宫中的洒扫太监,今日一早,他在柳婕妤宫殿洒扫时,发觉井中有衣衫漂浮。原以为是宫中的宫人不慎跌入井中,没想到将人捞上来一看,竟是柳婕妤。”
  扶欢静了半晌,将鸾轿的轿帘放下来。公主的声音冷静清晰,泠泠如玉:“现下宫里尚未有中宫,太后娘娘年事已高,这种事拿去禀告太后娘娘稍嫌晦气,晴晚你带这太监去回皇兄罢。”
  “今日还是先回毓秀宫,现在这时候,还是不要去找皇兄惹他烦心。”
  回到毓秀宫后,晴晚当即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过来。今日的事太过突然,虽未见到什么可怖场景,但晴晚仍担心会对公主产生什么影响。万一受惊发起热来可不好。
  扶欢坐在绣榻上,倒没有晴晚担心的受惊发热,多宝阁上的白玉瓶里,放着一株瘦梅。劲瘦的腰身,向上的枝干上点缀着星点绿意,那梅花的是绿的,比之一般的红梅白梅更为罕见。
  她瞧着那罕见的绿梅,不由得想起那位柳婕妤。
  这位近来圣眷正盛的柳婕妤与扶欢并无多大交集,可以说,后宫的嫔妃与扶欢都没有多大的交集,除了未来的皇后娘娘,扶欢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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