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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娘和离之后-分卷阅读249

?”
  “这些黄油纸花了我二两银子呢!好端端的怎说不能用呢?”
  “就是,我不服……”
  官差不再多言,直接将黄油纸撑起来的小屏风全没收了,一群弱不禁风的书生只能在考棚里束手无策的叫嚣,眼睁睁见小屏风被收走后,书生们皆捶胸顿足气愤不已。
  然而他们始终不明白为何贡院准许他们带黄油纸进来却不许他们立在书桌上做小屏风。
  昨夜打翻水桶的举人手指向对面的盛言楚,咬牙道:“官爷,凭什么他可以用油纸立屏风?”
  正在研墨的盛言楚倏而抬头望向对面,官差还没走远,闻声大步走过来,也不过问盛言楚的意见,二话不说就将盛言楚的小屏风举到半空。
  “你们且瞧真切了,此子用得是白油纸,这种白油纸断不会挡住外边的视线,只有这种油纸方可立屏风置于桌上,而你们采买的黄油纸只能遮屋顶雪雨,旁的地方不能用,可听明白了?!”
  废话不多少,官差将小屏风还给盛言楚,临走前还用力的将木棍往土门槛里插了插,固牢后官差方走。
  盛言楚感激一笑,他的力气远远比不上这些常年习武的官差,之前他还担心风大了会不会刮跑小屏风,如今经官差这么使劲一插,此时便是龙卷风来了都不用担心。
  官差一走,贡院大门口传来一道激昂的叫唤声,声音一路往盛言楚这边跑,只见一人边喊边敲:“…会试第一场正式开始…”
  声音浑厚震撼,传到贡院四角后,站在巷道门口的文官手一挥,立马有书吏端着还未拆封的考卷走了过来。
  为了防止这些书吏和举子们勾搭舞弊,每个书吏身后都配对了一名冷面侍卫,若有举子胆大到跟书吏说话的,侍卫纷纷拔刀震慑。
  须臾,偌大的贡院只能听到脚步和拆封考卷的声音。
  一拿到考卷,盛言楚便知巡逻的官差不会无缘无故的往考棚里张望,为了写字时稍微暖和些,他悄悄从小公寓里拿了个汤婆子放在并拢的大腿上。
  审题时,他就将双手放在暖暖的汤婆子上捂着。
  嘉和朝会试的难度比乡试要难好几个度,盛言楚拿到考卷率先将题目看了一遍,看完后就一个念想:老皇帝真会折磨人。
  第一场就来了一个天大_0_ci_0_ji,二十来张的考卷,有一半考得都是去年年底京城发生的时务,其中就有西山书院的案子。
  望着考卷上明晃晃写着‘临朔郡西山县西山书院’等字眼,盛言楚不由扶额,这下好了,他所在的临朔郡将要在大江南北‘出名’了。
  情绪波动厉害的当然不止盛言楚一人,西山县举子看到考题后,先是怔楞,揉揉眼再看时只恨不能裂个地缝钻进去永世不出来。
  皇上命吏部将西山书院的案子印在会试上,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皇上认为西山书院等人所做的事令人发指,不然不会特意搬到会试考卷中。
  这般毫不遮掩的让天下举子议论西山书院犯下的罪过,可见皇上已经厌恶了西山书院,这样一来,那些出自西山县的举子们还能跃龙门高中贡士吗?
  但凡批阅官有眼色,都不会让西山县的举子名单呈送到皇上跟前。
  还没开考就预料到落榜结局的西山县学子们脸色大变,有一个承受不住此等打击的当场心悸发作晕了过去。
  有人愁,自有人喜。
  从前被西山书院嘲笑过的其他书院的举子大呼苍天有眼,热泪盈眶地拿起笔唰唰唰的在考卷上落下长篇讨伐西山书院的言辞。
  盛言楚却没着急动笔。
  第一场除了考时务题,还有不少四书五经题以及策问。
  后者略微简单些,盛言楚选择先做策问,花了一天半的时间做完策问后,他这才开始写时务题。
  在京城温书的这段时日,盛言楚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写时务题时得换位思考,不能带入太浓厚的个人感情。
  好比那群被西山书院坑害过的学子,一口气写下好几张斥责西山书院的文稿,可写这些作甚?给皇上看吗?
  皇上已经杀了周松,抄了刘全,再看这些学子铿锵有力的文章干嘛?是觉得皇上没气够吗?
  何况洋洋洒洒地写一通檄文痛骂西山书院此举根本就不是皇上想要看的,这桩案子之所以出现在会试第一场,以盛言楚的经验分析,他觉得出题者意在详问他们这些考生有什么法子能阻止西山书院这种事发生。
  不过,盛言楚认为他大可以再大胆一些去想,吏部出这道时务题也许更想看到学子写上如何整顿贡院秩序的条陈。
  思及此,盛言楚拍拍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一旦他按照这个思路去答题,那他写出来的内容就会和大部分举子的答案大相径庭,假使皇上只是单纯的议论西山书院案例,那这道题他就写得大错特错。
  转念一想,若皇上和他心意相通呢?
  这种概率不好猜,纠结半天后,盛言楚紧蹙着眉头执笔书写。
  正要写时,盛言楚忽而焦虑起身在窄小的考棚里来回踱步了数十趟,随后鼓起腮帮子吐了口浊气,握紧拳头沉思片刻后,他再次坐回书桌。
  汤婆子里的水早已经凉了,然盛言楚心里想着事,竟不觉得考棚里有多冷,将温度降下来的汤婆子扔回小公寓后,他开始斟酌字句答时务题。
  第一场考完后,盛言楚感觉自己脑浆都糊了。
  撤掉铁链,举子们宛笼中鸟飞奔逃出考棚。
  废了三天脑神经的盛言楚现在只想好好的吃一顿,外头举人叽叽喳喳的说笑或是抱怨不停时,盛言楚则抻着下巴坐在灶眼旁边等着吃小窑罐里的腊肉鸡蛋煲饭。
  俞雅之嗅着喷香的腊肉香味行至盛言楚的考棚。
  “楚哥儿。”
  俞雅之比盛言楚大五六岁 ,已娶妻育子,人如其名,气质雅致脱俗。
  一身绣红的棉袍衬得俞雅之清隽颀长,嘴角微微上扬,目若清潭的眸子正笑吟吟地盯着盛言楚看。
  “雅之兄,”盛言楚没想到俞雅之会过来,‘嘶’了一口气,忙将端窑罐小把而烫到的双手紧握住耳朵。
  “你可吃了?”盛言楚笑着问。
  小窑罐一掀开,腊肉的咸鲜味顷刻四溢开来。
  俞雅之下意识的去舔嘴唇,盛言楚眼中含笑,客气道:“不若一起吃吧?我淘米没个轻重,一时煮了好多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俞雅之腼腆一笑。
  “去那边廊下吃吧。”盛言楚手指向斜对面。
  虽然现在是散考时间,但贡院有规定不准许举子们互相串门,想唠嗑只管去考棚外边。
  盛言楚端着小窑罐,俞雅之则捧着两个碗跟在后边,两人从大树边闲聊的举子面前经过时,一干人的目光倏而随了过去,最终落在盛言楚手中的小窑罐上。
  “什么吃食这么香?”
  “是腊肉!啧啧啧,这玩意我娘会做,切得薄薄的,放锅里一煎,油水滋溜的在锅里翻滚,若是配点青菜叶子,我一顿能吃三大碗!”
  青菜叶子是蒜叶,无奈说话这人不认识,青色的菜一律称为青菜。
  “咕噜…”树底下有人忍不住吞口水。
  “不行不行,太香了,我得回去煮点吃的才成…”
  不一会儿,大树下抱团的书生们尽数跑进考棚做起饭来,在贡院独立生活三天后,这些人依旧没掌握住做饭的秘诀,一顿饭做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俞雅之慢慢嚼着嘴里鲜咸的腊肉鸡蛋煲饭,饭菜很合俞雅之的胃口,然而俞雅之吃得很不是滋味。
  对面埋头吃饭的少年神色晴朗,除了眼睛里泛了点点血丝,根本看不出来此子刚经历了三天会试。
  反观他自己,头发杂乱,华服衣袖上染了不少油污,手酸眼涨身子还虚冷。
  再看碗里的饭菜,俞雅之顿觉无地自容。
  同为书生,人家还比他小五六岁,却事事精通样样出色……哎。
  “雅之兄如今还住在俞大人家么?”
  盛言楚咽下一块薄片腊肉,看向俞雅之:“自从那年雅之兄长离开康家后,咱们有七八年未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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