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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竟是本王自己-分卷阅读17

里写的月宫仙娥一般。
  高嬷嬷拿着胭脂,半天没找着下手的地方,真真是“却嫌脂粉污颜色”。
  她只能按着记忆中阮月微的样子,把她眉尾往下拖,又将她深长的眼尾用粉盖短些。
  这样仿着阮月微装扮好,远看几乎以假乱真——只是不能开口。
  她的官话说得不好,而且音色也和阮月微很不一样。
  高嬷嬷已经尽力,只能安慰自己,如此已是差强人意,殿下面前至少能交代过去。
  不过齐王自那日起便没再来过山池院。
  太子大婚在即,诸国使臣陆续到京,各节度使府也派了僚属来贺,齐王身为太子胞弟,也不能置身事外,哪里顾得上一个替身。
  转眼一月有余,终于到了太子大婚的吉日。


第12章
  冬十月望日,太子行纳妃礼。
  天子敕诏在承天门前大酺三日,与民同庆,并大赦天下。
  这场盛大的婚事给秋叶凋零、肃杀萧瑟的长安城添上了一抹喜色。
  亲迎当日,京都士庶倾城而出,涌入街头争相观睹。
  宁远侯府在城西的休祥坊,太子的迎亲队伍从东宫正南的重明门出,沿横街向西行,一路走的都是御道,两边竖着高墙,又有金吾卫净路,黎民百姓也只能在远处听听箫鼓齐鸣、车辚马嘶而已。
  真正的公卿权贵都去东宫观礼饮宴了,剩下一些不够格却又有些门路的,便在沿途的楼观、高台、佛阁中占据地利,遥遥观摩一下太子的卤簿仪仗、长安第一美人的十里红妆,也算此生无憾。
  沿途唯一能在近处俯瞰朱雀大街,将人脸分辨清楚的,就只有会昌佛寺的七重佛阁。
  大护国寺就在宁远侯府对面的金城坊,与侯府隔街相望。
  此时随随和春条便在佛阁最上层。
  下面几层的阑干旁挤满了人,俯瞰只见绮罗缤纷,珠翠耀目。
  他们所在的九层却只有寥寥十数人,阑干旁摆好了茶床坐榻,以屏风帷幄相隔,可以一边享用会昌寺负有盛名的香茗和素点,一边凭阑眺望。
  座位是高迈着人安排的,鹿随随怎么说都是齐王殿下的女人,自不能去和旁人挨挨挤挤、摩肩接踵。
  春条第一次觉得当初贿赂刺史府管事的银钱花得值。
  她的圆脸因兴奋涨通红,频频伸长脖子往阑干外探看:“这锣鼓声都响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太子殿下的车辇?”
  话音刚落,便听四周喧闹起来,只听有人大叫:“来了来了!”就见一队披甲执锐的东宫仪卫骑着骏马从街巷尽头行来。
  一时间金甲熠耀,旌旗蔽天,鼓吹声与闷雷般的车轮马蹄声响彻云霄。
  春条激动地拽着随随站起身,伏在阑干上,指着仪卫们簇拥着的锦帷朱_0_lun_0_da车道:“看!那辆车好气派,有一、二……六匹马拉着!车前骑马的那两个男子好俊……”
  众人的目光也都被那两个男子吸引。
  两人都是紫袍玉带金梁冠,一人骑白马,一人骑黑马。
  骑白马的风流俊逸、朱唇皓齿,虽端坐于马上,却莫名有些玩世不恭,仿佛不是在给太子当傧相,而是冶游踏春。
  骑黑马的则身姿峭拔,肩宽腿长,眉眼深邃,神情冷峻,仿佛宝剑出匣。
  随随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似要凝固,随即意识到那是桓煊。
  春条终于回过味来,惊呼一声,附到随随耳边:“太子殿下的傧相不是咱们家殿下么?”
  随随淡淡地“嗯”了一声,目光落到骑白马的男子身上。
  若是她没猜错,那便是大名鼎鼎的豫章王桓明珪了。
  这位郡王是今上的侄儿,他父亲晋王才华横溢,音律诗赋书画无不精通,在先帝朝曾被立为太子,却执意将太子之位让给胞弟,从此寄情山水,整天与高僧名道、文人清客谈诗论画。
  有其父必有其子,到了他儿子豫章王更是变本加厉,自小便把吟风弄月、走马章台当成了正业,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风流纨绔。
  “那骑白马的不知道是哪家公子,真是好俊俏的人物……”
  春条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只觉一个似腊月寒冰,另一个如桃花春水,难分伯仲、各擅胜场,一时难以抉择。
  想起自己眼下能坐在这里观摩美男子还是托了齐王的福,便道:“依奴婢之见,还是咱们殿下更英伟一些,肩也宽,腰也窄,背脊也挺拔……”
  说话间,太子的辂车已行至宁远侯府的朱门前。
  春条心潮澎湃,忍不住揪住随随的袖子:“太子殿下要下车了!”
  侍从们纷纷勒缰下马,太子在一个绯袍礼官的搀扶下降车。
  众人等的便是这一刻,一时间所有人凝神屏息,一瞬不瞬地盯着辂车车门。
  一身绛纱袍的太子直起身子,露出侧脸来。
  单看倒也算眉清目秀,仪态端方,但被身旁两个俊朗不凡的美男子一比,立即相形见绌,无论相貌还是风仪都显得平庸了。
  春条虽知不能以貌取人,还是微微有些失望。
  佛阁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有同感,短暂的静默后,又响起了嘈嘈切切的议论声。
  没有人敢大声对太子评头论足,但是佛阁里人多,座席挨得近,虽以屏风帷幄相隔,低语声还是免不了传来传去。
  随随他们邻座是几个年轻女郎,见了俊俏男子忍不住要议论几句。
  “齐王殿下闻名不如一见,当真是风神如玉、俊美无俦……”
  “模样是好,就是太冷,看着不好亲近……倒是那豫章王俊雅风流,真真是谪仙人一般……”
  有人“扑哧”一笑,揶揄道:“原来这小娘子是想与人家亲近呀……”
  几人笑闹了一会儿,忽有一人道:“说起来,太子殿下与齐王殿下虽一母同胞,样貌并不太像呢……”
  “双生子都未必相像,何况只是同母。”
  “听说齐王殿下与故太子眉眼倒是生得像……”
  “我阿耶在元旦大朝会上有幸瞻睹过故太子的风姿,那才是龙章凤姿,当得上‘谪仙人’之称呢。”女子的声音里充满了惋惜之情。
  叽叽喳喳的小女郎们一时沉默下来,似乎都在哀叹感慨这位颇有令名又风华绝代的储君英年早逝。
  邻座的女郎们一聊起先太子的话题就收不住——比起貌不惊人又默默无闻的二皇子,故太子实在耀眼多了。
  提到故太子,便免不了要说到他和前一任河朔三镇节度使之女萧泠的那桩姻缘。
  有人道:“也不曾听说先太子体弱多病,怎么突然就……唉……”
  “还不是那女杀神命中带煞,刑克六亲,克死了她爷娘,又害了先太子殿下……”
  “不是说天煞孤星命硬么?”有人质疑,“那女杀神自己都死了,难不成是叫自己克死的?”
  先前言之凿凿那人大约是一时语塞,半晌才道:“你们想,女子要在军营里出头,岂非比男子还要心狠手辣上十倍百倍?许是杀的人太多遭报应了,煞星有几个能落着好的……”
  春条正竖着耳朵仔细听,不防一人道:“休要再提这些煞风景的事,故太子是驾鹤西游了,这里现成的不是还有一位么?”
  众女郎都笑起来,像是十几只铃铛同时晃荡。
  “这小娘子好不要脸,”一人道,“快叫你爷娘请了媒人去齐王府提亲去!”
  “别了,我可无福消受,”方才那女郎道,“京城里谁不知道齐王殿下对意中人矢志不渝呐,满心都是别的女子,再好有何用……”
  “换我也不乐意,别的倒罢了,成日叫人拿来和‘长安第一美人’比较,谁受得了……”
  “我倒不介怀,”另一人笑道,“左右享福的是我……”
  “啊呀呀,说这种话也不知道害臊!”
  ……
  春条如遭雷劈,她当然知道今日出嫁的太子妃,就是公认的长安第一美人。
  那么听他们话里话外的意思,齐王殿下的意中人竟是自己嫂嫂?
  她觑了眼随随的脸色,只见她怔怔地望着阑干外出神。
  春条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见金乌西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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