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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分卷阅读6

的疫病,愈演愈烈。
  洛兰不再被禁锢,而他依然感到后背沉重无比,像是背着一尊十字架。那些人们越来越癫狂,如同沉沦狂欢的小丑,面目模糊,油彩混乱,聚拢在参天的火焰旁,手舞足蹈,不知疲倦地摇动着手中的铃铛,毫无节奏地拍击着腰间兽皮绷成的鼓,胡乱地挥舞着高举的火把,上气不接下气的大笑着,那节奏混乱的鼓声使他们的心律失常,无节拍的心跳使他们更加癫狂,他们狂呼乱叫,口沫横飞,目光呆滞离散,混沌而丑陋。成城感到了一种令人作呕的肉体的热腾腾的恶臭在涌动,带着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一切都在腐朽,暗潮涌动,无边无际的囚笼,蠕虫爬满了喷泉里的雕像,那些华美的街市与城堡在崩塌,索多玛的砖石落入地狱之火,目之所及,一切都在崩毁,只剩下这吞噬一切的虚空的黑暗,狂呼的人们,还有这火焰,人们用鲜血浇灌这火,像是野兽的盛宴,召唤异教邪神的邪恶仪式,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尖刀,疯狂地大笑着戳刺,劈砍着虚空中假象的恶魔,然后互相戳刺,劈砍,舔^舐^着汗津津的皮肤上的伤口渗出的腥臭粘^稠的血液。
  但他们从未杀死心中的野兽。
  他们如何能不仁且欢笑。
  忽然,他听到尖细的小女孩的声音,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男婴的声音,老妪的声音……种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呼唤着什么,声音重叠,越来越整齐划一,像是无意识的大合唱。
  人群一阵骚^动,渐渐归于整齐的嗡鸣声,一张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全部转向洛兰,整齐地发出野兽求偶一样的低沉的嚎叫,令人四肢乏力,浑身发麻,滚滚声浪碰到无形的界线,又回荡回来,他们喘息着,呻^吟着,气喘吁吁地,谄媚地,不怀好意地无声怪笑着死死盯着洛兰,暗示一般地晃动着身体,像虫子一样扭动着四肢四下撤去,为他让出一条路,通向那篝火,他们鼓动着他,暗示着他,诱^惑着他。
  我们迷恋令人厌恶的事物,每一天我们都向着地狱下降一步,穿过恶臭的黑暗也毫不惊恐。——波德莱尔《致读者》
  成城感到无比恐惧,但与此同时,他也感到渴望,欲望与恐惧像是脐带交^缠的双生子,在羊^水中搂抱着上下沉浮。他感到一种恍惚的怔忪的神志不清的快乐,视线模糊,双眼通红滚烫。他感到堕落,又自我厌弃,又感到自暴自弃地自甘沉沦,他突然无比惶恐而厌恶地意识到,这一切混乱,这一切丑恶,都是他自身。他就是这些狂呼乱叫食肉饮血的异_0_jiao_0_tu,他就是他们扑咬撕扯狼吞虎咽着的皮肉,他就是他们踩踏着的冒着热气的肉块……他就要迈出加入他们的疯狂与放纵的那一步了,他就要迈出走向沉沦的那一步了,他就要迈出走向深渊的那一步了。
  成城。他听到衣露深在呼唤他。到我这儿来,拉住我的手。
  长久地受到压抑并不是一有机会就加倍放纵的借口。
  成城转回身,泪流满面地看着衣露深。后者走上来,以一个包容地胸怀拥抱他。
  洛兰像是受到蛊惑,失去神智一般,摇摇晃晃地,双目无神地向着那篝火走去。火焰,火焰无限地扩大,吞噬了一切边界,整个世界只剩下火焰。
  升腾的火焰舔^舐^着他的衣角和头发,灰烬飘拂,皮肤在剥落,血液在燃烧,洛兰的脸上浮起微笑。成城不确定自己看清了,也许那只是火焰与热气扭曲了空气,也扭曲视线与画面造成的幻觉,毕竟焚烧是如此的疼痛,他怎么会是在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一部分的时候在听玛丽莲·曼森的into the fire,sweet dreams,tourniquet,霍泽尔的take me to church,还有heathens,还有一堆安娜的歌,但是这一部分的感觉还是比较契合安娜的The Conqueror WormⅡ,推荐搭配食用。
  我始终记得2014年的那个暑假的时候看着take me to church的MV泪流满面,那时她第一次离开我,我就该知道了,一个不符合自己的一切标准,不符合自身的要求,与我没有共同喜好,也不会尝试去懂我的喜好的人,一个身上没有我所喜欢的地方的人,为什么会偏偏就是喜欢她呢。
  我爱上了一个我不认同的人。
  后来,一个朋友对我说,你需要的伴侣,应该是在惊涛骇浪之中紧紧抓住你的手不放的人,而不是你本身必须应付的惊涛骇浪。
  再后来,我听到了《七友》。
  谁人曾照顾过我的感受,待我温柔,吻过我伤口。谁人曾介意我也不好受,为我出头,碰过我的手。
  或许是我太贪心了,总觉得她根本一点也没爱过我。
  已记不起我也有权利爱人。
  该离开就离开,每个人都值得被温柔相待,留着对别人的那份好,不如对自己好一点。


第5章 沙漠
  一个人质报复一场劫持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自己。
  可他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已经有来自其他的,和他不同时存在的人看到了他的日记,他们想要抓^住这一丝飘渺的,一线联系,他们想要探清究竟。
  他们在尝试建立联系。
  成城依然在观望,衣露深有些担忧地凝望着他。衣露深,并非我没有察觉,我只是无力改变,也无意改变,就让他们像大河之水一样任意奔流吧,他们终究要归于大海。
  他们切割出空间,策划一场奇袭,一场营救,然而敌人始终不曾出现,漫长的让人发疯的等待,意外的不速之客,落入受困的空间,他们一直是爱着的,所有的树都倒下,荒漠在生长。
  人们被意外分成了两部分,失散与分离,是一切裂隙与隔阂的开始,就像当年的巴别塔下。
  生命再也战胜不了沙漠。——纪德《沙漠》
  他们一边编造着故事一边走入故事。
  他们常常要用恨来自卫,因为他们还远不够坚强。
  成城与衣露深如此相爱而相互理解,他们的心就如同一首奏鸣曲中和谐的灵感,相互应和,从未有过一丝背离。
  而乔书亚与魏琴佐,他们永远在争执,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士兵们甚至已经忘记了最初为之而战的理由,生命中的一切犹疑与蹉跎都现身责问,而他们无力辩驳。
  魏琴佐对乔书亚说,当有一天我们注定要分道扬镳,用你的手指扎进我的脖颈,感受我血液粘^稠的汩汩流动,血脉的每一次跳动都在声嘶力竭地呼喊我对你的爱,我愿让我的血沾染你的气息,我的血早已冷透,是你的触碰让它重新炙热滚烫,我愿为你奉上我仅有的热度。从我的喉咙向下一路剥开我的皮肤,把我的胃挖出来,我的心早就不会疼了,唯一会疼的就只剩下胃,小心不要让酸液灼痛你的手指,因为它们就像我的爱一样炽^热,几欲烧穿胃壁,腐蚀内脏。我希望我的生命终结在你手中,倘若有一天我不再爱你,我的生命也不再有意义。
  漫长的时光里,无数次的伤害,无数次信誓旦旦的服软,无数次半真半假的试探,无数次打碎魏琴佐的美好幻想,无数次将重归于好的可能碾得粉碎,最后魏琴佐终于放弃全部希望。
  他们只能在无尽的岁月里相互折磨,根本无所谓好结局与坏结局。成城莫名地因为这个想法产生了一丝满足与宽慰。因为他们根本无法迎来结局。
  他要如何伤害梦中的人,又渴望梦境一直延续呢,成城忘了,梦中的人,也有打碎这个禁锢他们的梦的权利的。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一向只会软弱地包容与原谅的魏琴佐。
  他们终于将要逃离此地,就像已经遗忘了此行的目的。
  洛兰的被捕,洛兰的死,洛兰的日记,似乎是一个陷阱。
  只有乔书亚一个人,以其野兽般敏锐的神经,感知到远处深埋在沙下的引线,像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嘶嘶作响的声音。与之相随的,是安泊的脚步声。那不是存在于成城的构想中的声音,没有人会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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