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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榜下捉婿翻车了-分卷阅读73

待想上前与人攀谈,末了却还是退到关瑶身旁,揪着她的袖角忸怩地问:“表姐,这位是?”
  关瑶瞧着好笑,拿帕子给他揩了揩脸上的灰尘,介绍道:“这位是临昌伯府的二姑娘。”
  “临昌伯府?”少年怔愣一瞬,护短的心立马发作道:“那不是表姐的夫家么?这位姐姐来作甚?莫不是嫌我表姐给的和离金太少,又来索要一些?”
  “湛儿,莫要胡说。”关瑶一眼嗔去。
  裴絮春倒是大大方方地笑着解释道:“小郎误会了,我今日来,是代我三弟退还那些和离金的。”
  说着,她将关瑶久不愿接的信封放到桌案之上,又自丫鬟手中接过一提漆盒也放了上去,弯着唇道:“弟妹不如打开瞧瞧,看里头都是什么。”
  “是什么?”少年纪雪湛的好奇心立马被勾起来了,怂恿关瑶道:“表姐,要看看么?”
  关瑶应声上前,揭开了那漆盒的盖。
  甫撤了第一层,便闻得道甜润的栗子香,再撤第二层,则是扑鼻而来的咸沁羹汤味,底下那一层,则装了碟白糯糯的凉糕。
  “这,这是?”
  “是凉糕,鹌子羹和旋炒栗子。渊儿说了,弟妹那日不曾吃上,他便特意让我一道带了过来。”
  闻言,关瑶面色古怪起来,下意识摒起息。
  一个多月前的东西……还留着?
  猜到关瑶之想,裴絮春轻咳一声:“是新鲜的。”
  说起这个,她的神情也有些微妙。
  毕竟把人家老字号的师傅特意请到数百里外,就为了弄上几份新鲜零嘴这事,一般人委实做不出来。
  生怕关瑶问及怎么个新鲜法,裴絮春抢先道:“不瞒三弟妹,我今日才到青吴,还未寻得落脚之处,不知可否在你这儿借宿几晚?不管最终能否说得动三弟妹,我也是尽了此行之责。”
  说起借宿这事,纪雪湛倒挺身积极应道:“自然可以。我们客院多着呢,二姑娘远道而来,路上肯定辛苦了,想住多久都成!”
  到底是自己前夫的姐姐,百里迢迢而来,还提出想要借宿,关瑶怎好拒绝?况且她自认已打定主意,说破大天她也已是自由之身,不会再跟着回顺安。
  起码,不会跟着回顺安的临昌伯府。
  可是……
  关瑶有些僵硬地笑了笑,试探着问裴絮春:“他……也来了?”
  裴絮春自然知晓问的是谁,她摇头道:“大琮军队直取北绥边境,北绥有意议和,三弟便被圣上派去上宁关接议此事了。”
  关瑶这才放平了心。
  上宁关和青吴两个方向,那位大爷就算是路过,也不可能会出现。
  思及此,关瑶便也爽快应了裴絮春的借宿。
  亲自带路的途中,纪雪湛一路跟着耍宝,唾沫横飞地说服着关瑶,夸她体量轻盈,一定能坐得上那木鸢。
  说这般没头没脑的混话,自是被关瑶给啐了好几口,让他自己削了双腿放上去,定然比她轻上一半还不止。
  裴絮春在一旁听着看着,这对姐弟的嬉闹声飞入耳中,令她于恍惚间,忆起上世的一些片段来……
  似是宫院之内,身着衮龙服的裴和渊玉冠歪斜,形容狼狈,身后还跟着个柳枝款摆的美人儿。
  隔着丈余地,还能听见裴和渊正边走边斥道:“孤是太子!孤国事缠身!哪来的时辰陪你放纸鸢?”
  “那殿下哪来的时辰做木雕呢?把做木雕的时辰分给我就好了呀?”那美人儿理直气壮地要求道,音腔拐拐绕绕,如转花腔。
  裴和渊拧了眉道:“孤凭什么要分给你?脸大如盆。”
  抬头见得裴絮春,裴和渊快走几步,顶着张不耐的脸,拿手点了那女子几下问她道:“二姐,你说世上怎么有这样的人?日常跟个二皮脸似的扒着孤,整天对着孤的脸流哈喇子,孤拿刀子晃她她也不怕。骂也骂不走,吓也吓不乖,长了张细作的脸,却生得是个赖皮的心,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家给养出来的。”
  “殿下养的,全是殿下惯的呀。”那女子在后头娇声接话,还朝他飞了个眼儿。
  “胡说八道!孤几时养你几时惯你了?”裴和渊气得发笑:“分明是你脸厚如城墙,到处与人说是孤的宠妾,孤宠过你么?”
  “昨夜北绥那位小皇子说要我去侍酒,还欲向殿下讨我回北绥,殿下因何不允?”那女子把手里纸鸢给了宫婢,撩起美眸慢吞吞地问道:“听说那位小皇子回到寝殿就摔断了手,难道不是殿下派人干的?”
  她问的这般直接,裴和渊当场噎了噎,耳根不自然地绯红起来。
  半晌,他咬紧牙关道:“孤是土地爷不成?还能管人平地摔跤的事?”
  “保不齐就是呢?”女子半点不怵,雪似的腮儿一抬,便拿话顶了回来。
  “你!”裴和渊绷紧了脸,阴声阴气道:“没规没矩,孤早晚杀了你!”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我在涌金宫等着殿下呀。”
  又是一记媚眼抛来,春水般的眸光直酥得在场卫士都看直了眼。
  裴和渊身上的气压骤低,积了墨般的眸子直把卫士一个个都盯着缩起了脖子不敢再看,这才气急败坏地甩袖而去。
  女子闲闲地抠着指甲,娇哼一声:“口是心非,别别扭扭,你就端着吧,早晚有你扒我裙子那一天。”
  ……
  隔世记忆短如秋梦,极易被现世动静所破。裴絮春所忆及的这一段,戛然于前头那对姐弟的又一程嬉闹。
  小郎君纪雪湛缠上了头,甚至赖到地上想去抱关瑶的双腿,万分恳切地请求她去坐那木鸢一回,只试坐一回便好,若是伤了,他给掏医药钱。
  关瑶忍无可忍,一巴掌糊上纪雪湛的脸,让他闲得没事去给猫把脉看什么时候分娩。
  正是纠缠笑闹间,洪钟般的“逆子!”响彻这园间。
  一位商贾扮相的中年男人自另一头入了园道。听身旁人所唤,应是这纪宅的当家老爷,亦便是关瑶的舅父。
  那纪老爷上来便护住关瑶,斥纪雪湛道:“整日捣鼓些不经用的玩意儿,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娃娃,摔坏了瑶儿怎么办?”
  纪雪湛站起身子来唤了声爹,又委委屈屈地抹了把泪,干脆抢了关瑶的帕子并拢了腿,还捏起嗓子来,说自己也可以扮姑娘家,可以和关瑶当好姐妹。
  这番怪言怪行,直把那纪老爷气得胡子都翘起,顺手抽了根树枝,给那名唤纪小郎君撵出老远去。上蹿下逃呼痛大叫地,直逗得剩下的主主仆仆皆是笑弯了腰。
  关瑶更是乐倒在丫鬟肩上,拿帕子抹着泪儿,口角间尽是融融笑意,仿若春风催芽,端的是娇态横生,惹人生怜。
  一派欢和之气中,裴絮春看着这样的关瑶,心念微动。
  姐弟亲近无隙,舅甥关系和煦,这般相处无拘的人家,才养得出这样明媚又娇妩的小娘子,也怪不得渊儿对她念念不忘了。
  而反观他们伯府。体弱多病的兄长,滑如狐鼠,虚荣浮华的弟妹,以及护短的母亲,以及……她这样鬼迷心窍的阿姐。他们这样的人家,应当没有给过渊儿多少温暖与欢笑。
  犹记得渊儿初入伯府时,也曾费心讨好嫡母兄弟,试图融入那个家。
  小小的孩童睁着双晶亮的,渴求暖意的眸子,可每每换回的,多是毫不避讳的嫌恶甚至作弄。
  被拒绝得多了,他便逐渐沉默寡言,最终成了个清清冷冷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性子。
  驰思渐远,待彻底收回时,已跟着到了客院。
  这客院不仅栽柳植花,还有一汪荷池,瞧着极为清雅幽闲。
  “二姑娘的身子……已好全了么?”入得院中时,关瑶偏着头照切了句。
  裴絮春笑吟吟道:“谢弟妹记挂,已好全了。”
  沉默几步,关瑶又凑近问了句:“二姑娘和……裴三郎君关系如何?”
  见裴絮春低头不语突变怅然,关瑶绞着帕子急忙赔情道:“是我太唐突了,二姑娘别放在心上,我就是,就是听二姑娘的丫鬟说过,你与裴三郎君关系至为亲近,一时好奇来着。”
  亲近么?裴絮春目色变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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