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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夫-分卷阅读39

在袖中的东西,不抢也不夺,就是如此和煦温柔的看着她。


莫要再唤我王兄

“究竟是何物,能叫你如此紧张?”

景姮再是装作镇定,又怎么逃得过刘濯的眼,从脚底腾起的凉意让她在他的面前无处遁形,可是不到最后,她是根本不会拿出那陶埙的。

“我说了,只是女子之物,王兄不能看的东西。”

“我不能看?”刘濯缓缓收回了手,已是很少能听她说这么多字了,只觉得颇有趣,温和道:“既如此,便不看了,你去收起来罢。”

景姮一愣,怕他还有别的意思,握紧了陶埙站在原处半步未敢动,怯怯警觉的瞥着他。刘濯却勾起了唇,微微笑着,像是有些无奈。

“去放起来,再唤慎无咎入来为你诊脉。”

将陶埙与令符一并锁入了妆奁内,景姮才暗舒了口气,出了内殿时,慎无咎已经进来了,他得尽慎氏真传,医术却是出奇,自上次吃过他的药后,景姮就再未像以前头疼过。

“忧思重内火盛,火损阴,须得降郁,长此以往,再是世间极珍的药物也救不得。”

景姮默然,只要在这宫中一日,她便抑郁多增,心中所思心中所怕是与日俱添。

慎无咎不再多言,他虽总是端的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却也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示意宫人上前取走景姮腕间的丝绢,便朝刘濯说到。

“头疼之疾倒是无碍,只是……”

“都出去。”

殿中一时又静寂了下来,刘濯终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负手走到了景姮身旁,雪色的纹龙大袖深衣映衬着长身玉立,过分昳丽的面盘却更甚苍白,有些清冷又多是漠然。

“你幼时订婚予我,抱着你过礼时,我便曾起誓此生都要让阿婵高贵无忧的,至今时今日也未忘。”

景姮握住了裙裾,饱满的珍珠在掌心被扯断,忽而激昂了语调:“我确实本该无忧,是你们将我变成了这样,我说过恨你们,也会是永不忘!”

他们渴求着爱,用尽了手段,却只得来她消不去的恨,也是可悲至极了。

他看着她,眸光里的感情纷杂,这世间唯有她能如此诛他心了。

“往后莫要再唤我王兄。”

再是温柔的声音也不能让景姮沉溺了,她冷冷的看向他,明明是怕的,还是忍不住讥笑着:“看来王兄也知你担不得这称呼?也知你与刘烈对我做的那些事有多恶心?”

这是景姮第二次将刘濯气的吐血了,待他被送回郅宫后,又是久久的昏迷……

“侯女,长公子他?”莞娘看着宫婢将地砖上的鲜血仔细擦去,还觉触目惊心,忍不住入了内殿去询问景姮。

景姮却端坐在镜台前,凝视着镜中那姣好年青的容貌,连她自己都能看到极度脆弱中的一丝得意,平静道:“我故意的。”

“甚?”

莞娘惊诧,景姮倒是坦然,若要成功离开王宫,刘濯是她最大的影响,唯有让他这样不省人事,她才有逃走的机会,也是可笑,她竟然笃定了他会吐血而晕。

她想起刘烈曾说,只有她能将他气出好歹来。

“我偏要气他,莞娘,去召唤些得以听信的人,最快明日便动身,人数莫要太多,切记小心行事。”

身为内傅,自幼担了教养之责,莞娘为难着劝道:“侯女再三思呀,您如今的身份不同,已嫁之身私离宫廷,大汉律法是饶不得的。”

她并不知景姮的犹豫早就被磨光了,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也要试上一试的。

“速去!”

临出内殿前,莞娘蓦地回首。

“我知侯女还是往日的侯女,你这般气长公子又急着离宫,可是发生了什么?”

她侍奉大的贵女,她是清楚的,说出这话时她手都在颤,想起这几月的许多细节来,她约莫能猜到了,呼吸一促手脚冰凉。

“婢这就去唤人,侯女的用物待婢后来再收拾。”

不等景姮多言,莞娘便径直出了长芳殿,和素日一样走远,谁也不曾发现她的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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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遇大乱

“即使有令符,侯女的身份也是难离宫中,需掩人耳目,眼下还有一计能确保此事可成。”

景姮出不得宫中自不知宫禁森严,莞娘思来想去,便起身去取了琉璃花瓶来,在景姮来不及阻拦时,狠狠的用花瓶砸向了自己的手肘。

“唔!侯女……可去告知王后,婢不慎废了手只怕侍奉不得,自请离宫回长安。”她强忍着剧痛跪在了地上,吃力的说着。

“莞娘!”

景姮愕然,未曾想到她会如此果决。

莞娘不比其他仆妇,她奶养了景姮三年,又侍奉了景姮十四年至今,如此重要的人,邓王后惋惜之余自然恩准她回长安的请求。

“恒光旧疾起伏,我一时也顾及不了许多事,莞氏离宫便由阿婵安排去吧,多挑些人手,务必安全将人送回侯邸。”

“诺。”景姮跪俯在地,对邓王后行了大礼,心中艰涩,多少话是想说又不能说。

***

初嫁来时,十里红妆国人相迎,景姮也没想过再离开会是这番急迫,留下了诀别书,她便扮作了女侍,随莞娘一起坐在车驾中,自西门出宫,过程有惊无险,重重排查后到底是出去了。

“侯女现下可安心了,只要离了宫中,再有王太子令符,回长安不是难事。”

景姮没一日是能安心的,就是回了侯邸,万一那两人又追来,她该如何?细柳长眉微扭,难舒抑色,见她如此,莞娘握住了她的手。

“既然出来了,只要能回去,君侯与君夫人必会为您安排的。”

“莞娘,是阿婵累了你。”景姮阖目将身子依入了莞娘怀中,终于离了那个地方,离了那两人,她还有君父阿母,也会有新的生活,该放心了。

莞娘轻轻的拍抚着她纤柔的后背,如同幼时一样,将她护着,哄着:“不怕不怕,莫忘了您是景氏女,伤害您的人,君侯自然不会答应。”

王城广阔,一个时辰方至城门处,有令符在手,很快便出去了,景姮早已吩咐侍从包下大船,出城后便要换乘。已是午时,烟雨朦胧,景姮立在船栏处眺望王城,已经看不清什么了。

大舟迎着滚滚江水开行。

刘濯,刘烈,只望此生不复相见。

***

一连两日都是在江上,确实比走陆路快些,除了吃不惯庖人烹制的鱼粥外,景姮还算适应,许是离了那金丝笼,难得生出自由心来,每日戴着帷帽与舟子贩妇们谈天说地,颇是怡然。

“最晚也是明日就能到,自徐昌回长安不过十来日的路。”

徐昌乃是荆地重港,先秦时官道便直通长安,来去也算是方便,入荆后两岸多是高峡峻岭,景姮还未见过如此景色,一时有些神往。

见她如此喜爱山川,莞娘便笑道:“旁的贵女莫不是最爱长安奢华,哪有侯女这般的。”

莞娘的手是彻底断了,这几日都被裹起,景姮不允她做事,甚至有事还会递茶水给她,惊的莞娘连挥手,后来也习惯了这样的景姮。

“这壮丽山河,长安里可难得见,锦绣堆看多了只会生厌,独这一花一树,怎么也不会腻。”

景姮伏在栏杆上,薄纱的长袖随着凉风而扬,前头舟子们唱着山歌,到了一处便会报着名,连山而夹的谷中直阵阵回荡着高亢洪亮的歌声。

翌日傍晚便到了徐昌,临靠岸时,景姮迫不及待跑去了船头,帷帽之下的脸色却微变。

“这是怎么回事?”



渡口处挤满了船,岸上来往的人若潮流般多,俱是神色慌张,有的甚至破口大骂着,活似在逃难一般的争相上船。舟子们不敢再靠岸,景姮便让放了小舟,遣了两名武卫前去打听,不多时两人就回来了,神情凝重的回复了景姮。

“说是荆王起反了,不日便要封掉徐昌所有渡口,陆路也是走不得了,须得快些改路走。”

“荆王?起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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