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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后我做了皇后-分卷阅读108

地在倦怠中合上了眼睛。
  “林兄,我要走了,后会有期。”
  “你去何处?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我打算去长安,待你做了大将军,我会在朝中护着你,不让那些奸佞宵小挡你的路。”
  “哟,看不出,你还有颗封侯拜相的心。我倒觉得,以你的资质,该跟我上阵杀敌,我们并肩作战,将北狄人打回老家吃草,至于朝堂……说句大逆不道的,多行不义必自毙,指不定哪_0_tian_0_huang帝老儿就两腿一蹬,换个当世明君即位。依我看,岐王殿下就很不错,他是梁王亲自教养,将来必成大器,到时候你我为他效力,建功立业,一起当大将军!”
  谁?是谁在说话?
  睡梦中,他双眉紧蹙,脑子里仿佛重锤敲击,疼得像是要炸开。
  支离破碎的画面闪现而过,那是他深埋在心底、刻意遗忘的记忆。
  江南烟雨霏霏,父母立在屋檐下,父亲单手抱着妹妹,另一手揽着母亲,他欢快地冲进雨里,在水坑中跳跃,妹妹咿咿呀呀地伸出胳膊,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西子湖菡萏飘香,晚风习习吹皱水面,他头顶扣着荷叶,乘一尾孤舟顺流飘荡,不知不觉睡去,再度睁眼,漫天繁星灿烂,倒映在湖中,他仿佛置身银河。
  中元节,河灯璀璨,光华流泻,年幼的表妹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一盏灯放入水中,奶声奶气道:“我没有故去的亲人,那就向佛祖祈愿,希望大家永远好好活着,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他突发奇想:“阿鸢,我们来比赛吧,看谁能把河灯推得更远。”
  阿鸢……阿鸢?
  是,表妹叫做阿鸢,父亲给取的名字,愿她能够乘风万里,无拘无束地翱翔。
  “表兄,我要去长安了,待你得胜归来,陛下定会予以重赏,到时候你和表姐、还有舅父舅母在长安住下,我就能像从前一样,随时去找你们玩了。”
  “傻丫头,都多大了,还整天想着玩?等我做了将军,是要去北边打仗的,你在长安待着,我荡平漠北之后,再回来跟你……得了,你指不定已经嫁为人妇,孩子都会喊我表舅父了。”
  那是十年前,新帝登基,尚未改元,他即将随父亲出征,围剿江南一带的叛军,而姑母携表妹北上,与长安的姑父和表弟团聚。
  他从没去过长安,也不由生出几分好奇,还有先前和他约定的小子,不知道有没有认真读书。
  表妹登上马车,从窗户探出半个身子跟他挥手,直到消失在道路尽头。
  彼时他未曾料到,那一眼竟是诀别。
  杀喊声四起,身边不断有人倒下,父亲浑身是血,将一封书信塞进他怀中:“阿归,你带一支小队,速速突围……”
  他不假思索一口回绝:“阿爹,我不走!要去就让阿月去,她……”
  “啪——”
  父亲一巴掌将他的头抽歪,呵斥道:“你给我清醒些!现在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你难道看不出来是有人暗做手脚,打算让我们和苏大将军的兵马全都折在这儿?阿月不及你身手高强,她……出不去了,我们今日都出不去了,阿归,你是我们的希望,一定要将让真相大白!”
  他从未听过父亲用如此声色俱厉的模样说话,父亲是位儒将,战场上无往不利,私底下却有着江南人与生俱来的温文尔雅,据说他年轻时是无数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每逢出行都掷果盈车,直到他迎娶母亲。
  母亲是将门之家的女儿,性情泼辣直爽,一杆红缨枪所向无敌,成婚后依旧是赫赫有名的女将,但也会洗手作羹汤,一针一线为他和妹妹缝制衣物。
  妹妹漂亮可爱,继承了母亲的好枪法,年方十五岁就敢披挂上阵,勇气与胆量不输男儿。
  他举目四望,在人群中搜寻到母亲和妹妹的身影,最后留恋地看了她们一眼,咬牙跨上马背,抡起长刀,不要命般杀出重围。
  左右将士一个接一个地跌_0_luo_0_ma背,至死护着他,他的视线被血污遮掩,用衣袖一抹,才发现衣袖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记不得自己杀了多少人,也不知身上添了多少伤,恍惚间,他似乎听到妹妹撕心裂肺的哭喊:“阿爹!阿娘!”
  他从未听过那么凄厉的声音,心头巨震,下意识便要回身援救,但旋即,妹妹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身边的将士便高声吼道:“小郎君,快走!再不走就走不得了!”
  话音未落,那人合身扑来,以血肉之躯替他挡下纷飞的箭雨。
  血色漫天泼洒,他强忍着不敢哭,只怕稍一疏忽就被敌人斩_0_luo_0_ma下。
  他的命是无数将士用自己的命换来,他承载无数人的希望。
  父母、妹妹、苏大将军、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将士,他不能让他们死得不明不白。
  他终于突围而出,筋疲力竭,一头栽落。
  但下一瞬,埋伏在暗处的黑衣人如鬼魅般现身,闪着寒光的锋刃朝他砍来。
  “啊——”
  他骤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目之所及,四下漆黑,似乎已经入夜。
  帐帘掀起,有南梁将士举着灯烛走进来,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狗东西,鬼叫什么?”
  他的脸色阴沉下来,一言不发地盯着那人。
  “一个死到临头的俘虏,看给你能的!”对方抬脚就踢,良久,缓缓蹲下,借着烛光打量他的面容,“你就是那劳什子国师吧?岐王殿下不让杀你,我不要你的命,断你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可好?虽然我觉得这么做实在便宜了你,你这种人面兽心的恶鬼,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寒光闪烁,他低低笑起来,丝毫不以为惧。
  但恰在此时,另一个人影从外面走入,低声道:“庄益,你干什么?”
  “我……”年轻人悻悻地收回手,“萧兄,换班吧,我不想在这守了,我怕自己忍不住杀……”
  “去吧。”被唤做“萧兄”的人接过烛台,年轻人又狠狠踹出一脚,才大步流星走出帐篷。
  林思归冷笑着闭上眼睛,偏头吐出一大口鲜血。
  -
  时缨进入营地,得知己方大获全胜,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顾珏迎上来:“娘娘。”
  “顾将军。”时缨仔细打量她,关切道,“你还好吧,还有没有受伤?殿下和其他人呢?还有宣华公主……”
  “末将无碍,”顾珏笑了笑,“公主也平安无虞,只是受惊不小,已经歇息了。岐王殿下……正在与人议事,您连日赶路,想必也累了,不妨先休息片刻再去见他。”
  时缨心下蹊跷:“他连商讨战术都不避开我,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难道……他在何处?顾将军,我现在就要去见他。”
  顾珏无奈,只得将她引至岐王的营帐。
  时缨来到帐外,不等卫兵通报,径自打起帘子只身而入。
  草药味弥漫开来,慕濯身上穿着一件中衣,正在低头系带,听闻动静,抬眸看到她,不由一怔。
  时缨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不由分说地拉开他的衣服,露出了手臂和背后的纱布。
  “一点皮肉伤而已,你再来迟一时半刻,说不定就痊愈了。”他攥住她的手,戏谑道,“倒是王妃娘娘一言不合就脱我衣服,着实将我吓了一跳。”
  时缨见他面色如常,稍许安心,却仍是没好气道:“既然是小伤,为何要让顾将军把我引开?”
  “这不是怕你心疼吗?”慕濯环过她的腰,“横竖都被你看到了,往后几日就不劳烦大夫,由你来替我换药吧。”
  一旁的大夫:“……”
  他真该先走一步。
  时缨面颊一热,点点头,却突然想起什么:“……只有胳膊和后背吗?不是,我没乌鸦嘴的意思,我……”
  “我知道。”慕濯按捺笑意,余光瞥见大夫飞快跑走,眼中调侃之意更甚,“真没有了,你若不相信,亲自检查一番便是。”
  说着张开手臂,任由她观瞻。
  时缨对上他赤/裸的胸膛,整张脸都烧起来,慌忙垂眸躲避,却又望见他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腹部,以及再往下……裤子的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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