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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风从哪个方向来-分卷阅读89

,程迦推门:“彭野,我来了。”

彭野回头,隔着水流纵横的玻璃,她一件件脱了衣服,赤条条地走进来。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转一下水龙头,把水温调热。

她人已过来,淋着水搂住他的身体,在冷水里颤了颤,她吻他的锁骨,舔他肌肤上的水珠。

彭野把她笼到怀里护着,转了个身,自己背对着花洒。

她一边吻,一边抬腿蹭他,紧实笔直的大腿,往上了有韧性的褶皱,柔软带着毛发……

“程迦……”他这次克制着。

程迦蹲下去含,彭野腿颤了颤,最终还是压抑住,把湿漉漉的她拎起来。

水温变热了,雾气蒙蒙。

程迦头发上脸上全是水,安静地问:“你累了?”

“你累了。”

“我不累。”程迦说。

他低头,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大掌抚着,黑眼睛湿润:“洗完澡去床上,我来。”

程迦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间,他一路怪异的举动都有了解释。

她吸了口气,说:“彭野,我没怀孕。”

彭野一愣。

“就是水土不服。”

彭野一时间没说话。程迦看他那表情,不是失落,也不是庆幸。

她说:“你看到小票了?”

“嗯。”

“被吓到?”

“那倒没有。”他笑了笑。

“我很惶恐。”程迦微垂下眼。

她的身体不适合,还有她的心态。

她抬眸看他:“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我知道。”彭野握住她后脑勺,用力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她那时的紧张和谨慎,他都看进了眼里。

“彭野,”她睫毛刮过他的下巴,轻声说,“我没准备好。”

“我也知道。”他说。

“你等我一段时间。”

“好。——对不起。最近我失控了。”

“我也是。”她说。

他轻轻笑了,拢住她的腰身,低头吻她,边问,“家里有安全套么?”

程迦说:“一打。”

**

彭野,你再等我一段时间。等我的身体与心灵都准备好了。我愿意给你生孩子。

**

他拥着她,从浴室一路吻到客厅,再到卧室。程迦第一次迎男人过夜。

床如海,一望无际。

那海蓝色的大圆床上,她身躯白得扎眼,似海上生明月。

他挪不开目光,从头至脚都烧得火热。她趴在床上,美丽的背如一匹白缎,他人覆上去,她连喘气都困难,遑论出声。

彭野按捺不住,推动身体;她乖顺趴着,呼吸渐促;他拨开她的头发,吻她细细的颈子,吻她汗湿的脸颊。

程迦的视线穿过散乱的发丝,望见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交,紧紧摁在深蓝的床单上。

几番动作了,他微直起身,也不出来,还抵着就把她翻转过来。程迦经不住他这么搅,神魂出窍,满面潮红。

他握住她柔白的手臂,搭在自己脖颈上,一抬头,望见床头墙上程迦的裸.照。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低头看她,略微笑笑:“谁拍的?”话说得云淡风轻,身体动作却下了力道。

程迦咬牙:“自己拍的。”

她这火气叫他受用,他抬高那细细的腰肢,风起云涌。她像一条小白鱼,滑溜溜地在海浪里扭摆翻滚。连翻几下,如玉肩臂滑出床沿,黑发如瀑流淌至床下。

从发丝到脚趾尖,她软成一汪水,眼眸也是湿润清亮的,笔直望住他。

他的脸如同以往,严肃又认真,带着无尽的温存,浑厚隐忍的低吼发自胸腔,眼睛像捕食的野狼一样死死盯着她。

她被那双黑色的眸子吸着,似醉似醒,怎么就从睡一夜,变成了睡一辈子。

**

时差颠倒,程迦在正午醒来,拉着黑窗帘,卧室里光线很暗。

彭野在她身边沉睡。

程迦轻轻下床,赤身赤脚,走到吧台边喝水,照例吃了方妍开的药,却减了量。

慢慢来。

她点了根烟,思索。她知道她心里那道坎儿是什么。她拿起手机,考虑很久了,拨通母亲的电话。

“喂?”

“……妈。”

“嗯?”

“在干嘛呢?”程迦不自在地搓着后颈,烟灰摇摇欲坠,赶紧把烟拿到前边来。

“……做头发。”程母声音也有所缓和,问,“最近忙吗?”

“不忙的。……我明天回家吃饭。”

“好。我让张嫂给你买好吃的菜。”程母又说,“你今天中午就可以过来。”

“我中午有事。明天来。”

程母说:“那好。”

程迦挂下电话,略略呼出一口烟。

**

彭野从昏暗的卧室出来,客厅里一地阳光,把他_0_ci_0_ji得眯起眼睛。

程迦光着身子和脚丫,翘着二郎腿坐在高脚凳上,面前一个木质画架。她一边画画,一边抽烟。

落地窗外阳光灿烂,她的身躯笼在光雾里,白得几乎透明。

彭野走过去,弯腰从背后搂住她滑溜溜的身体,她在画油画,类似波洛克的抽象主义风格,但色彩更明快。

彭野问:“画心情?”

程迦回头仰望他,愣了愣,才说:“是啊。”

“我以前不配合方妍,不和她说话,她就让我画给她看。”

“以前的画呢?”

“在暗室里。”

“我去看看。”他通知她。

“随意。”

彭野起身,看一眼窗外,又看看程迦的裸.体,拉上了窗帘内层的白纱。

他走进暗室,看到很多照片一排排晾在墙上。显影纸,相机纸,胶卷,显影水,油墨,数码冲印机,电脑……齐全得像在照相馆。

程迦声音在外边:“抽屉里。”

彭野拉开抽屉,看见了画。密密麻麻的点,杂乱无章的线条,深浅不一的斑块,阴暗冷淡的色系,不像外边她正在画的那副。

他一张张看完,以为还有,拉开下边的抽屉,结果看见了自己。一摞a3纸大小的照片上全是他。每张照片都有文字描述,他看到他立在走风坡上,风马旗,玛尼堆,他望着蓝色的天空。

高原风情,一行小字:

“彭野,保护站三队队长,个性脾气都很硬的男人,但心里很软,他说追捕盗猎者的目的不是为了把他们关起来,而是让他们不再做。他不喜欢吃土豆,喜欢红烧牛尾。他喜欢画地图,喜欢看星空,他还知道风会从哪个方向来……”.

彭野此刻心是软的。他又看到一张:黄昏时分,荒凉的高原上青藏公路绵延远方,烧羊皮的火堆只剩灰烬,他站在灰堆边。暮霭沉沉,西天只剩最后一丝红光。

这张下边只有一句:“最后一个男人。”

**

彭野把相片收好,走出去,语气平定:“程迦。”

“嗯?”她回头看他一眼,画笔上粘着明黄色的颜料,又继续画去了。

“我有事要和你说。”

程迦又回头了,看他半刻,见他是严肃的。

“说吧。”她放下画笔。

彭野眼神笃定,朝她走去。门铃响了,彭野脚步一顿,回卧室穿t恤。程迦也套了件睡袍去开门,竟是程母,程迦有几秒没说话,

“……妈。”

“有上心的人了?”程母问,走进来。

程迦没答,母女俩交流甚少,但母亲的嗅觉着实可怕。

正说着,彭野从程迦卧室出来,程母一见,脸色就变了。彭野神色也不对。

程迦关上门,说:“妈,这是……”

“彭先生。”程母说。

彭野终究颔了颔首。

程母说:“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彭野:“好。”

程迦警惕起来:“你们怎么……”

“你别管。”程母走去书房,程迦看彭野,撞上他复杂的眼神,他什么也没说,跟着去了书房。

**

程母立在窗边,声音不大:“你厉害。”

彭野平定看她。

“她上一次主动跟我打电话,是要户口本和江凯结婚。”

彭野神色仍是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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