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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分卷阅读44

别,”乞丐忙掀开缭乱的脏发求饶,“大爷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我——”
  话戛然而止,只见那乞丐愕然的瞪大眼珠子,指着眼前的盛言楚,转哀为喜,高声道:“楚哥儿!”
  -
  此时,巷口小弄堂过道边,乞丐激动的又哭又笑:“楚哥儿,没想到我还能遇到你,我的儿啊,你爹这两年过的那叫一个苦……”
  冲撞盛言楚的人正是两年前被盛家老族长赶出来的盛元德,现如今的盛元德没了肥硕圆滚的肚子,胖胖的脸颊也凹陷了下去,若不是盛元德的声音是他心中暗恨的噩梦,他压根就没认出来这位是他的身生父亲。
  “收起你的鳄鱼眼泪,我嫌恶心。”
  盛言楚抑制不住讥笑,一字一句道:“我可不是我娘,你没养过我,怕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人心狠,从来就没有觉得没了爹天就塌了。”
  “你看,”他转了一圈,稳住自己的情绪,道,“没有你这个爹,我依旧活的好好的,我娘也一样。”
  “楚哥儿!”
  盛元德知道盛言楚不似一般的小孩好骗,便放缓了语气,低声下气道:“那些都是你爹我从前做的蠢事,我都认,我对不住你娘和你,可你如今也是读书的秀才公,该知道人非圣贤孰——”
  “孰能无过?可这人也不能是你!”
  盛言楚疾言厉色道:“你害了我娘蹉跎了半辈子,你若当初与那勾栏女子有情,你直接娶她回家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拉我娘下水?啊?我娘她那么爱…我告诉你盛元德,你不用在我面前演苦肉计,我压根就不吃这一套!”
  说着,他甩袖而去。
  “哎,等会,楚哥儿…”盛言楚一把委顿在地,死死的抱住盛言楚的腿,盛言楚一个趔趄,差点往前栽了个跟头。
  “松手!”盛言楚厉声喊,“再不松手我就报官了,你且掂量掂量,以你我现在的关系,你还能用孝道压我吗?届时在衙门丢脸的是你!”
  盛元德错愕的张大嘴,他没想到自己才九岁的儿子能说出这种伤人心的话。
  手一松,盛言楚大步往巷子外边走去,毫不留情。
  “楚哥儿,我的楚哥儿,”眼瞅着盛言楚要走出巷子了,盛元德一声悲愤高喊,“爹真的知道错了,眼下盛家族里俨然是不要我住了,我手中的生意去年黄了,如今我的光景你也瞧见了,吃穿和乞丐没两样。”
  盛言楚没做停顿,盛元德急了,昂首垂泪嘶吼:“盛言楚,你就真的忍心让你爹我在外头风吹日晒,自己却捧着秀才公的帽子在家中高枕无忧吗?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不会。”盛言楚走到巷子口的程以贵身边,冷着小脸坚定的重复:“我不会痛的。”
  “楚哥儿…”程以贵抬起手揉了揉小表弟的头,心疼道:“我知道你其实是最想要一个爹的,从前在家,我见你总是坐在门槛上看狗剩栓子和他们的爹玩闹…”
  “我才没羡慕他们呢,”盛言楚红着眼眶,快速的理好乱成麻绳的思绪,吸气道:“我是恨他,恨他这么些年的不管不顾,他在外边带着外室和孩子逍遥自在,我跟我娘却要在家受老盛家的委屈,我不甘心!”
  他是胎穿过来的,他目睹了程氏为了养活他受了什么样的苦,他才出生没几天,盛元行就撺掇盛老爷子将还没出月子的程氏和他赶了出来。
  被赶出来的那一晚风雨交加,他的眼睛被冰凉的雨水打的睁不开,程氏为了避雨,带他躲进了山中猎户设的陷阱中,还好那陷阱塌了一半,里头的厉齿耙钉也早已取出,否则他早就在出生没多久就已经没命了。
  等雨停了,生育不久的程氏抱着他翻越高山找到了舅舅,在舅舅的帮衬下,他和他娘才在水湖村有了落脚之地。
  可就算有了遮风挡雨的屋子又如何,老盛家的越氏、盛梅花,盛元文,甚至是虚伪的盛元行一家,谁没有欺负过程氏?
  更有甚者,村里的地痞流氓会半夜三更爬他家的窗户,吓得他娘在屋里瑟瑟发抖,唯有拿着尖刀以死明志才免了侵犯。
  桩桩件件的事,为什么会发生,罪魁祸首还不是因为盛元德!
  在这种以男为尊,以夫为天的封建王朝,程氏一个弱弱农家女子根本没办法保全自身,那些‘克夫’流言就像潮水一样经年如一日的往程氏耳朵里钻,有时候他在想,若非他的出生,恐怕程氏早就一根绳子勾住房梁了结了性命。
  不对,盛言楚小小少年的脸上滴下两行泪水。
  他家是茅草屋,房梁不经扛,没有他,他娘些许会选择跳湖吧。
  见盛言楚哭的不能自抑,远处的盛元德欣喜若狂,边跑边喊:“楚哥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爹在外边受苦,楚哥儿,你果真是个好孩子,小小年纪就考中了秀才,不愧是我盛元德的儿子,哈哈哈…”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盛言楚破口大骂,“我没爹,你也甭想做我爹,贵表哥,咱们走!”
  程以贵担心盛元德追上来,一把将盛言楚扛到肩上快速的逃离了巷子,徒留盛元德气得在后边哇哇大叫。
  出了此事后,两人不敢在外边久留,而是折回了崔家。
  他们明天才回怀镇,今夜就歇在崔家。
  进了崔家后才得知陆涟和石大河已经走了,盛言楚平复了一下心情,数出十来文铜板找到门房,询问小厮对后街上一个披头散发的乞丐可熟悉。
  描述了盛元德的外形后,那小厮嗨了一声,哄笑道:“秀才公莫非今个在路上被他拦住了?”
  盛言楚点头,那小厮道:“秀才公赶紧看看身上有没有少什么东西,那人手脏的很,经常对小孩妇孺下手,我听说他是有婆娘的,婆娘就在留琴巷子里做皮肉生意,哼,据说身边还有一个女儿,我瞧着那女儿似乎也是要丢进窑子里…”
  从门房那里出来后,盛言楚脸黑的能滴墨,步履如飞。
  “楚哥儿,”程以贵在后边一个劲的喊,“你等等我~”
  盛言楚沿着长廊飞快的走着,直到进了客房后才卸了周身的紧绷。
  “楚哥儿,你到底咋了?”见盛言楚死咬着嘴唇不说话,程以贵有些着急,“你可别吓我啊,那个狗玩意你想他干什么,咱别被他影响了啊…”
  谁知盛言楚哭中带笑:“该!”
  “啥玩意?”程以贵昏了头,“该什么?”
  “我说他活该!”盛言楚笑中含悲,“可就是乞讨,卖身,他竟然都没抛弃他那个外室,那为什么当年能如此狠心的对我娘呢!”
  越想越气人,盛言楚手握成拳重重的击打着床铺,脸窝在被子里泣不成声。
  程以贵无话可说,他总不能说姑姑没被盛元德卖到勾栏院子其实算好的,相比较那个外室,姑姑一身干净的从老盛家的狼窝礼出来已然是万幸。
  劝说不得,程以贵就默默的坐在一旁等着,直到小表弟哭累了睡过去后,他才轻轻的将人捞起来放进被子里。
  -
  翌日一早,盛言楚是顶着两个大大的红桃眼睛醒来的。
  大概是有心事,清早他顺着廖家的小花园跑了足足有二十来圈才停下休息,吃过朝食后,廖家小厮牵出一辆马车,有关几人的书箱等物早已经放了进去,和廖老爷子辞行后,三人终于启程往怀镇赶去。
  一路上盛言楚都是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发呆,康夫子便跟程以贵打听,程以贵不敢欺瞒,就将盛元德的事说了出来。
  路上倒没有什么波折,等马车行至康家私塾时,已经夕阳西斜。
  盛言楚终于起身活动了一下,背起书箱正准备往舍馆走去时,康夫子喊住了人。
  “你如今肩上有了秀才功名,谁也不敢低看你。”
  康夫子鲜少说这种骄纵的话:“给老夫打起精神来,别一副死了爹的模样。”
  盛言楚噎了一下,只听康夫子又道:“你的家事老夫原不想插手的,但见你一门心思沉浸在其中,那老夫就送你一句箴言——当断则断。大丈夫遇事哭哭啼啼有什么用?你越心软,你那个糟心的爹就越甩不掉,别怪老夫戳你心窝子,你以为你那个爹在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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